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請往這邊走。」前面帶路的青年微微側過身,露出身後巷子的入口。
這條小巷子建的狹窄,兩個人成年人並排就顯得有些擁擠。
好在沈青瑜是個半大孩子,如意也是個十多歲的小姑娘,兩個人一起走也沒什麼。
只是跟在身後的張敬和另一人走在一起實在伸展不開,於是還是選擇一前一後地走着。
這一片地區,房屋聚集地厲害,為了更大限度地多建兩間屋子,中間的道路自然修的又窄又細。
在張知嵐,也就是張敬的侄子帶着他們不知道拐了幾個彎道之後,才終於到了目的地,卻不是沈青瑜一直惦記的王家,而是與王家定親的李家。
沈青瑜原本是想着去王家看看那對母女,但仔細想過覺得這件事的關鍵還是在李家身上。
只要李家願意退親,不再執意要求王粟兒過門,這件事也就算是圓滿了。
由於張敬一再保證他就能夠解決李家,所以沈青瑜不會做什麼多餘的事,今天的出行更多的是遊玩,本來也沒有什麼目的地,來李家不過是順帶的。
為了不讓沈青瑜等人的出現顯得太過突兀,張敬事先已經做好了準備。
此處的宅院一般建的都很大,若是一大家子住倒也合時宜,但更普遍卻是四五戶人家租住在一個院子裏。
李家的宅子除了他們自己人住外,又另外租給了三戶人家,靠着租金他們的生活相較於周遭其他人過得也算是富裕。
張敬事先與其中一戶人家說好,沈青瑜以遠房表親的身份上門,喝口茶,說說話就走。
與他說好的是那三戶人家中的一個,是個四十多歲的寡婦,獨自一人孀居於此。
張知嵐拍了拍門,高聲道:「雲大娘在家嗎?」
不大一會兒,大門「咯吱」一聲大開,開門的女人應該就是張知嵐口中的雲大娘,因為沈青瑜注意到她自以為隱蔽地對着張敬點了點頭。
女人一面做出打量沈青瑜一行人的樣子,一面問道:「你們找誰?」
話都是事先套好的,沒說幾句沈青瑜等人就以親戚的身份被迎了進去。
進了院子裏,外面看着空曠的宅子顯得十分逼仄,院子裏擺滿了東西。
有晾曬的不知名的野菜,堆在角落裏成小山的木柴,單獨隔出來的一小出空地里養着雞鴨。
還有幾個半成品的燈籠架子。
沈青瑜等人被請進了屋,門卻敞開着,坐在廳中就能將院子裏的情形一覽無餘。
據張敬所說雲大娘不過四十出頭,但看着格外顯老,頭髮已然花白了一片。
她顫巍巍給沈青瑜幾人端茶的樣子說她六十歲都有人信。
顯然她很清楚沈青瑜幾人過來的目的,上過茶後也不多話,就拘謹地坐在角落。
院子裏來來回回總有人忙碌,許是這邊房門大開引得人注意,沒一會兒就有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探着頭往屋子裏瞧,還要問上一句,「雲大娘這是有客人?」
雲大娘還是事先準備好的說辭,「是啊,遠房來的表親,上門來看看我,也算是他們的好意思。」
那女人仍是不住地往裏瞧,眼神四處亂飄,「這是空着手來的?」
雲大娘尷尬道:「也不是什麼富裕人家,人來就成。」
那女人這才滿意地點點頭,視沈青瑜一行人於無物,扭着身子走了。
沈青瑜好奇道:「她是?」
雲大娘道:「這是李家嫂子,我租的就是她家屋子。」
那就是那李家的女主人了,看着就是個不好相與的。
院子裏一個美貌女人正費力地拎着一桶水,水桶很沉,女人幾乎是一步一停。
沈青瑜有意了解李家的情況,又問道:「她呢?她是誰?」
雲大娘道:「她是李家大兒子的媳婦,可惜她男人去碼頭上做工出了事,死了好幾年了。」
這麼一看,和王家定親的定然是李家的另外一個兒子了。
這是怎樣的磨難,大兒子死了好幾年,如今小兒子也死了。
沈青瑜在心中嘆氣,突然聽到外面傳來更大的聲響,卻是一個男人摟着另外一個男人的進來。
兩個人都醉醺醺的,走起路來搖搖晃晃。
男人高聲道:「來人,再上酒。」
然後轉頭與旁邊人笑道:「再喝到天亮。」
雲大娘一臉的看不慣,「這李老三真是,大白天就喝酒,不是吃喝就是嫖賭,他媳婦也不是個能幹的,也就是他們大兒媳婦還有些算計,不然他們一家子早就吃西北風去了。」
那二人搖搖晃晃進了屋,就聽的李老三叫他兒媳婦做幾個小菜送進屋裏去。
那二人談話聲音不低,又像是刻意叫嚷,吵得人心煩,讓沈青瑜對他們的印象更差,心想着要催着張敬快些解決這事才好。
沈青瑜又坐了會兒就打算離開了,這時,一聲驚叫聲響起。
「鬼啊!有鬼!」
沈青瑜愣了下,然後快速朝着聲音來源處奔去。
她腿短步子小,張敬幾人顧着她只得墜在她身後幾步處。
很快就找到了發出聲音的人,是那個和李老三一起進來的男人。
他跌坐在門口,抱着頭打着哆嗦。
「什麼鬼?胡說什麼?我讓你回屋子躺着,你躺這裏做什麼?」喝得醉醺醺的李老三比沈青瑜等人還要晚到。
坐在地上的男人顫聲道:「屋子裏有一個大頭鬼,張着大嘴要吃我呢!」
李老三嗤笑一聲:「我倒要看看是什麼鬼,是他吃我,還是我吃他?」
他說着掀開帘子進了屋,緊接着就是大笑聲,很快,李老三手裏抱着塊木板出來。
「瞧你膽小的,一副畫也能把你嚇成這樣。」李老三將懷裏的木板擺給眾人看。
木板上貼着一副畫,上面畫着一個有着碩大無比腦袋的惡鬼,惡鬼瞪着眼,嘴巴張的巨大,口水滴答滴順着嘴角流下來,仿佛隨時要把人吞下去般。
「你忘了?這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那副畫,我受到高人指點,說將此畫掛在臥房,保證我逢賭必贏。」李老三拍打着木製的板子。
這麼神奇?
沈青瑜聽到這種說法,便多看了那副畫幾眼,看着倒是和普通畫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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