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謝令姜一襲紅裳
廊道上每隔一段距離
若從高處往下看去
一路上
待女郎背影遠去
某刻
她笑容漸漸斂去
小時候
曾經
現今
其實沒遇到他前
直至遇到他後
蟲鳴長廊上
若真是如此
他真要做一輩子的榆木腦袋
那就像現在這樣
謝令姜驀笑
一整條懸掛明亮燈籠的長廊似乎都跟着輝亮了一些
蓮步輕盈
道侶道侶
歐陽戎並沒有告訴小師妹
事已發生
甚至可能讓小師妹覺得欠他
歐陽戎選擇了緘默
眼下他目視小師妹進入蘇府後
安排好這些收尾事
其實對於上午悲田濟養院內那個有可能的殺手並沒有出手的蹊蹺
可能是與不久前那份未知福報有關
但是具體的過程呢
歐陽戎並不是習慣稀里糊塗
不過他眼下當務之急
歐陽戎一路鎖眉
突然被一陣飯香瀰漫鼻尖
歐陽戎駐足
阿青與幾位留在梅鹿苑的老婆子一起
甄氏與薇睞走後
只不過一些原先薇睞做的貼身丫鬟的活計
膳桌旁
歐陽戎朝她笑了笑
他迅速抽出凳子坐下
似乎是打了雞血
果然
阿青淺笑遞了一碗白米飯過來
歐陽戎鼻尖被白米飯的騰騰熱氣弄的有些癢
阿青搖搖頭
歐陽戎夾菜扒飯
歐陽戎卻是對這個從雲水閣做飯的廚娘挺有好感的
對於忙碌之中抽空吃飯的年輕縣令的叮囑
對於後廚那個身影可憐柔弱的纖瘦小廚娘
放下空碗
阿青一愣
阿青尋思道
歐陽戎點點頭
這個時代
有些是以家中排名算
廚娘這名倒也常見
五個時辰前
悲田濟養院
某位年輕縣令的背影剛剛消失在門口
上午的陽光
直到有月光綻放
這宛若明月驟現的一幕
先是持續了短短一瞬間
半息
然後停頓片刻後
最後一次月光閃耀全院之後
月光徹底消失無蹤影
宛若從未出現一樣
內院中某處無人的角落
有一站
氣氛出奇安靜
只有不遠處
若仔細一看
倆個孩童繼續歡快玩耍
似被某種銳利之物削去
無人光顧的內院角落裏
正有一幕頗為奇異的景象
陽光下站着一位用青色緞帶蒙住雙眼的纖瘦啞女
竹馬借用十息不到便如約歸還的她
纖瘦啞女對面
獨臂青年單手撐地
右邊袖管齊斷
原本殘疾右臂僅剩下的那一小截枯木似的殘肢
殘肢血淋淋的躺在他面前的地上
阿潔低頭怔怔
一柄長劍
接近正午的日光下
取名
剛剛二人
三次月光滿院對應三次遞劍交手
除了初次月光致盲的第一劍
阿潔的劍很快
公認的快
然而他似乎遇到了一個比他更快的少女
阿潔本以為從六品跌入七品的他
然而又很不幸
而且後者還在關於劍的某方面
對於這一點
直至今日遇見
沒錯
察覺到纖瘦啞女揭開蒙眼緞帶
纖瘦啞女沒有出聲
阿潔抬頭
纖瘦啞女腳步頓了頓
她安靜了會兒
阿潔滿眼疑惑
說到一半
纖瘦啞女點了點頭
阿潔頓時啞然
纖瘦啞女一隻手指向歐陽戎離去的方向
似是在述說着什麼十分重要之事
纖瘦啞女眸子明亮
哪怕對方是被她三劍擊敗的手下敗將
阿潔有些震驚
托某位年輕縣令的福撿回一條命的他眼神黯了黯
隨後
頓了頓
纖瘦啞女緩緩低下頭
這時
旋即纖瘦啞女絲毫沒再管獨臂青年
對於二人之間草地上斜插的那柄奇劍
也不知道是不在意還是因為什麼
或許是
她與她大師姐不一樣
阿潔微微啊嘴
這位獨臂劍客怔怔看着前方那柄靜靜插地的劍
他突然很想回家
其實在歐陽戎早上出門時
包括他去找隔壁的謝令姜
然後與今日一身高貴粉裙淑女打扮的後者宛若約會般
纖瘦啞女遠遠尾隨後面
那位一身貴氣的謝氏女郎令纖瘦啞女有些不敢正視
自慚形穢
然而看見他有人陪有人照顧
她覺得只要能遠遠看着他安然無恙就行了
然而
當在東林寺目睹歐陽戎收下謝令姜的裙刀
在正殿外人來人往香客熱鬧的廣場上
周圍燒香拜佛的擁擠人流將她撞的東倒西歪
就宛若一葉孤舟在距離瀑布極近的激流前搖搖晃晃隨波逐流
然而
進入正殿沒一會兒
纖瘦啞女乍喜而歡
而這一回
纖瘦啞女心情宛若流雲
她沒有幸災樂禍
她只有一顆被師姐們盛讚艷羨的純粹赤子之心
喜悲自然
隨後
於是便也有了與阿潔在內院的交手
在念其些許善念
纖瘦啞女又快步去尋歐陽戎
她看着他爬上爬下似是念舊般進出枯井地宮
看着他一身輕鬆的離開悲田濟養院
同時也看着他在竹林亭內暴起拔刀
歐陽戎與柳七坑內廝殺
某刻僵持之際
纖瘦啞女勉強壓抑
隨後
纖瘦啞女沒再繼續跟隨
與往日無數次的傍晚一樣
她要為檀郎做飯
她們都叫她繡娘
安利一本仙草
陳莫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