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來得很快,一位白鬍子的老大爺,進到屋子後見着莫紫菀臉上手上的傷後就瞪眼看嚮慕容廷敘,不悅的說道:「慕容家也不缺人伺候,怎的連個丫頭都伺候不好?」
慕容廷敘不好和顧老爺子解釋,只得陪着笑臉說道:「都怪我,晚上出門沒看清路,害得她摔跤。」
顧大夫仍是沒好臉,「你還知道怪你,咋沒把你摔着。」
呃!
老爺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給人留情面!
顧老爺子沒好臉的對慕容廷敘說完話後又轉頭看向站在旁邊的牛大叔吩咐道:「你去打些水來,再拿條乾淨的帕子,得先把傷口清洗一下。」
牛大叔應下後轉身就去打水和拿帕子,不過片刻功夫,又回到酒樓大堂,回來的時候,手上已然端着一個木盆,盆子邊沿還搭着一條白淨的帕子。
在牛大叔打水的時候,顧大夫便開始為莫紫菀檢查身體上的傷,堅持完後見只有一些擦傷,磕傷,並未傷到骨頭也放心下來,接着開始清洗傷口,傷口清洗完後便又從背來的藥箱裏拿出一個小罐子來。
罐子打開後一股濃烈的藥味隨即傳了出來,用一個小竹片從罐子裏颳了些藥膏出來後就開始給莫紫菀塗抹。
慕容廷敘聽了老爺子說並未傷到骨頭,心下也不怎麼擔憂了,可骨頭沒事,這麼漂亮的娃,臉上要是留了疤可不行,看着顧大夫的藥膏說道:「老爺子,我這侄女可金貴得很,他家就他一個娃,又是個女娃,可不能留疤破相了。」
顧老大夫手下動作未停,只瞥了一眼慕容廷敘,「這還用你說,放心好了,這藥膏用了後傷口不會再留下疤痕來的。」
慕容廷敘嘿嘿笑道:「老爺子有妙手回春之手,我肯定是相信的。」
臉上塗抹了,又給她手上塗了一些,但手和其他地方不一樣,手上容易沾水,道:「手上只是擦傷,這會我先給你塗抹一些,若是不小心沾水了也無礙,這藥膏我給你留着,到時再塗抹一些便是。」
莫紫菀感受着臉上和手上傳來的清涼感,冰冰涼涼很是舒服,謝道:「謝謝爺爺。」
「不謝,以後可得小心些了,別再摔着了!」顧老大夫叮囑道。
慕容廷敘送走了顧老大夫後冬子的早膳也做好了,沒有熬粥。熬粥要的時間太久,她怕耽誤菀菀姑娘出城,給莫紫菀和慕容廷敘各做了一碗清湯小面,說是清湯,但也不僅僅只一碗麵。切了頭天沒用完的牛肉,薄薄的切了幾片,和幾片青菜葉子,在燒開的水裏一燙便撈出,接着再把切好的面下到水裏,片刻功夫後撈出麵條來,拌上調料後再撒入幾粒小蔥,看着就讓人有食慾,做面的同時又單獨給莫紫菀蒸了一碗蛋羹。
早膳是做好了,但看着莫紫菀手上塗抹的藥膏後,慕容廷敘便端起分量少一些的面碗來,「叔叔餵你!」
冬子見狀忙接過碗來,哪能讓東家喂,而自己在旁邊看着,「東家你吃你的,我來餵菀菀小姐。」
慕容廷敘看向冬子,風風火火的小子可不是做事仔細的丫頭,有些懷疑他餵不好飯,「你餵得來不?」
冬子被自家東家小瞧,隨即反駁道:「東家也太小瞧人了,以前我在家的時候,家裏弟弟妹妹都是我幫着帶大的,再說餵飯又不是啥難事,就算我以前沒做過,現在也餵得來。」
慕容廷敘依了他,打趣道:「也是
,你要連這麼簡單的事都做不好,怕是飯也做不出來了。」
莫紫菀也不推辭,手上有藥膏,確實不便拿筷子吃飯。先口頭上感謝着,來日方長,以後多的是時間來報答他們。
吃過飯後,天色雖還未亮,但也到了開城門的時辰。
慕容廷敘叫人趕了馬車,又抱了莫紫菀上車後一行人便往着藍灣村趕去。
他們出門得早,莫家和韓家兩家人也出門得早。
在縣城裏找了兩日後都沒找到人,韓書賢就想着要分開去找,首先這附近的離縣和京城都得去找,於是便把人分成了三撥去找,一撥留在縣裏,一撥去離縣,一撥去京里。
莫庭雨,慕容清遠和得了消息就趕到莫家來的莫紫菀外祖家的人都留在縣裏,韓家的家丁挑了幾人去離縣,另又挑了兩人跟着韓書賢早早地往京城趕去。
莫紫菀在馬車出了城門後心下就更安了,也有了心思想些其他。莫名其妙來了趟京城,卻連京城啥樣都沒見着。
從進到京城,再到現在馬車出了城門,兩天的日子裏,莫紫菀只顧着擔驚受怕的逃命,哪還有心思去見識領略這京城的風貌。
未能見識到京城的風貌,出了城門的莫紫菀便想着看看京外的景致也是好的。所以在出了城後,莫紫菀便伸頭看向車窗外,順便也認認路,三十多里地並不遠,以後來京里時也能認得路。
從韓書賢的口裏得知,京城至臨近的兩個縣城地勢都很平坦,莫紫菀望着車外沒有高樓大廈林立的土地上,一眼望出去便是一眼萬里,只可惜現正值冬日,萬物蕭條,少了些生氣。
「菀菀,看什麼呢?」車內慕容廷敘看向一直看着窗外的莫紫菀問道。
