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年輕人說的會是真的嗎?
儘管作為至今為止都在唯物主義科學觀教育下成人生活至今的理智告訴他不可能存在預知未來者,但是如果他說的是真的呢?
在十年前,他也不相信會有那樣一個龐然大物滯停在青空之中人類卻毫無察覺,但事實證明那確實是真的。文師閣 www.wenshige.com
當超越人類科技的隱形技術展現在人類眼前的時候,他才恍然間發現,原來人類還沒做好準備。
這不僅指的是科技上的準備,而且還指的是人類的接受能力。
自己真的了解科學嗎?透過時間確定未來是否真的可被容納進科學體系?
在歷經了一個晚上徹夜無眠的思考後,他終於還是回到了審訊室。
對面是正處於半睡半醒間耷拉着腦袋的祝施久。
中年男人進入審訊室的聲音驚醒了他。
「誰?!」
祝施久於迷迷糊糊間差點忘了自己身處什麼地方。等回過神他才反應過來自己剛才竟然睡着了不對,自己真的是睡着了嗎?這些人不會對自己使用了什麼催眠手段吧?
祝施久疑神疑鬼間,男人的聲音響起。
「你看起來比我想像中還要放鬆。」
祝施久聽到這個聲音,立馬清醒了許多。
他還沒有放棄之前苦心孤詣營造出來的悲傷氛圍:「呵呵,不放鬆還能如何?我一生的摯愛已經死了,我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哦,對了,明天世界末日,反正大家都要死。哈哈哈」
祝施久又哭又笑,裝得像個瘋子。
中年男人卻打斷了祝施久的表演:「錯了,是今天。現在時間是11月7日凌晨兩點半。」
祝施久先是沉默了一會兒,隨後問道:「你們還是不願意放棄行動嗎?」
中年男人的話語堅定得如同一塊堅冰般難以融化:「我們今天依舊要行動,上午準時十點鐘。」
「不可能放棄?」
「不可能。」
祝施久對這一周目徹底失去希望,他絕望地說道:「那你還來找我做什麼?」
中年男人沒有正面回答,而是說道:「你構造的預知未來謊言裏有一個破綻。」
「什麼?」
「你不可能看到我的臉。」中年男人說道,「我絕對不會如此粗心大意,讓你看到我的臉,無論你預知到的未來的可能性有多少種,但我確信,你不可能看到我的臉,因為你始終帶着眼罩,我不會允許你將其摘下,我對我自己很有信心,我絕對不會蠢到犯這種錯誤。」
他話語間的堅定幾乎濃到要溢出來。
祝施久很想翻白眼,但知道翻白眼對方肯定看不見。
「你對你很有自信,但你卻不夠了解你自己。」
「不,我很了解我自己。」
中年男人是如此斬釘截鐵。
「我絕對不會放過一絲可能性,我會代表人類竭盡全力地掙扎。就算是現在,我也不會放過『你能預知未來』這個可能性,然而在知道你是個能夠預知未來的超能力者的情況下,我絕對會為了測試你是否說的是真話而始終用眼罩蒙住你的眼睛。所以你不可能知道我的面容。」
祝施久聽得一愣一愣的。
「沒反應過來嗎?」
中年男人在祝施久的對面坐了下來。
「你聽說當著名的霍金宴請時間旅行者的實驗嗎?」
祝施久神情古怪。嚴格意義上來講,他就是個「時間旅行者」。
「聽說過。」
祝施久說道:「那是在2009年,霍金為了驗證是否有時間旅行者存在而開了一場宴會,直到宴會結束後,霍金才對外發出公共請帖。如果真有時間旅行者存在,那麼時間旅行者看到請帖時應當會在請帖發出之前便來赴宴」
「沒錯。」中年男人說道,「然而這場實驗的重點並不在於時間旅行者是否存在,而是可能存在的時間旅行者是否會來赴宴這個問題。」
「那場實驗是個失敗的實驗,但我確信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你能預知未來』和『你能在未來看到我的面容』這兩個事件無法共存。」
中年男人問道:「我若得知你是個預知未來能力者,我必定不會讓你眼前摘下眼罩,這樣一來,你又是如何得知我的相貌的?」
「那我若是在某條時間線上沒有透露我能夠預知未來呢?」祝施久有些想要譏諷對方。
然而中年男人卻冷笑着反問:「那你是怎麼見到我的?我難道會關注一個平平無奇的大學生嗎?」
祝施久呆住了。
是的,這一周目他之所以能見到中年男人,是因為他暴露了中年男人的畫像。
可是馬上祝施久反應過來,在第四周目他不是也沒有「暴露」預知未來的能力嗎?不還是知道了男人的面容?
