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上門找我茬的
聽完里昂氣勢洶洶的提問後,女記者原本緊繃的脊背不由得微微一松。
好啊,找茬好!只要別是帶人來抓我的就行!
「里昂先生不,即將入贅王室的獅心公爵閣下!您似乎對我有一點小小的誤會。」
微微定了定神後,女記者笑眯眯地道:
「首先,我只寫了七篇有關您的報道,並不是八篇。
其次,您不妨假設一下,如果換成您來當這個太陽報的記者,並且發現了我發現的那些新聞的話,您會不會也寫上幾篇稿子?」
當然會,而且寫的應該比你更多。
聽到女記者的反問後,里昂的面色不由得微微一囧,發現自己搞事確實稍微頻繁了些,被記者盯上還真是蠻正常的。
不過幸好這些本來就不是要點,自己真正的目的也不是上門質問什麼新聞報道,而是摸一摸這位疑似亂黨成員的「妮可記者」的底。
「行,我承認我這段時間的事兒,都是不錯的新聞選題。」
羊毛帽、高領衫、職業套裙、小皮鞋、厚披肩衣服的包裹程度極高,除了塗着淺粉色指甲油的手之外,完全看不到任何裸露在外的肌膚。
奇怪,太陽報報社的牆壁里埋有金屬熱管,室內的溫度可並不低,穿這麼多衣服是不是有點不太對勁?
里昂一邊仔細觀察着面前的女記者,一邊「義憤填膺」地瞪眼道:
「但你寫的每一篇,都沒說我什麼好話,有些甚至乾脆就是在造謠!」
「這您就言重啦~」
女記者搖搖頭,同樣一邊打量着面前的「對手」,一邊笑吟吟地伸出手指,朝着桌上的報紙點了點。
「雖然在很多人眼裏,我們太陽報只能算娛樂報紙,就算政商質量刊的消息,也大多都在捕風捉影,但就我個人而言,還是很看重報道的真實性的。
譬如有關您的這幾篇報道里,所有不夠確定的情況,我都沒有直接下定論,而是使用『疑似』、『可能』、『據筆者猜測』之類的說法,您說對嗎?」
手好白,而且肌膚非常細滑,有種嫩得出水的瑩潤感。
並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女記者的問題,假裝看報紙上的文字,實則盯着她的手背看了看後,里昂的眼睛不由得微微眯了眯。
這個膚質有些好得過頭了。
眼下已經算是入冬時節,王都的冬天寒冷而乾燥,並且太陽報報社門口的風很強烈,所以剛從外面回來的她,無論膚質有多好,皮膚都應該會微微失水才對。
這種反常的瑩潤膚質,是不應該出現在今天的考慮到異常物持有者的身份,她的手應該有一些特殊的「問題」,待會兒可以找機會和她握個手,看看是不是某種異常物。
「好吧,我承認你說得有道理。」
把視線從「報紙」上收了回來後,里昂的神情略微和緩了一些,隨即又從購物袋裏,取出一份日期較舊的報紙放在了桌上。
《「糞水」事件屬故意?托馬斯·萊恩:證據系偽造》
「妮可記者,這篇報道也是你寫的吧?」
這是萊恩家聯合另外兩家大貴族,為了侵吞查爾百貨,故意讓水力公司往公共水管里灌糞水那次?
記得自己這篇報道寫完之後,直接把撿到的證據交給了王室的司法大臣,所以萊恩家雖然極力抵賴,但依舊遭到了王女牽頭的嚴格審查,前後被罰了差不多三十萬金輪,還被迫低價出讓了水力公司的經營權。
所以之前都是幌子,這位新任獅心公爵來找茬的原因,其實是這篇讓萊恩家損失慘重的報道?
