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昨天的意外之後,小女孩害怕的直接暈了過去。
好不容易醒過來了,又要面對的又是父母的責罵。
這么小的孩子,戰戰兢兢的過了一天,害怕到話都說不出來。
到了現在,又立馬被父母拖着來見江寧。
大人之間散發出來的凝重氣氛,也一直壓在孩子的身上,讓那一抹小小的身影,緊繃的想要瑟縮起來。
小女孩從進門開始,就一直躲在父母身後。
髒兮兮的小手,緊抓着母親的褲腿,根本不敢出來見人。
後來更是被父親一把扯了出來,逼着她面對江寧。
小女孩在父親的威壓之下,一雙眼睛裏蓄滿了水汽,淚水幾乎要奪眶而出。
就這樣緊張害怕的時候。
小女孩顫抖的雙眼,對上了江寧的視線。
那是一種溫柔的凝視。
而且她記得這個姨姨。
在最危險的那個時候,她快要從高高的懸崖上掉下去的時候,是這個姨姨抱住了她。
那個瞬間。
小女孩雖然很快被嚇暈過去了,但是她記得江寧朝着她飛奔過來的模樣。
也記得江寧緊緊抓住她時候的溫暖力道。
就好像是媽媽。
當她踉踉蹌蹌,走路都走不穩,還時常摔跤的時候。
每次快要磕在地上的瞬間,就只有媽媽會如此緊張她,會在最危險的時候,竭盡全力的要抱住她。
這么小的年紀,小女孩根本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
但是她的感知覺得,面前這個溫柔又好笑的姨姨,是不會傷害她的。
屋內。
陷入在一片寂靜之中。
沒有人知道江寧看着小女孩的時候,她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小女孩的父母甚至開始緊張,江寧是不是會提出什麼非分的要求。
但是唯有小女孩
她緩緩地從母親身後,稍稍往前走了一步。
略微的靠近到了江寧的面前。
小女孩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那雙清澈透亮的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看着江寧。
孩子的眼睛,如同是心靈的窗戶。
江寧想起了童童。
童童像秦九烈,瞳孔的顏色很深,是黑曜石一般的色澤。
也是這樣的清澈透亮。
思及此。
江寧的眼底,又是一陣濃烈的情緒涌動。
就在眾人都提心弔膽的時候,江寧終於開口了。
她抬頭看向老村長,問了老村長一個問題。
「這個孩子上學了嗎?」
老村長一愣。
他完全不知道這件事,跟先前他們的談話,到底有什麼關係。
在錯愕之後,又立馬回神說道。
「沒呢。他們家上面還有兩個兒子,大一點的留在家裏幹活,小一點的跟着楊老師,算是進了班級。至於她一個女孩子而已,學這些東西也沒用,長大了還不是要嫁出去的。」
這樣的回答,不出江寧的所料。
落後的山村里都有個規律。
家裏越窮,孩子生的就是越多。
孩子只要長到五六歲大,就是多了一個勞動力。
下地幹活,上山割豬草,大孩子帶年齡更小的孩子。
男孩子還好一點,多少還能自己決定命運。
但是對女孩子而言
如果一輩子走不出大山,那麼只有結婚生小孩這條出路。
甚至世世代代都被困住。
這樣的事情,江寧見得多了,也聽得更多了。
她沒有能力幫助每一個孩子,但是眼前的小女孩——她絕對不能變成這樣!
畢竟童童他是多麼喜歡外面的世界呀!
江寧心裏拿定了主意。
再次看向老村長的目光,也變得更加堅定果決。
她接着說道。
「村長,既然我對這個小女孩有救命之恩,那麼她以後的人生,我也有權參與。」
「我不需要他們的任何感謝,也不需要他們把女兒送給我。我唯一的要求,是他們必須送這個孩子上學。」
「到了年紀,就開始上小學。等以後有了中學,就送她去上中學。只要她想學下去,就一定要尊重她的意願。就算他們家只能送一個孩子上學,那也必須是她。」
聽完了江寧的要求之後。
小女孩的父母還是一臉的茫然,因為他們聽不懂江寧說的普通話。
老村長聽懂了,但是面色猶豫又糾結。
「江同志,你你這個要求他們家有兩個男孩子,哪裏會願意送一個女孩子上學的!」
江寧對老村長的回答,沒有多少意外。
她早就想好了接下來的話。
「老村長,你知道我昨天看病吃藥花了多少錢嗎?是他們一家子就算把兩個男孩子賣了,都還不清的。」
江寧的這句質問一出口。
老村長立刻明白了江寧的意思。
這是江寧毫不掩飾的威逼。
她才不想做什麼好人。
如果小女孩的父母不答應她這個要求,就必須賠償她昨天的醫藥費。
那可是人參啊,好大一顆的人參。
整個村子裏的人,都傳遍了。
別說是賣兩個男孩子,就算是他們全家祖宗十八代加一起,都賠不起。
老村長知道了事情的輕重。
他轉而對一旁小女孩的父母,用當地的方言溝通了起來,准達着江寧的要求。
小女孩的父母一開始,跟老村長的反應一樣,猶豫糾結,甚至是抗議反駁,嘰里呱啦的不停說着話。
但是隨着老村長說了更多的話。
小女孩的父母突然看向了江寧,從他們的眼神里,逐漸透露出一絲恐懼。
這個人他們惹不起。
在這種恐懼害怕之下,小女孩的父母最終是點了點頭。
老村長也終於能跟江寧交待了。
「江同志,你的要求我都跟他們說了,他們答應了。」
「好。」江寧輕輕點頭,又慢悠悠的補上一句,「紅星小學的楊老師就是我們軍屬大院裏的人,她是一位好老師,一定能教給這個孩子很多知識的。」
江寧說話的語氣溫婉,但是看着老村長的眼神,卻是意味深長的。
這句話的言下之意。
其實是學校里有我的人,小女孩上不上學,我都會知道的一清二楚。哪怕是我離開了,你們也騙不了我!
老村長壓力山大,擦了擦額上的冷汗。
江寧則將目光,再一次的看向了那個孩子。
她輕輕的招了招手。
「孩子,過來。」
小女孩邁着小小的步子,怯生生的走上前。
江寧溫柔的揚起嘴角,又拿了一個紅彤彤的蘋果放到小女孩的手心裏。
她輕輕握住小女孩的手,柔聲叮囑着。
「外面的世界很大,很精彩,如果你能看一看的話,一定也會像他一樣的喜歡。」
這句話。
對小女孩來說,是完全聽不懂的。
但是江寧此刻的眼神,以及溫柔叮囑的模樣,卻會一輩子都留在小女孩的記憶中。
甚至是她人生中,一直存在的溫暖力量來源。
(還是忍不住劇透一下,童童故事線還長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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