莫紫菀轉回頭來坐好,看嚮慕容廷敘回道:「除了在村里和縣城裏,我還沒來過這麼遠的地方,就想看看家以外的地方是什麼樣的。」
「那你可看出有什麼不一樣?」
莫紫菀癟嘴,很是有些委屈,「城裏面啥樣我都沒看過,但是這外面和家裏現在看起來倒是沒啥兩樣。」古代又不像現代,路邊一無什麼好看景致,還不要說這光禿禿的冬天,也無現代見縫插針的廣告牌,路又窄,要不是為了記一下路,着實不需要往外看去。
好在不用一直看着,時不時地看上一眼往那走就行。
慕容廷敘見他委屈的樣,也很是替她感到委屈個憋屈,來時車裏面被封得嚴嚴實實,她看不到外面啥樣,昨晚倒是在街上跑了幾條街,可到處一片漆黑,不要說看了,就是連看的心也都沒有。
出來的時候雖然好一些,倒是可以看看,可走的太早,天色也就比晚上好一點點,昏暗得很,啥都看不清楚,街上又到處關門鎖戶的,行人都找不出第二個來,更沒什麼可看了。
「等你傷好了,叔叔專程來接你進京玩可好?」
「好。」一聲答應後便又是一聲道謝。
「那我們可說好了,傷好了叔叔就來接你進京玩,以後休沐的時候想來也可以來。」
「好。」
就在莫紫菀不知第幾回看向窗外時,看到對面一輛馬車漸漸行駛過來。
盯着對面來的馬車,莫紫菀很是好奇這麼窄的路,兩輛馬車能不能錯開。
就在她盯着對面的馬車越來越近,越來越近。近到她連馬車上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怕自己看錯,馬車再近一些後,莫紫菀一再確認無誤,便激動的對着外面大喊道,「長虎哥哥。」
「長虎哥哥」
「乾爹!」
喊了兩聲後又轉頭看嚮慕容廷敘,眼裏掩不住的激動,「慕容叔叔,我看見乾爹的馬車了。」
「肯定是乾爹來找我了。」
慕容廷敘在莫紫菀的話後也馬上看出去,韓家的馬車他自然認得,一眼過後,馬上招呼了小廝停車,後又緊跟着吩咐,「招手讓對方停車。」
小廝聽後便收緊了手中的韁繩,韁繩一收緊奔跑的馬兒也漸漸的停止了奔跑。
小廝停好馬車後便對着對面跑來的車招起手來,「停車,停車!」
對面駕着馬車的人在小廝招手和叫喊聲中也漸漸地停下了馬車,看向對面的馬車,一眼便認出是慕容家的馬車,但駕着馬車的人他不認識,只得問道:「大哥可是有啥事?」
慕容廷敘小廝也是不認識眼前的家丁,但他知道這是韓家的家丁,回道:「我們東家正帶着菀菀小姐去找你們韓先生。」
「大哥你是說菀菀小姐?」家丁怕自己聽錯了,忙再問道。
莫紫菀在馬車停好後就迫不及待的想要下車,奈何人小腿短,只得等到慕容廷敘下車後才抱了她在懷裏。
慕容廷敘也知莫紫菀着急,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就抱着她下了馬車。
「長虎哥哥!」莫紫菀下了馬車後就喊道。
「菀菀!」家丁驚叫道,隨後又接着喊起來,「老爺,是菀菀小姐。」
馬車上的人也聽到了,在慕容廷敘的小廝說時就聽見了,一把推開馬車門跳了下來。
馬車上下來的正是一臉疲憊不堪的韓書賢,同下來的還有另一家丁。
韓書賢看着身前的小娃,明明在馬車裏已經親耳聽見了,現在也親眼見着了卻還是不敢相信,使勁的眨了眨眼睛後見對面娃還是好端端的在那,啞着嗓子喊道:「菀菀?」
莫紫菀早已淚流滿面,向着韓書賢就伸手撲過去,「乾爹!」
在撲進韓書賢的懷裏那一刻才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
和莫紫菀一樣,韓書賢也是在抱着懷裏的小娃時,才徹徹底底的安下心來,低頭看着懷裏的娃,正是他着急上火要找的人,「菀菀,可算是找到你了!」
「乾爹,是慕容叔叔送我回來的。」莫紫菀看嚮慕容廷敘說道。
韓書賢也不着急着問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們怎麼會在一起?不管怎樣幫他把人給找回來,就是他的恩人,抱着莫紫菀對着慕容廷敘深深的彎下腰去,「慕容兄,多謝你了!」
慕容廷敘見他對自己鞠躬,忙伸手扶起韓書賢,「韓兄和我客氣什麼,再說我也沒幫什麼忙,全靠菀菀她自己聰明才逃出來的。」
想着這事不是一兩句就能說的清的,接着慕容廷敘又道:「客套話就不用和我說了,這回菀菀受了大委屈,咱們先回你家,得好好商量商量這事該怎麼處理,不能讓菀菀白白受了這場罪。」
「好。」韓書賢此時是恨不得拔了拐走菀菀那人的筋,喝了他的血。
「勞煩慕容兄隨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