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君子也防 第295章 琵琶

    第295章 琵琶

    歐陽戎其實對於元懷民寫什麼,並不太感興趣。

    看了眼天色。

    接近正午。

    「走吧。」

    歐陽戎收拾好東西,朝元懷民招呼道。

    準備跑路的元懷民好奇:「去哪?歐陽長史不回去吃飯?」

    歐陽戎揮揮手,走人:「不去吃就算了。」

    「啊,去去去,貴府的佳肴,下官想好久了。」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了出去。

    歐陽戎失笑。

    側目道:「吃可以,下午得幫我個忙。」

    元懷民頓時苦了臉,頓步不前:「什麼忙?」

    歐陽戎:「放心,算是你喜歡幹的事。」

    語焉不詳。

    元懷民愈發好奇,咬牙跟了上去。

    中午,二人趕去槐葉巷宅邸,飽餐一頓,又午睡一番,下午醒來,直接趕去了西城門,途徑星子坊。

    「歐陽長史這是去哪?」

    「雙峰尖,聽過沒?」

    「聽倒是聽過,不過長史大人去那裏幹嘛?」

    「畫畫,你幫我畫。」

    「……」

    約莫一個時辰後,歐陽戎與元懷民帶着幾位長隨,趕到了西城門外一里處的雙峰尖。

    歐陽戎輕車熟路,走在最前面帶路。

    元懷民在後面東張西望,周圍荒郊野嶺的,這位被貶謫的江州司馬不時露出一些警惕慌張之色,看向周圍人,似是害怕被拐賣嶺南。

    歐陽戎沒理他,這些日子,歐陽戎來過很多次雙峰尖,考察地形,驗證理論。

    愈發探查,他愈發覺得自己寫的那套兩全其美的方案有搞頭。

    不過歐陽戎倒也不自大,覺得還是要小心驗證。

    另外開鑿運河哪裏是那麼簡單的事情。

    雖然已經有過折翼渠的經驗,但是還要考慮泥質、地底岩層等實際因素。

    況且,在龍城縣那樣的土地疏鬆的平地上開鑿新渠,與在雙峰尖這樣的山溝里開鑿運河、將兩座山峰徹底一分為二,是兩碼事。

    不管如何,在王操之、馬掌柜那些老熟人到來前,歐陽戎得做好前期論證工作。

    「元司馬別看了,這裏沒人拐賣你,伱不是會畫畫嗎,替本官畫點東西。」

    元懷民愣神間,發現歐陽戎把畫筆等工具一股腦塞進了他懷裏。

    「這……好吧。歐陽長史怎麼突然有興致畫這個了。」

    身後的江州司馬碎碎念。

    歐陽戎沒有理他,走在最前方帶路,先去往右側的那一座主峰,俯視勘圖。

    文人會的那種山水寫意畫,與一板一眼的工程製圖當然不一樣,不過這個時代的畫師並不是傻人,是以此為職業和重要愛好的,相應的天賦自然不缺,某種程度上一通百通。

    歐陽戎指點糾正一下,元懷民皺着眉,無奈採用了他指教的古怪畫法,甚至連提供的畫筆都很古怪,他搖搖頭,硬着着頭皮畫了起來。

    畢竟吃人嘴軟,拿人手軟。

    期間,歐陽戎瞥了眼,發現比他的直男畫功好多了,不過這位元大司馬總想着藝術加工,來幾筆寫意留白,不過都被歐陽戎無情糾正了過去。

    一行人登上主峰,又復登另一峰,一路上全程走走停停,勘探地形,描繪畫卷。

    元懷民一臉生無可戀,他從未覺得畫畫有這麼難過,主要是用歐陽戎教的法子,畫的太過彆扭。

    而且要命的是,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畫出來的是什麼。

    不過元懷民發現,旁邊打量監督的歐陽戎看見後,不僅沒有罵他,反而還表情挺滿意的。

    見了鬼了。

    元懷民搖搖頭。

    此時,眾人來到一處樹蔭下的清泉處,暫歇,歐陽戎橫跨涓涓溪水,蹲下打水,笑問:

    「元司馬就不好奇畫的是什麼?」

    元懷民搖搖頭:「好像很複雜,不關下官的事,還是不問了。」

    裝滿水,將一隻水袋拋給同伴,弱冠長史兩掌併攏,舀了口泉水,埋臉嘗了口,似是甘甜,展顏一笑。

    雖然對眼下做什麼不感興趣,不過元懷民看了看歐陽戎,猶豫了下,問出了另一件感興趣之事:

