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看一個人丟人現眼,千萬不要着急,要有耐心才行,因為這樣才能看到最大的笑話!
梁守行拿到詩稿就翻了起來,在翻了兩頁後就看到莫紫菀的名字,看見後臉上不由的就露出了笑了,心裏也把杜義狠狠的一頓夸,誇他會做事。完全忘了自己剛剛心裏可是想着要是這一輪沒看到莫紫菀的詩稿,一會准找個機會把杜義喊出去教訓一頓,甚至還想着這麼沒眼色,這個月的薪水也別想多要了。zbr>
祝玄一看身旁人的動作,頭也不由的偏了過去,看到他停頓就大概知曉,再一看名字臉上也露出笑來。
一首詩就那麼幾十個字,且莫紫菀寫的還是五言詩,短短二十個字,梁守行一眼就看完,看完歸看完,可這二十個字湊在一起給他的震撼卻比第一次還要大。
雖說有了第一次的驚訝,震撼,這一次便有了心理準備,可準備的再好又有什麼用,這樣的詩,不管誰看了都會受驚,更何況還是一個孩子寫的!
兩首詩,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時間雖短,可寫出來的東西卻足夠震撼人心!
祝玄雖是偏頭在看,但是因為梁守行並未全部翻開,只翻了一個角,在梁守行的角度能一下看全,可祝玄的角度看去,也就只看到了寫在側角上的名字,中間的詩因為梁守行的手臂遮擋看得不全,誰着急想看,總不能過於側着身子去看,或是拿了詩稿過來,若是這樣可就失禮了。
心裏和梁守行想杜義一樣,要是這老小子不懂事,可就別怪我下來給他找事。
好在梁守行懂事得很,自己看完後就馬上激動地把莫紫菀的詩稿給換在了最上面來,然後還體貼地把詩稿往祝玄的位置上移了移,正好放在了兩人的中間。
評委討論詩詞再正常不過了,兩人就這樣光明正大地品起了莫紫菀的詩來。
祝玄在把梁守行移過來的《江雪》看完後,比第一次還激動。看完江雪又轉頭看向自己面前,第一輪選出來的寫得比較好的詩就放在他面前,而最上面的也是莫紫菀的詩稿,兩首詩放在一起看,一起比較。
第一首的主題雖是寫「風」,可她的詩寫的卻不單單是風,是「風雪」,充滿寒冷,蕭瑟,孤獨的風雪之夜。
第二首寫「雪」,也不僅僅是寫「雪」,在千山萬徑,人鳥絕跡,漫天飛雪的寒冬中,獨自一人寒江獨釣,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孤寂?又是什麼樣的力量在支撐着他忍下這孤寂?
兩首詩都充滿了蕭瑟、孤獨之感,且都以漫天的風雪來襯托出詩中人的孤獨,這樣孤獨詩竟是出自一個四歲小娃!
激動之餘看向莫紫菀的眼更是多了很多探究和沉思。
作詩不難,學院的學子幾年下來,誰都能做出幾首詩來。但要想把詩做好,可不容易,像她這樣的,僅四歲就做出這麼好的詩來,古往今來更是從未見過!
轉頭看向身旁的老夥計,梁守行和他差不多,本就滿臉的褶子,這會更深了,看得出來,他和自己一樣都想不通!
不但想不通,且還各自捫心自想了一會,自己十年寒窗,且還有良師教導,可要說做出來的詩和這兩首相比,這意境上和情感上也是差了許多。
與自己比較一番後,也就更好奇她是怎麼想出這兩首詩來的。
陳向晚來的時候,比賽已經是第三輪了,前兩輪是以「風」和「雪」為題,詩詞裏學生們最拿手的,最擅長的也就是以「風」「花」「雪」「月」為題的詩,現在已有兩輪出題是大家最擅長的,兩輪簡單題目過後也算是緩解了大家初進比賽場地後的緊張。
接下來,杜義也未在讓台上
的評委們出題,按照之前定下來的題目,說出了第三輪的主題,以「志向和抱負」為題。
莫紫菀看向了台上,就只聽這題目就覺得難!
不過馬上也釋懷了,書院裏豈是只教「風花雪月」那些詩詞,不說「風花雪月」的詩詞有什麼不好,這些是人在順境中拿來陶冶情操的,一些高雅的玩樂!不能作為主學,主學的還是孔孟之道,治國之策,其中便是少不了立志展抱負。
自己雖覺得難,但這些都是他們平日所學,不一定就難了!
自己是肯定寫不出來的,可不寫也不行,所以又在腦中開始過濾起有關於志向抱負的詩來。
為啥要比詩詞?要是開展了作文比賽,自己絕對輕輕鬆鬆拿大獎,還保證不作弊!
