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燼虛空 第41章 七問七辯

    志空心中一驚，說道：「志明師弟，但問無妨。筆神閣 bishenge.com」當年法相禪師傳住持之位，志明在寺中最有威望，支持也最多，後來法相禪師力排眾議傳給了志空。他這幾年一直坐得不安穩，但也沒出什麼事情，心想志明此時要做什麼。

    志明道：「心經有言：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敢問師兄，既無所得，我們又何必去修？既不生滅，殺生亦不為惡！既無垢淨，淫邪酒肉之徒亦是聖人！既無有一切，又何必無中求無？」

    志空道：「師弟言辭犀利，不過入了執念，錯解經中之義。眾生昏昧，陷於因果輪迴而不自知，所以燃燈古佛點起佛燈，引眾生向善去惡，達解脫涅槃之境，平安喜樂，心生自在。」

    他捏智拳印打出，一盞燈芯亮起。

    志明伸出一指，將燈擊滅，冷笑道：「師兄此言甚是牽強。佛既神通廣大，何不用無邊佛力普渡眾生，免卻眾生沉淪掙扎之苦？」

    志空道：「你怎知佛不度？佛在心中，唯有自度。」施金剛起打出，點燃兩燈。

    志明「啪啪」接連將兩燈打滅，說道：「佛既要我們自渡，為何佛經之言，玄妙難言，讓人看得如墜雲裏霧裏？」

    志空道：「成佛三萬六千法門，佛因勢引導，行方便法門。本來以心相傳，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強行以言語說之，自要靠悟性領會。」施說法印連點三燈。

    又說道：「因果循環，報應不爽。此世為惡，來生牛馬。十八層地獄便專為諸惡人所設。地藏菩薩曾發下宏願，地獄不空，誓不成佛，就是要引眾生去惡向善，皆往生西方極樂。」

    施降魔印，又連點兩燈。

    志明哈哈笑道：「依我來看，善惡好壞，本無區別，亦無因果。若地獄空了，皆成善人，不說往生西方，就是來世都投生為人，那誰做牛馬？若都享富貴，那富貴何來？誰來勞碌供養這富貴生活？我曾神識離體，入中陰境，見那地獄之中，良善仍受欺辱，如無好處打點，油鍋烹炸，刀山火海，來世還是牛馬。那為惡之人作威作福，若手眼通天，來世還保富貴榮華，甚至往生天人界。敢問師兄，你是被蒙了眼睛，還是被堵了耳朵，在這裏自欺欺人！」

    連出五指，將五盞燈都擊滅。

    又說道：「與其為善懦弱，受盡欺辱，不如一心作惡，逍遙自在，圖個當世快活！」

    志空道：「阿彌陀佛，志明師弟如此解，便入了魔道。志心，你怎麼看？」施無畏印，將六盞燈點燃。

    志心雙手合什道：「師弟亦在入定中神識遊覽陰世，所謂六道輪迴真是個笑話。權勢富貴之人交出足夠好處，買通了上下，前世罪孽一筆勾銷，想入哪個輪迴就入哪個輪迴，來世繼續逍遙快活。貧賤良善之人，那些畜生道，餓鬼道，十八層地獄種種刑罰規矩，專為他們而設。」

    靜航真人道：「陰司亦有徇私枉法之輩，不可以偏概全。」

    志心道：「你們是崑崙在人間代言，每逢亂世，飛仙谷打着白雲齋名號，出來濟危救困，令人欽佩。世人多知白雲齋，反而不知飛仙谷。但我在想，那崑崙何時出過手，造福過任何百姓？他們享受香火供養，神力無邊，豈不是更應該出手麼？」

    靜源呵斥道：「仙家之事，也是你妄議的！」

    志心道：「崑崙道家，管不到我佛家之人。既是神佛，為何要遭人非議？既是神佛，為何要怕人議論？正因為無人敢議論神佛，他們少了監管，才可任意妄為，做惡事而不自知，而不悔改，反以為凡人弱小可欺，一步步膨脹。把百姓當草芥，當豬狗，當牛馬！」這一番話擲地有聲。

    志清忽然吹熄了一盞燈，嘆道：「佛家現在也是個空架子，如何成佛，現在連大陣都維持不了，成佛更是渺茫。自從顓頊那廝絕地天通，靈氣漸少，仙草神果絕跡，天材地寶難尋。我伏魔寺好歹也是雲間國四大宗門之一，現在過得像個乞丐破落戶。玉霄宮起先有皇族，現在有六大家族的支撐供養，一國的民脂民膏，倒不擔心。飛仙谷有崑崙做靠山。我伏魔寺在這鎮壓着邪魔，千百年吃土吃沙，一個成佛的也無。況且即使成了神聖仙佛，真的就與天地同壽？還是要靠了天庭把持的仙丹仙果延壽。所以那些神仙授了仙職，美滋滋的都要聽天庭調遣，誰不聽從，就讓你隕落消亡。」

    他侃侃而談，殿中眾人多數變色。

    志明大笑道：「依我等看來，反正成佛渺茫，即使成了佛，還不如那殭屍快活。也是跳出六道輪迴之外，沒事時吸些人血在棺材中躺平就行了。不靠仙丹，不靠仙果，不受天庭管轄，才是真正的逍遙自在！」

    志空暗自心驚，殿中餘下僧人顯然已結成了一夥。現在七焰蓮燈還有兩焰未點燃，暗自着急，說道：「幾位師弟不可深陷魔障，竟想要變做那種陰邪怪物！」施與願印向最後兩燈點去。

    「嗤」的一聲，志明伸指半途擊滅，嘿嘿笑道：「若說他們是怪物，那些神仙有的半人半獸，人首蛇身，龍首人身，可都是怪物。多數上古大神亦均非人形，一些獸類得道成仙，原來不也是妖怪嗎？況且多少仙風道骨，道貌岸然之輩，心毒如蛇蠍，吃人不吐骨頭。師兄着相了！」

    志空道：「若是成了殭屍，為天地所憎惡，況且殭屍是在這具肉身上重新誕生的靈智，與魂魄無關，已非你本人。」

    「若是有人會秘術，可以不失魂魄，將肉身煉為殭屍，師兄可願加入我們？」志明似笑非笑看着他道。

    靜航真人再也呆不下去。眼看外魔入侵，伏魔寺又起內亂，看樣子有多數人已倒向上古殭屍一派。他們飛仙谷的人多數傷了經脈，法力尚未恢復，留在這也難以抵擋邪魔內外勾結。

    她說道：「志空禪師，如今形勢，請恕飛仙谷無能為力，我們要告辭了。」

    晚楓道人忙說道：「我們玉霄宮也要走了，掌教真人命我儘早將弟子們帶回。」

    （佛法廣大精深，我對此也是僅知皮毛，為小說情節需要，在這故意淺薄亂解，大佬勿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