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要盟誓,還要落在紙上,白紙黑字,日後誰若是想反悔有此為證,信義全無!」盟誓?別,洪濤對誓言真沒什麼信任度,還是簽約比較靠譜。
其實在他心裏白紙黑字也不靠譜,只要關係到民族、國家的存亡,啥約定也是浮雲。以一個人的信用缺失換取全體國民的收益,孰輕孰重一目了然。
當然了,此時的人還沒他這麼不要臉,就算再不樂意好歹也能遵守幾年。這就叫政治底線,在國與國的交往中誰的底線高誰就吃虧,從古至今都是如此。
既然大明皇帝當面講了,還白紙黑字,簽了字蓋了玉璽,兩位蒙古首領就不再遲疑,當下也讓人把牛羊牽上來,當場搞起了祭祀儀式。一頓折騰之後約定就算落實了,神明的隱藏約束力在他們眼中還是挺有用的。
正事談完了,三方成了合作夥伴,或者叫盟友或者兄弟,那接下來的環節就是喝酒吃肉了。當馬奶酒變成了甘蔗酒,蒙古人的優勢頓時就沒了,洪濤是以一敵二絲毫不落下風。
兩位蒙古首領恐怕從來也沒見過能和他們坐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還滿嘴低俗笑話的漢人皇帝,頓時就有種相見恨晚的感覺,本來還有的警惕之心,也逐漸隨着一罐罐美酒的下肚逐漸消失了。
洪濤喝的是低度甘蔗酒,但給兩位首領倒的都是高度甘蔗酒。怪不得少數民族總覺得漢人喜歡騙人呢,在日常生活的一點一滴中,漢人確實更狡猾奸詐。
但並不是天生的,而是環境導致。不用多,把他們放到內地,一年就能學壞,保不齊還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藍藍的天空青青的湖水綠綠的草原這是我的家。奔馳的駿馬潔白的羊群」就在大家都喝得滿臉通紅,舌頭髮短的時候,洪濤一揮手,王承恩帶着七八個蹴鞠隊太監,抱着各式樂器登場了。
在原始版的結他、鋼琴、單簧管、架子鼓的伴奏下,大明景陽皇帝親自獻歌一首,唱得來自草原的漢子無不雙眼含淚。
不是曲調優美,也不是歌聲悠揚,只要是歌詞太應景了,讓人彷佛回到了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地見牛羊的故鄉。
騰格爾如果知道有個人用他的歌詞和曲調去矇騙他的蒙古同胞,肯定會打車趕到後海邊,先把那個叫洪濤的傢伙弄死,以絕後患。
只可惜他不知道,在洪濤的破鑼嗓子渲染下,白洪大台吉、卜失兔,還有他們的隨從全都載歌載舞,一起在城樓上跳了起來。
此時在他們的內心裏,這位大明皇帝就是草原漢子的朋友,很誠實也很耿直,但凡心眼多一點,也唱不出這麼動聽的歌曲,更喝不下這麼多美酒。即便是林丹汗親至,揭發大明皇帝沒憋着好屁,他們也不會信半個字。
洪濤確實沒憋好屁,他在城樓上當起了十七世紀的KTV麥霸,把騰格爾的歌曲一首首的翻唱,興和城南的陸軍兵將們也沒閒着,從指揮使到士兵全掄着鐵鍬和地面較勁兒。
一個字,挖,深挖,挖散兵坑和戰壕,還得是三道起步,在營地外面間隔幾百米,一圈一圈向外擴散。
幾個大老爺們湊在一起燒烤,有聊不完的話題,還能吃到從未嘗過的辣椒,這頓飯從中午吃到了傍晚,夕陽西下時還未結束。卜失兔又讓手下架起了篝火,打算用本族最拿手的烤全羊來回報大明皇帝的款待。
那羊選的,必須是一歲多的小羊,超過一天都不能幹!在篝火上燒燎一盞茶時間,再刷上辣椒油,切一片送入口中,別提多美味了!
「嘟嘟嘟滴滴答」就在三方首領喝得暈頭轉頭向時,突然間興和城四面全響起了悠長的牛角號聲,緊接着就是刺耳的銅號。
「日月汗,我等守信前來赴約,為何要刀兵相見!」
當城西的蒙古士兵跑上城樓,在順義王耳邊嘀咕了幾句之後,這位已經把皮袍脫掉的部落首領立馬就急眼了,手裏握着片羊肉的小刀,眼珠子都紅了。
「敵兵來自何方?」
洪濤放下手裏的銅皮喇叭,清了清嗓子,帶着一臉的迷茫反問了回去。這頓飯吃的嗓子差點喊啞了,此時騰格爾的歌曲已經唱沒了,改成了張信哲,調還起高了。
「西邊和東邊!」順義王眨巴眨巴眼,舌頭都短了。
「卜失兔,你是什麼意思!」不等洪濤答話白洪大台吉先竄了起來。敵情來自西邊,那肯定不是大明軍隊,最大的可能就是土默特部。
「我我此行完全沒通知外人,只有族人知曉你又是何意!」
卜失兔終於也醒酒了,想了想,不對啊,怎麼自己成最大嫌疑人了。西邊來的敵情可以算土默特部來襲,但東邊來的總不能也扣自己腦袋上吧!
「喀喇沁部與日月汗一起建了工廠,又能交換到很多貨物,難道要砸自己的買賣不成!」白洪大台吉可能也是讓高度甘蔗酒麻痹了大腦,這種話居然能問出口。
「噯!兩位首領,全坐下,聽朕來講一講有不明身份的大部隊從東西兩邊來襲是吧?不用琢磨了,大概率就是你們兩部中不太贊同與大明走太近的台吉們率領的。
你們自己的部屬當中可能有奸細,大明朝廷里應該也有走漏風聲的。此次會盟已經不是機密了,他們來此的目的也很明確。幹掉你們倆和朕,主要應該是朕,破壞邊境互市,繼續讓你們的族人與漢人互相廝殺。
這種事一旦發生就不可逆,現在互相推諉沒用,還是面對現實吧。朕想問問兩位各自帶了多少部曲,願不願意和本族勇士以死相搏?」
看着兩位蒙古首領像鬥雞一般瞪着眼珠子,手裏拿着小刀互噴,洪濤聽完通譯的翻譯,擺擺手示意樂隊下去,然後開始分析目前的局面,好像一點都不着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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