餃子包好後,外面的雪已經給大地鋪上了一層瑩白。
這會兒沒有什麼娛樂活動,大家收拾收拾就上床休息了。
時聽雨躺在床上,心中有着無限感慨,今夜一過,明天就是真正的1976年了,離父母離開又近了一步。
還有半年多的時間,這場運動就要結束了。
新年新氣象,希望新的一年,大家都能夠順順利利健健康康,時聽雨在心中默默許下心愿。
大年初一一早,陸母就起來煮餃子了。
時聽雨大早上有些貪戀被窩的溫度就沒有起來,
陸衛國給她把餃子端到了屋裏。
初一這天是沒什麼事的,大家也都比較悠哉,看到時聽雨沒出屋,家裏人也沒人吱聲。
陸母甚至暗暗想着,是不是昨晚兩小口妖精打架,兒媳婦累着了。
她才不會多嘴呢,他們不在床上打架,她的孫子啥時候才會來呢。
吃過早飯,時聽雨起來洗漱了一下又躺回床上了。
陸衛國則是找到了家裏的大茶缸子,又找了個比茶缸圈口小的杯子,去水缸里舀水。
陸建國見狀,會心一笑。
這是準備做冰燈籠呢,這還是他們小時候會玩的。
大茶缸子裏放上小一圈的杯子,在茶缸和杯子的縫隙中間裝上水,杯子裏放上些石頭,能夠讓杯子沉下去,但是又不會觸底就可以。
陸衛國把旁邊挑好的幾個松樹葉均勻地分佈在那一圈水裏,放在了雪地上冰着。
快中午的時候,陸衛國悄悄地去看了看,已經冰好了。
他沒有拿回來,而是繼續冰着。
陸父陸母以及陸建國一家吃過午飯後,下午就要回去了。
因為明天得上班。
陸振有點失落,不僅是因為要和利劍分開,還因為小叔要做的冰燈不是給他的。
他都要走了,那大茶缸子還在雪地里冰着呢。
晚上家裏就時聽雨和陸衛國兩個人吃飯,沒有了昨日的熱鬧,兩人卻也溫馨。
吃過飯後,陸衛國讓時聽雨趕緊上床,他則悄悄地把雪地里的茶缸子拿了出來。
用熱水小心翼翼地把杯子和茶缸從冰中脫模。
一個冰中點綴着綠色松葉的杯狀物就出來了。
陸衛國用鐵絲在下面鑽了個洞,把一截蠟燭插在了鐵絲上固定好,又用鐵絲在冰上面鑽了兩個孔,插上鐵絲裹上布條,充當提手。
用火柴把蠟燭點燃,點點橘色的火光在冰燈中搖曳,映襯着旁邊的點點綠色很是仙氣。
類似這種,冰燈
陸衛國對自己的作品很滿意,迫不及待地把冰燈拿去了房內。
炕上,時聽雨正在看書,聽到動靜抬起頭來,就看到了陸衛國手中的燈。
陸衛國把冰燈遞給了時聽雨:「媳婦,給你的。」
時聽雨是驚訝的,更多的是驚喜,「你做的?」
陸衛國難得露出一抹赧然,「嗯,喜歡嗎?鄉下沒有城裏那麼好,過年的花樣少,就想着做個小玩意給你玩玩」
時聽雨的眸子中帶着點點星光,望着他的眼神輕柔至極。
這個以往只會在訓練場上揮汗如雨的糙漢子,原來也會做這麼精巧的東西。
不僅做了,還做得很好,這天寒地凍滿眼枯寂的冬天,他居然找了綠葉做點綴。
冰燈剔透,綠葉瑩瑩,燭光璨璨。
時聽雨覺得這一盞冰燈勝過鮮花無數。
「我很喜歡,真的、很喜歡!!」
時聽雨的語氣中滿是讚嘆和喜愛,她要回報他足夠的情緒價值。
讓他知道,他為她做的,她都能夠感受得到。
怕冰燈在室內會化,時聽雨把冰燈放在了外面,把裏面的蠟燭吹滅。
她希望這個冰燈能夠儘可能地保存地久一點。
陸衛國看她小心翼翼地樣子,道,「沒事,化了我再給你做一個。」
時聽雨只是搖頭笑笑,「有這一個就足夠了。」
因着這個浪漫的禮物,今晚的時聽雨格外的熱情,陸衛國正是龍精虎猛的時候,兩人似是棋逢對手,酣戰至黎明。
不出意外的,兩人再次起晚了。
許是放假在家的緣故,兩人不再克制,放縱得厲害。
只是兩人剛起床沒多久,院門就被敲響了。
陸衛國開門,發現是年三十那天在知青點遇到的夏傑,他旁邊還站着一位身材高大的男人。
那人陸衛國也認識,是村裏的孤兒,名叫周以安,原是地主家的孩子,只是後來家裏陸續出事,就剩他一個了,是在村里吃百家飯長大的。
因為平日裏多得陸家照顧,所以經常會幫着陸家幹活。
「安子,還有夏知青,你們怎麼過來了?」陸衛國問。
夏傑看了看身邊的周以安,知道他跟陸家的關係好,也就沒有避諱了,他道:「今早上工我忘記帶水了,渴了的時候就去知青點拿水,誰知道看到白秋月拿着封信就要走。我就瞥了一眼,好像是封舉報信。」
其實當時他也沒有看的很清楚,但是他記得昨天晚上白秋月在跟其他知青打聽陸家的事情,他記得白秋月要租陸家的房子,因為這個跟陸家似乎也鬧得不愉快。
今天上午白秋月就請假了,說是要去縣城給爹媽寄點東西。
他總覺得不對,這要去縣城寄東西的,卻沒有帶東西,只帶着一封信,雖然她揣得很及時,可還是被他看到了。
當時她那一臉緊張的表情他到現在還記得。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夏傑對時聽雨是有點偶像崇拜在身上的,這不就過來給他們提個醒。
旁邊的周以安驚訝地望着夏傑,他今天過來也是因為這事。
見夏傑說完了,周以安道:「我媳婦說她偶然間聽到了白知青罵你們的話,說要舉報你們資本主義作風,佔着房子不住,浪費國家土地資源。」
這時,時聽雨也出來了,正好聽到了周以安的話。
她表示槽多無口。
這白秋月莫不是腦子有病。
「就她這種隨便舉報的能成功?」
陸衛國蹙着眉道:「說不好,端看紅委會那邊想不想撈油水了。」
要是遇到個明事理的,那自然不會成功,要是遇到個見錢眼開的,即便沒事也要出點血。
「現在人已經在半路上了。」周以安提醒道。
陸衛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子,謝了。」
說着他又看向了夏傑,「還有夏知青,這次多謝你。」
夏傑擺手道:「沒什麼,我就是看不慣這些小人,那什麼,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然後夏傑對着時聽雨招了招手,「時老師,下次再聊。」
若不是場合不對,陸衛國高低得瞪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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