所有皇帝車駕隊伍中的人都沒想到會出現眼前的一幕。
明明那麼強大的一支騎兵,怎麼會齊齊倒在盾陣數十丈之外。
為什麼這支騎兵會一起反水,將兵刃指向自己身邊的同伴。
這裏面到底是人性的喪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南無阿彌陀佛,
聞善穩世絡,於無為穢感智。
龍皇即非已,脂粉無歡順策。
煙霞耀智急,大聖何時可欲?
萬乘天河路,蒼茫可覺無途。
長纓三省影,馬首玄黃諸徒。
化絨色匪所,縞素繡綿勿語。
焰身塵翻卷,虛晃落塵故曲。
莫愁人言事,唯衣鼓着微噴。
志後無君子,法爾非欲蹈歌。
河南千子已,挺發不暖願數。
黑元音在耳,龍焚雨湮黯徒。
何夜浩蕩白,忍愁此由非資。
仿佛有一種莫名其妙的聲音響徹在所有人的耳畔。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不知所謂。
所有人都摸不着頭腦,感覺今天沒有帶腦子出門。
眼前的一切,到底踏馬的是什麼意思啊。
為什麼他們自相殘殺,然後變成了這樣!
一支萬人騎,短短几個呼吸幾乎全滅!
這是踏馬的什麼話本都寫不出來的東西啊!
大部分人的腦子都在這一刻宕機了,好像有人在他們的腦中念之前那段晦澀難明的玩意。
隨着時間的流逝,眾人耳畔迴蕩的不再是莫名其妙的經法,而是戰馬的嘶鳴。
那群騎士雖然抱着死志,心懷愧疚,最後時刻甚至連悲鳴都強行忍住了,但戰馬們可不是人,沒有那麼好的控制力,也沒有那麼大的羞恥心。
可能戰馬們和現在旭陽帝車駕隊伍中的大部分人一樣滿心疑惑。
為什麼自己的主人突然就死了,為什麼?
沒人能夠告訴這些戰馬答案,不過因為一場混亂的自殺式襲擊,大部分的戰馬都被絆倒,其中有數量不少的戰馬都摔斷了身上的某個部件。
一時之間,戰馬嘶鳴聲不絕於耳。
這也將一群懵逼狀態的人喚醒。
看着前面十不存一的鐵騎,這些如夢初醒的人心中又出現了新的疑惑。
這是敵人麼?
一群衝到你面前自殺的人,能夠稱之為敵人麼?
沒人知道。
但少數懂的人都是一臉的黯然。
雖然這一局,皇帝勝了,但絕對不會開心。
「小凳子!」
第一個從這種感覺中走出來的,是我們偉大的旭陽帝陛下!
「帶過來!」
旭陽帝又補充了一句。
小凳子立即反應過來,良好的職業素養讓他一瞬間清醒。
微微一愣神,小凳子立即明白了旭陽帝說的是什麼意思,他連忙扯了扯吳國公的衣袖。
後者低下頭,一雙赤紅的眸子看向小凳子。
小凳子就像是被惡魔看了一眼,瞬間失神。
吳國公深吸一口氣後,閉上了赤紅的雙目。
再睜開時,赤紅之色盡退,恢復了清明。
「走吧,帶我去見陛下!」
小凳子這才清醒過來,立即低着頭,隱藏臉上的駭然。
把吳國公帶到龍輦旁,小凳子立即來到了龍輦一側,緊貼着陳瀟。
陳瀟也從震驚中恢復了,所有的宿衛都有着極高的職業素養,他們時刻謹記自己該幹什麼。
這如此震撼的場景,也就讓他們有一瞬間的失神罷了。
「怎麼了,小凳子,怎麼嚇成這樣!」
陳瀟不解問道。
他看到了小凳子眼裏的惶恐。
這個年輕人天賦極佳,能被米雨松看中,已經說明對方的天賦。
如果不是因為他的內侍身份,如今站在正陽武比比武台上的,或許就有小凳子的一席之地。
久在皇宮之中,陳瀟等一眾宿衛都和小凳子很熟,平時也會傳授一番技藝。
「不可說,不可說!」
小凳子嘴裏說着不可說,目光卻瞥向了吳國公。
陳瀟立即明白,笑着安慰道:
「一代軍神啊,能以凡人之軀成神的存在,不是現在的你能夠輕易接觸的。
只有人皇,才能壓制他!」
陳瀟的目光看向龍輦,眼中滿是敬意。
而此時的旭陽帝,已經站在了龍輦之中,原本這龍輦就不高,容不得他站起身,但他現在已經在暴怒之中,直接站起,腦袋砸在了龍輦之上,發出咚的一聲!