    「歐陽長史以前是在龍城縣擔任縣令?」

    「元司馬以前就知道在下?」歐陽戎隨口問。

    「略有耳聞。」

    「你不是也和在下一樣,剛來潯陽城沒多久嗎?」

    「確實在外漂泊做官好幾年了,不過貶調江州前,回了趟關中,途徑洛陽時,聽過歐陽長史的大名。」

    「大名?」歐陽戎嘀咕了句,搖頭沒多問。

    元懷民感嘆:「歐陽長史辭御史官之事,確實令下官大為震撼。」

    歐陽戎笑笑。

    元懷民捻須點頭:「歐陽長史在龍城縣賑災治水的優良政績已傳至天下,成為朝廷勉勵各個水患地方官員們的榜樣楷模。」

    「在其位謀其事罷了。」

    「對了。」元懷民似是想起什麼,轉頭問:「歐陽長史與潯陽王一家熟不熟?」

    歐陽戎蹲在清泉邊,洗手的動作如常,低頭說:

    「主政龍城的時候,自然有過一點泛泛之交……元司馬問這個作何?」他瞥了眼腰間裙刀,餘光鎖定在兩丈外的元懷民身上。

    元懷民絲毫沒有意識到古怪氣氛,立馬一臉好奇問:

    「那歐陽長史認不認識潯陽王家那位斯文恬靜、溫婉嫻淑的小公主殿下?」

    歐陽戎聽到這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注意力從裙刀上移開,皺眉脫口而出:

    「離裹兒?」

    元懷民疑惑:「什麼?」

    這個時代的閨中小娘,小名一般只有父兄好友等親近之人知曉。

    「沒什麼。」歐陽戎不動聲色問:「你說的是潯陽王的幼女吧?這位……小公主殿下?」

    「沒錯。」

    歐陽戎忍不住看了看元懷民,他收回目光,自語嘀咕:「斯文恬靜,溫婉……嫻淑嗎?」

    「是啊。」元懷民反而好奇歐陽戎:「難道和歐陽長史認識的有什么小出入嗎?」


    「沒……沒有。」

    聊起輿論趣事,元懷民倒是一臉的勁,精力滿滿,笑說:

    「這位小公主殿下最近剛來潯陽城,雖然只參加了七八場文會雅集,神龍見首不見尾,但每一場都是技驚四座,才識淵博、知書達理,

    「與她清談過的高僧名士,無不是讚不絕口,直言不諱道她有詠絮之才,不弱男兒,眼下潯陽王家這位小公主殿下,被潯陽匡廬的清談名士圈子追捧,閨名遠揚。

    「只可惜,小殿下最近越來越神秘,參加文會的次數越來越少,在下運氣差,無緣一見啊。」

    歐陽戎看着元懷民的惋惜臉色,點頭:「看來元司馬也是大名士。」

    「非也非也,只是好奇罷了,江山代有才人出啊,潯陽王家貶謫江州龍城這麼多年,從窮山惡水間走出的小公主殿下竟然有如此學識,真乃天賦也。」

    元懷民感慨了會兒,轉頭問:「歐陽長史看樣子是認識?」

    歐陽戎立馬搖頭:「一點不熟。」

    元懷民惋惜點頭:「好吧,本來還想着可能認識,多聽聽她的雅事趣聞,除了知書達理的性格,多點其他了解,以後參加文會,也好有點談資。」

    隨從遞來一碗泉水,元懷民喝了一口。

    歐陽戎瞥了眼碗裏的水,總感覺裏面隱約有一小截衛少玄的腸子飄蕩……好吧是錯覺,他回過神來。

    「其實……」歐陽戎略微猶豫,稍微提醒:「還是別了解太深為好。」

    「這是為何?」

    「沒事。」歐陽戎搖頭。

    元懷民恍然大悟:「我懂了,歐陽長史是覺得潯陽王一家人朝不保夕,不被陛下待見,我等小官還是遠離為好?」

    「嗯。」歐陽戎輕嗯了聲,也不解釋,略過這個話題。

    畢竟總不能說,玩熟了後,小公主殿下保不齊哪天會給你遞一碗飄蕩人體小腸的水解渴喝?