認出了里昂拿出來的報紙後,女記者的眉頭不由得皺了皺,隨即看着面前這位萊恩家的新掌舵人,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
「確實是我寫的,請問您是對這篇報道有什麼疑問嗎?」
「我的確有問題想問問你。」
里昂一邊琢磨着,黑山羊說的「羊尾巴」在哪兒,一邊微眯着眼睛道:
「最大的問題就是證據,請問你的證據到底是哪兒來的?」
「里昂先生,如果您有仔細看過這篇報道的話,那您就應該知道,我已經把證據的來路清楚明白地寫在上面了。」
被裏昂過於「銳利」的眼光看得有些不舒服,女記者蹙眉道:
「當初查爾百貨的錢箱倒塌砸傷了人,我收到消息趕去採訪的時候,剛好在在購物廣場上撿到了那些證據不管您信還是不信,這些都是事實!」
「信,我當然信。」
里昂點點頭,隨即同樣面無表情地道:
「但伱有沒有想過,一份那麼重要的證據,為什麼會平白無故地出現在那兒,而且剛好被你撿到?會不會是有人刻意帶過去的?」
「所以,你是在懷疑,我收了別人的錢,特意在發萊恩家的黑料是麼?」
隱約「明白」了這位新任獅心公爵的意思,女記者的態度也變得不客氣了起來,雙腿交疊靠在椅背上,翹着小皮靴笑眯眯地譏嘲道:
「公爵閣下,首先,那些有關水力公司的數據是真是假,您不會真的一點兒都不知道吧?如果連這麼關鍵的情況都不清楚,那我建議您還是好好自查一下,最起碼據我的調查而言,王國對你們的萊恩家的處罰,甚至還能算輕的。
還有,如果您覺得我的報道不實,害得你們萊恩家受了處罰,那最好出去找太陽報的糾紛處理部門投訴,然後直接去新聞管理署告我喏,投訴窗口出門右拐,下樓就是。」
抬手給里昂指了指糾紛處理部門的位置後,女記者坐直身子,擺出了一副我好怕的表情,隨即眨巴着眼睛一臉畏懼地道:
「公爵閣下,雖然你們萊恩家已經快不行了,但依舊不是我一個小小的記者惹得起的,您只要去告,我就一定會乖乖認罪,然後按誹謗罪的頂格處罰金額賠償您,我記得價格好像是三十銀輪?」
嘖嘖,足足三十銀輪啊!只要再翻上十萬倍,就夠你們萊恩家交罰款了,這筆罰金可是太大了,我這個膽大妄為的小記者真的已經得到了教訓,求求您放過我好不好?」
「」
拱火水平一流,這傢伙貌似是個大陰陽師啊。
看着面前嘴裏求放過,實際上卻在拼命挑釁的女記者,里昂沉默了一會兒後,並沒有像女記者猜想的那樣當場暴怒,而是拿起了剛剛從引導員那兒要來的一摞舊報紙。
在女記者疑惑的目光中,里昂翻到了《查爾百貨大甩賣,一男子被「重金」砸進醫院》那篇,指了指上面自己被一堆錢埋起來的背影,隨後把身體轉了過去,背對着她問道:
「妮可小姐,你覺不覺得這個人有些眼熟?」
「」
看了看里昂的背影,以及那件和照片上同色的舊大衣後,女記者不由得吃驚地睜大了眼睛。
「那個差點兒被錢砸死的那個倒霉蛋居然是你?」
「是我沒錯,所以你在這段時間裏,確實寫了八篇有關我的新聞,只不過那七篇刊登在了太陽報的政商質量刊上,這篇刊登在了大眾娛樂刊上,另外」
把身體轉回來後,看着滿眼驚訝的女記者,里昂慢悠悠地道:
「你撿的那些證據,就是我帶去購物廣場的,原本是想讓查爾百貨的老闆出面,把糞水的事兒捅出來,但我因為意外進了醫院,那些證據就丟在了廣場上,結果被趕去採訪的你給撿走了。」
「」
「」
看着面前不似作偽的里昂,女記者不由得愣住了,隨即期期艾艾地道:
「那那你是來」
「我是來謝謝你的。」
抓住女記者異常白嫩的手掌,用力地上下晃了晃後,里昂的臉上緩緩綻開了燦爛的笑容,神情異常熱切地道:
「謝謝,你算是幫了我大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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