唐詩宋詞中有關於抱負,志向的詩詞太多,但最令莫紫菀喜歡的還是陸游的《十一月四日風雨大作》僵臥孤村不自哀,尚思為國戍輪台。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
僵臥孤村不起,但卻毫不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哀傷,反而心繫國家,想要繼續為國戍守邊疆。
在這樣孤獨,寂寞,窘迫中還心繫國家安危,置自己生死於身外,一心只想為國出力,收復國土,報效家國。
這樣的詩抄襲是不敢的,不但不敢,就是連模仿都不敢,一連想了好多都不敢下手!
想到最後也不往古詩詞裏想了,網絡里的高人從來都不少,思想一放開,合適之選馬上如滔滔江水一樣滾滾而來。
挑挑選選後選了一則宋朝的諺語。默念道:一日一錢,千日千錢,繩鋸木斷,水滴石穿。
肯定不能直接這樣寫,可以不押韻,也可以有其他問題,但至少也要湊夠二十字吧,不然馬上露出馬腳來。
不過這可難不倒她,不大一會就想好了要怎麼改,加動詞在中間不就行了。
錢怎麼來?掙來的,可不能寫一日掙一錢吧!且諺語的意思也主要是體現出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不積小流,無以成江海的鍥而不捨的精神。所以這錢應當是一日攢一錢,千日的積累,積少成多後便成了千日積千錢。
前兩句想好了後於是下筆就開始刷刷地寫了下來,接着再是後兩句,有了前兩句的例子在,後兩句也有了方向,略一想便寫下了繩鋸可木斷,水滴能石穿。
寫完後,再連貫地把改來的自己算着詩的詩默讀了一遍:一日攢一錢,千日積千錢,繩鋸可木斷,水滴能石穿。
雖然不押韻,也不工整,但讀起來也還順口,所以也就將就了!自己也就不為難自己,不和在座的正正經經,規規矩矩學了許多的學子們去比了!
要說他們問起來為什麼前後寫的詩差距這麼大?自己都想好了要怎麼解釋,都是聽爺爺說起的,爺爺販賣山貨的時候遇到天黑去別人家借宿時就會想我和奶奶,怕奶奶身子不好照顧不好我!
冬天裏的時候,山上的樹木光禿禿的,一隻鳥都找不到,村里人怕冷,好多都不出門,可是我們家沒多的吃的,還欠了債,也買不起肉,爺爺就去河裏給我抓魚,可是太冷了不敢下水,怕凍壞了更沒法養我,就學着人家去河裏釣魚,本來想寫獨釣寒江魚的,可寫了魚就沒雪了,反正我爺爺也沒掉到魚,倒是魚竿上,身上落了一層雪,像是在釣雪一樣。
莫紫菀甚至還想着在解釋的時候流幾滴淚,一定要說得真情實意,讓人聞之落淚的那種!
有了缺吃少穿的經歷,這攢錢的詩也就來得理所當然了,再說了窮人家裏的錢財本來就來之不易,都是一文一文地攢來的,後面兩句也能說得通,誰家還沒拿個水滴石穿來教導人?
想好了說詞後,大家也都寫好了,繼續上交後略坐休息便開始了下一輪。
這一次,梁守行倒是沒先翻找,忍着好奇先把上面的一份給做了評分後再往下翻去,杜義放的好,第二份就是莫紫菀的。
一下看去,以為自己看錯了名字,又看向署名處,清清楚楚地寫着莫紫菀,這才又看向詩。
一抹疑問爬上了心頭,怎麼差距這麼大?
兩人又看向莫紫菀,見她神情和前兩輪並無什麼不同,兩人的眉頭更皺得緊了。
坐在梁守行另側的馮盛榮一直就注意着祝玄和梁守行兩人,兩人一直交頭接耳,竊竊私語,且這次梁守行沒再遮着莫紫菀的詩,倒是讓馮盛榮看了個清楚。
看過這個所謂的「詩」後,梁守行的臉上立馬露出了譏諷來,「這叫什麼詩?口頭禪都拿來湊數,前面寫的不會是抄的吧!」
馮盛榮能此想,也能理解,確實一個四歲的娃寫出那樣的詩來,實在是匪夷所思,讓人不敢相信!第三首雖然寫得不倫不類,但看着卻真實,且也不算差的,四歲的娃能想到如此道理也是很不容易。
可理解歸理解,這樣口無遮攔地說人家是抄的,而且還是在他們監督之下抄的,這就讓祝玄很不高興了,當即也不給他留情面,「你是說是你眼瞎還是說我們大家都眼瞎地看不到她在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