不過他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依舊怒目而視。
吳國公朱廣孝則是一臉恭敬,站立一側。
「給朕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
「解釋什麼,呵!」
旭陽帝冷笑一聲,一隻大手伸出,指向前方。
「告訴朕,這是不是你乾的!」
「不是!」
吳國公幹脆利落地否定道。
「不是你還能是誰!
朕的將士,被人蠱惑,才會做出如此......才會一時間做出錯誤的選擇。
但是誰讓你直接讓他們自相殘殺了!
你不知道這樣的話,他們的冤魂會在此地久久不散。
日後朕死了以後,怎麼面對他們!
你啊你!」
到了最後,旭陽帝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能讓這群叛軍自相殘殺,能讓他們因為心中愧疚,做出殘殺同生共死的同僚之事的,也就只有吳國公這樣的人了!
舉國也沒有幾個有這樣能力的!
「真的不是我!」
吳國公道,他的眼中誠懇無比,不像是騙人。
旭陽帝頓時明白過來,他猛地轉身,指着帝都方向,怒斥一聲:
「好你個米雨松!」
周圍的人都被陛下的這一聲怒斥驚到,大多數人都在此刻回過神來。
文臣之中,諸人臉色不一而足,更有甚者臉色慘白,只是不知道是被什麼嚇的。
孔孝廉已經恢復正常,他站在遠處,靜靜看着旭陽帝指着帝都方向一陣痛罵。
有人恢復了一些,想要試圖上去勸誡陛下不要這麼無禮。
卻被孔孝廉攔了下來。
他不想看到這人平白送死。
現在能夠站在皇帝陛下身邊的,只有吳國公。
當然還有陛下指着怒罵的那個人。
除此之外,正陽再無第二人。
不對,還有一人!
孔孝廉突然想到,還有一個人,他漏了一人!
晉國侯上官霸!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影響漸漸地在帝都城內淡化。
甚至都沒人談及他。
就算是孔孝廉,也開始忽略這個人。
直到現在,在心中列出了陛下最親近的人,才終於出現了這個名字。
上官霸,你會在哪裏呢,明明你已經回來了!
孔孝廉目光遠眺,似乎是在尋找上官霸的蹤跡。
而龍輦之中,旭陽帝罵累了,畢竟不是高階武者,如此不惜體力的痛罵,一下子讓他感到了吃力。
就在這時,匆匆有人來報。
旭陽帝冷冷看了他一眼,結果吳國公擋在了他和那人的中間。
如果讓這股帝王威壓落在那普通傳令兵的身上,估計他想說的話會一下子忘掉。
「稟報陛下...呃,吳國公!」
這人原本是來稟報皇帝的,沒想到抬頭瞥見的卻是吳國公。
吳國公竟然擋在了陛下面前,這可是大不敬,要砍頭滅三族的啊!
「說!」
吳國公面無表情地道。
這傳令兵立即俯下身,腦中一片空白,立即將自己要稟報的事情說了出來。
「什麼!二皇子跑了!」
旭陽帝的身子探出龍輦,一把將擋在面前的吳國公扯到一旁。
孔孝廉收回遠眺的目光,看向那邊,耳畔聽到身邊禮部的那個老傢伙開口輕聲嘀咕:
「陛下真是,不雅啊不雅...」
「老東西,都什麼時候了,還關注這個,活該你死期將近!」
孔孝廉心中冷哼一聲,這話當然只能在心裏說了。
吳國公一臉黑線看着旭陽帝,人家明明稟報的是:
「二皇子在一群護衛的保護下,突圍而出。」
哎,陛下心直口快,這點要改,可不是什麼好習慣!
吳國公嘆息一聲,轉頭看向二皇子車駕離開的地方,發出了和孔孝廉類似的感嘆。
「蠢,蠢如豬啊!」
旭陽帝的怒火又被點燃,立即拉着吳國公的衣袖說道:
「給朕追,追回來!」
「不,追到以後,先打一頓,留着性命即可,一個蠢貨,這個時候給朕添亂,不打死已經是看在他大哥的面子上了!」
旭陽帝怒喝着,吳國公面無表情地行禮稱是。
旋即,一支兩百人的輕騎出動,往二皇子車駕的方向追去。
而接下來,吳國公則開始指揮人,收拾眼前的爛攤子。
而就在一群士兵剛準備出動時,遠處又出現了無數黑點。
這一次,不是騎兵,而是大股的步兵!
遠處征旗獵獵,有着十數杆寫了不同姓氏的大旗。
其中,最終間的那一杆大旗,赫然寫着一個血紅色的
【鍾離】
「哼,什麼時候一個山匪窩都敢在朕的面前豎旗子了,這個屈辱,你得替我扛起來!」
旭陽帝冷哼一聲,對吳國公道。
吳國公身軀挺直,目光灼灼地看向遠處,鏗鏘有力地道:
「主辱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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