    休息少傾,歐陽戎帶着想偷懶的元懷民繼續啟程。

    一行人繼續走訪探尋,繪畫勘圖。

    不過剛剛在泉水邊休息間隙的聊天,倒是讓歐陽戎與元懷民的距離拉近不少,元懷民開始打開了話匣子,不過歐陽戎又把它關上了。

    終於,接近傍晚時分,在歐陽戎的嚴格要求下,話癆元懷民終於按照要求繪畫完畢。

    歐陽戎長吁一口氣,捲起畫稿,收入袖中。

    揮揮手,示意一行人返回潯陽城。

    回去的路上,馬車裏,歐陽戎閉目養神,手掌不時伸入袖中,摸一摸勘圖畫卷。

    元懷民掀開車簾,頻頻看向遠處江畔某座高樓,也不知在想什麼。

    歐陽戎睜眼,開口:「先把元司馬送回去吧,正好經過星子坊,元司馬住哪兒?」

    元懷民咳嗽一聲:「不用了,下官也去柴桑坊,順路順路。」

    歐陽戎想了想,點頭:「寒舍晚上一般不做夜宵。」

    「不是這事,唉歐陽長史怎麼這麼看我。」元懷民老臉漲紅,手忙腳亂,指向窗外,解釋道:

    「這兩夜,潯陽樓會有秦小娘子的琵琶曲演奏,在下得去捧個場。」

    歐陽戎隨口問:「秦小娘子?」

    「歐陽長史不知道?」

    「不了解。」歐陽戎如實搖頭。

    元懷民捻須,如數家珍:

    「潯陽樓是江州最大的秦樓楚館,秦小娘子本名秦思虞,曾是大家閨秀出身,家道中落,才被迫入館奏琴,乃是潯陽樓的頭牌清婠人,才藝雙絕,德藝雙馨!」

    「哦,名妓。」

    「什麼名妓?秦小娘子是清倌人,清倌人懂嗎?」

    歐陽戎點頭:「哦,高級點的名妓,花魁?」

    「什麼花魁!歐陽長史別亂說。」元懷民糾正:「清倌人是只賣藝不賣身的。」

    歐陽戎話語咽了下去,瞧了眼元懷民漲紅的臉,有點懷疑自己再說下去,元大司馬就要攻擊他了,雖然平時瞧起來挺慫的。

    不過文人嗎,總有一些奇怪的犟點。

    「懂了,元司馬原來喜歡這個調調。」

    元懷民板臉:

    「誰說男女之間只能用情慾一條道走,在下對女色不太感興趣了,只欣賞琴音。

    「秦小娘子是琵琶曲大師,琴音宛若仙樂,聽者無不是讚不絕口,潯陽名士們爭相結交。」

    歐陽戎笑說:「好啊,還說你不是名士?」

    元懷民一愣,估計是沒想到歐陽戎的奇怪關注點,無語搖頭:

    「除了欣賞外,在下只是想去找找靈感,畢竟還有一首當世絕倫的詩等着在下作呢。」

    這時,馬車在槐葉巷宅邸前停靠。

    歐陽戎吩咐了下擔任車夫的長隨,繼續送人去潯陽樓。

    下車之前,他一本正經的拍了拍元懷民的肩膀:

    「好的,元司馬加油……等等。」歐陽戎回頭:「你的俸祿都不夠吃飯的,拿什麼去聽曲?」

    元懷民梗着脖子,像是受到了今日最嚴重的侮辱,他臉漲紅,義正嚴辭:

    「知己之音,山高水長,心照情交……談什麼銅板等俗氣之物!知己溫情與錢財冷物是不一樣的,歐陽長史勿要以己度人。」

    歐陽戎面色不變,手擦了擦臉上口水,絲毫不氣,點點頭:

    「好吧,是在下俗氣了。先走了,元大司馬去會知己吧,有靈感,記得用小本子記下來,別喝酒忘了。」

    元懷民矢口否認:「什么小本子,我可沒這東西。」

    歐陽戎笑了笑,下車。

    元懷民忽然低頭,看見座下袍子上多了三粒碎銀子,抓起發現尚有餘溫,他愣了下,抬頭喊道:

    「歐陽長史,你銀子掉了……」

    可是這時,馬車外傳來一道屬於弱冠長史的隨口嗓音,打斷了他:

    「今日陪我忙活畫畫,俗人硬塞的一點潤筆之資,元大名士收下吧。」

    馬車內,元懷民頓時沉默。

    ……

    深夜,飲冰齋的書房。

    孤燈相映。

    歐陽戎攤開那一幅白日勘繪的畫卷,微微點頭。

    他提筆批註,側臉專注,繼續修改完善方案,忙活了約莫一個時辰,放下筆,

    「差不多了……」

    歐陽戎將勘圖畫卷與一迭密密麻麻的稿子迭放在一起,丟放桌上,似是大功告成。

    他後仰,長吐一口氣,轉頭看向窗外的潯陽夜色呢喃:

    「算着日子,應該快到了吧。」

    翌日,下午。

    江州大堂。

    歐陽戎和往日一樣,埋首案牘,燕六郎的身影忽然闖進,給他帶來一道消息。

    王操之、馬掌柜等大糧商們到潯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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