還沒等他問,男人便說道:「唯有當我認定你不能預知未來的時候,我才有可能讓你看到我的面容。」
——他說對了,第四周目的確是這樣。
「那麼我若是裝作不能預知未來,裝作所有情報都是來源於我的組織呢?我看到了那樣的未來,所以看到了你的臉——這個解釋行不通嗎?」
祝施久忍不住槓道。
中年男人只說道:「那你就不會陷入如今這個境地。」
祝施久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你之前說你為了讓你背後的組織相信你能預知未來,所以才在網上發佈了你連中彩票的視頻。」
「是的。」
「你還說過你是在你組織的指示下發佈那個帖子的。」
「是的。」
「那麼,你認為我們為什麼會找上你?」
祝施久呆呆地回答:「是因為我發佈了那個帖子」
「是的,也就是說,你唯有暴露了你能預知未來後,那個組織才會指示你發佈帖子,我們才會找上你。這三者不可分割!」
「換言之,你和我們見面的前提就是你已經暴露了你能預知未來。」
「我若是」
「你若是在某條時間線上選擇不暴露你自己的能力,而是單獨發帖——那樣的確會被我們抓住,你也的確有可能看到我的面容,但是,不能預知未來的你對我來說毫無價值可言,我一定會殺了你。」
「但問題是,既然你已知這樣悲慘的未來,那為什麼在這條時間線上你還要這麼做?還帶着你那最『愛』的杜霏?」
話說到這裏,圖已窮,匕已見。
瞬間,祝施久的背後驚出了冷汗!
他恍然回首,驟然發現自己最終還是掉入了陷阱,這個男人的言語就像一把妖孽的刀,把他整場對話都解剖了開來,沒給他留下半點餘地。
「我我這麼做是因為」祝施久還想掙扎,但他已經想不出任何反駁的話語了。
「因為什麼?你的組織靠不住,所以選擇投靠我們?」
中年男人給出了最後一擊,他的聲音冷漠得就如同深海的幽靈:「那麼,你之前表現出來的對你的組織那無藥可救的忠誠難道是假的嗎?你想說之前讓我看到的一切都是你的表演?」
「如果是那樣的話,你整個人就都是一個謊言。你要我如何相信你能夠預知未來?」
「」
——祝施久早已無言以對。
在一陣沉默之中,祝施久的心越來越下沉。
足足過去五分鐘,二人再未開一句口。
五分鐘後,中年男人長長地嘆息了一口氣,打破了這空氣的沉默。
「我其實很希望你說的是真話。因為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人類將迎來黎明的曙光。如果你能預知未來,那麼你必然能夠成為人類阻止『世界之敵』的最強兵器。我們人類將能夠料敵於先機,每一次戰鬥都能獲得足夠大的成果我很想相信這種可能性,這種可能性代表着人類最美好的希望。」
祝施久放棄了,這一周目的陰謀詭計沒能蒙蔽這個冷靜睿智的男人的雙眼。
本以為這麼多周目過去了,自己應該至少能夠贏一次,但到了他的面前,還是迎來了挫敗。
祝施久不甘心。
在這一周目就這麼結束了,真的不甘心。
於是他任由心中那種不甘心如同雜草燃燒般席捲了自己的情緒,他重新振作起來:「告訴我!『世界之敵』到底是什麼?!世界之敵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你的組織沒有告訴你嗎?」
中年男人似乎有些驚訝,他沒想到摻和進這個漩渦里來的祝施久居然連這麼基本的東西都不知道。
「沒有。我根本不知道『世界之敵』到底是什麼。」
這話似乎又從側面證明了祝施久無法預知未來。
男人更加失望了。
「我不會讓任何敵人知道他想知道的情報——無論敵人是否已經身在我的掌控之中,也無論敵人是否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好奇心我都會保持我能做到的最大程度的謹慎。除非我給出情報後能夠得到有正面價值的反饋。」
中年男人的回答依舊謹慎到令人絕望。
「就像你在彩票店刮獎,十塊錢的彩票成本,想要回本就必須開出十塊以上的獎金。」
祝施久都快被逼瘋了,到把他逼到了這種程度都不鬆口,這個男人還是人嗎?!
被他視作非人的中年男人頓了頓話語
在祝施久絕望間,他說道。
「——所以如果你想知道任何情報,那麼就用實際行動證明給我看!」
「把我所有的邏輯全部擊潰的方法只有一個——證明你真的能夠預知未來!」
嘎達!
祝施久聽到了一個聲音——一樣堅硬的東西被男人放在了桌子上。
「猜一猜這是什麼東西。」
「你現在什麼都看不見,如果你猜中了,那麼我會摘下你的眼罩,這樣一來你就能看見桌上的是什麼——如果你真的能夠預知未來的話,應該可以看到這種未來。」
「所以,把答案告訴我吧。如果你說中了,那麼我就相信你的『超能力』。」
中年男人如此說道。
他沒有說的是,儘管已經從邏輯上證明了祝施久無法預知未來,但這還是沒辦法解釋一件事。
——祝施久到底是如何在一夜之間學會的跟杜霏相似度達到97%箭術?
只要有這個可能性在,他就沒辦法完全斷定祝施久無法預知未來,所以他想要給他最後一點希望。
也是想要給人類一個希望。
他想要祝施久擊潰他的所有邏輯,用事實證明這荒謬的狂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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