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在詭異的氣氛中結束,汪新直接被馬魁轟出家門。
在馬魁看來,汪新不僅想要拐走他的女兒,還攛掇馬燕辭職下海做生意,這要是能忍,馬魁枉為人父。
馬燕被王素芳拉進房裏勸說,汪新走的時候,她都沒辦法出來送送。
本來過年期間,彭明傑和彭永麗是要住在馬家的,但現在發生這麼多事,馬家一團亂,他們再留下來,顯然不合適。
「老馬,我和小麗就不打擾你們一家人了。」彭明傑對馬魁說道。
「這大過年的,你們能去哪呀!」
王剛說道:「彭叔,小麗,要不然你們去我家對付一夜吧!」
「去你家,不合適吧!」彭明傑看了眼女兒,顧忌道。
王剛笑道:「我媽不是給我搞了套婚房嘛!房子現在空着,我帶你們去看看。」
馬魁也來了興趣,跟着王剛去了新房。
說是新房,其實就是院裏空着的一套老房子,當初王剛外公醫院有個分房指標,劉淑芳跟街道協調,就要了這套房子。
房子是上下兩層格局,樓下隔了一個客廳,一個廚房和一間臥室,樓上是一間閣樓,但是比較規整,採光也不錯,可以當臥室使用。
王建國和劉淑芳幾年前就找人把房子翻新一遍,購置好所有家具,就等着兒子結婚用。
彭明傑在房子裏看了一圈,很是滿意,對小麗說道:「這比我們在哈城的房子還要大一圈,小麗,你將來有福了。」
彭永麗臉頰微紅,偷偷瞥了眼王剛。
王剛說道:「彭叔,你今天可以睡樓下房間,小麗睡樓上,床都是現成的,等會我回家拿兩套床單被子就行。」
馬魁感嘆道:「明傑,既然你有這麼好的地方住,我就不讓你在我家打地鋪了。」
說完,馬魁拍了王剛肩膀一下,然後轉身回自己家,可能是準備好好教訓一頓女兒。
「老馬,大過年的別訓孩子,有話好好說。」彭明傑拉着馬魁說道:「我看那汪新為人還不錯,有些事,能放下就放下。」
馬魁嘆氣道:「明傑,有時我真羨慕你,你看看小麗,從小乖巧懂事,學習又好,讓你少煩多少心,我家那個馬燕,生來就是跟我討債的。」
彭明傑不以為然道:「馬燕不挺好的,落落大方,又有主見,學習雖然差點,可誰說孩子將來沒有出息呢?她還年輕,你也別着急。」
「我能不着急嗎?」馬魁嘆氣道:「那個汪新竟然攛掇馬燕辭職下海,也不知他安的什麼心。」
「馬叔。」王剛勸道:「時代在改變,你也不能老拿老觀念看事物,我們曾經出差去過南方,你能看到那裏的發展,這陣風遲早會刮到東北,馬燕如果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未必不能發財。」
馬魁聞言不由沉默,前不久,他和王剛為了辦一個案子,追查一夥藥販子下落,確實去了一趟廣州,那裏的景象,讓他大開眼界。
他曾經看到一家三口,帶着孩子,在夜市擺攤賣貨的,也看到七八十歲的老人,沿街做小買賣的。
更有甚者,警局的同事,白天當警察,晚上幫老婆擺地攤,日子過的雖苦,可臉上卻始終帶着笑容。
用同事的話說,掙錢掙多掙少無所謂,只要生活有盼頭,每一天都是開心的。
「馬燕我了解,她要是做生意,肯定賠的血本無歸,再丟了供銷社的工作,有她後悔的時候。」馬魁倔強道。
王剛真誠道:「馬叔,我並不贊同你的話,誰也不是生來就會做生意,都是慢慢學習,慢慢探索出來的,你不肯讓馬燕邁出第一步,她永遠都不行。」
彭明傑聞言,總覺得王剛在拿馬燕的事點他。
「馬叔,供銷社現在也不是鐵飯碗,你應該知道,寧陽好多大單位,現在連工資都發不出來,工人說不定哪天就下崗。」王剛若有所指的看了彭明傑一眼。
彭明傑現在可以肯定,王剛就是在點他,逼他做選擇。
「小剛,這麼說,你同意馬燕跟着汪新辭職下海?」馬魁問道。
「對。」王剛點頭道。
馬魁低頭沉思起來,他其實非常相信王剛的眼光,同事辦案這幾年,沒人比馬魁更了解王剛的眼光,但凡他說的事,就沒有不準的。
彭明傑此時也意識到,他必須表態了,王剛拿馬燕的事點他,就是逼他做選擇,是選擇辭職下海,還是繼續貪污受賄。
「老馬,其實我也有辭職下海的打算。」彭明傑對馬魁說道:「我還準備過完年請幾天假,去南方考察一下,你可以讓馬燕跟着我一起去。」
「啊,你也要辭職。」馬魁意外道:「你好不容易才熬到現在這個位子,辭職多可惜。」
彭明傑說道:「老馬,你是知道的,我現在這個位子,有時候會有身不由己的時候,我又不想同流合污,只能選擇急流勇退。」
馬魁瞬間想起那天拜訪彭家,看到的那個給彭明傑送錢的人。
「小麗長大了,馬上大學畢業,又找了個好婆家,不用我再操心。我就想趁着還沒老,出來闖一闖,看能不能為孩們闖一份家業來。」彭明傑說道。
馬魁低頭沉思,好半天沒說話,最後他還是抬起頭來,對彭明傑說道:
「明傑,過完年你帶馬燕去南方考察吧!讓她見見世面也好。」
事情定下,馬魁也返回家裏,將自己的決定告訴馬燕。
馬燕一聽能去南方考察,高興的差點跳起來。
「爸,我能帶汪新一起去嗎?」
馬魁聞言臉又黑了下來,但最後還是捏着鼻子點點頭。
他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女兒認準了汪新,再攔下去,恐怕要傷父女感情。
第二天,馬燕一大早就迫不及待出門,去找汪新告訴他這個好消息。
汪新知道馬魁同意他和馬燕一起南下,有了一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第一時間聯繫牛大力。
馬燕和汪新合計,第一站就去廣州和深圳,找牛大力是讓他幫忙安排食宿,順便跟他取取經。
在汪新看來,牛大力已經做了幾年生意,應該有點經驗值得學習。
只是沒想到的是,他們一到廣州就傻眼了,因為他們發現牛大力做的生意,竟然是收泔水。
牛大力承包了飯店一條街的泔水,確實能掙不少錢,但與王剛和馬燕想做的生意,相差甚遠。
彭明傑好歹是個領導,再落魄也不能收泔水去,不過他看到廣州街頭,滿大街潮流服飾,倒是看出一道商機,同時也堅定了辭職下海的想法。
回到寧陽的第二天,彭明傑就打了辭職報告,並且拿出這兩年收到的錢,從南方購了第一批服裝,與馬燕和汪新合作開店賣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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