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的人,遇到矛盾一定要尋求個解決的法子,萬萬不能他說話,你不理,或你說話,他不領情,如此太傷和氣。
司馬廷玉越想越生氣——自己為了誰去的遼東?換做別的什麼人還能支使得動他嗎?宇文渡想殺他,檀沐庭想殺他,為什麼要殺他,她自個兒心裏就不清楚?明明走前商量好等他,這會兒臉妝點得像朵花,歡天喜地竟要嫁人了…天上地下若只剩一個無情人,簡直非她莫屬。
一進山洞,石壁瞬間隔絕了外面的一切,寒風嗚咽着拍打幾下,又捲去了別處。洞中黑漆漆的,只來路有些微的光,她還沒能適應,便聽到唰地一聲,火摺子瞬間燃起,照亮自己所處環境。
這不是個好地方,頭頂是石,腳下是沙,再往前走兩步便是一處三丈見方的空地,鋪着乾草樹枝,乾草上鋪着席,席面上竟是三層熊羆織皮,沒有桌案沒有椅,只有不遠處燃盡的火堆,像是有厲害野人在此處生活過。
「這下便無人打擾了。」野人坐在一邊,拍了拍熊皮,「阿扶,咱們好好聊聊。」
他正按捺着性子,差不多快到了爆發邊緣,她是知道的。怎麼知道的?因為她看到他手背上的青筋了。
此處荒山野嶺,一時半會兒是沒有人能找過來。蕭扶光料想他也知道,既然華太傅能入京,她身後有了依仗,他便在京中拿她無可奈何,說不定她一生氣,還會
將他抓起來遣回河內…
想好好說話?做夢去吧,這兩年來有多少好好說話的機會,他說過嗎?那時的他既不說,今日的她為何要聽?
一旦靜下來,身上就覺得冷了。司馬廷玉點燃火堆,邀她上前。她站着不動,他拔蔥似的抱着她的腿將人抱起挪了過來。
火光映亮一張臉,她有一雙清瑩秀澈的眼睛,從來不懼不悔任何事。
「阿扶,檀沐庭沒有你我想像的那樣簡單。」他慢慢道,「從前我以為,此人結黨不過是為陛下效力,而當我以司馬煉的身份接近他後,發現他似乎更像是在利用陛下。他以財力支撐陛下建起萬清福地,而陛下被殿下架空,如此一來陛下便更加信任他。陛下有今日雖說是咎由自取,檀沐庭卻步步高升,即便你現在將他捉拿下獄,可有紅袍冠帶在,你可有足夠的理由能處置他?頂多是彈劾他弄權罷了,想要他死還難得很,不是嗎?」
他這兩年跟在檀沐庭身邊可不是白跟的,如今他知曉的內情怕是比任何人都多。
再看她,依然是那副不搭理人的喪良心的模樣。
司馬廷玉再也忍不住,站起身來質問。
「你若是恨我怨我,打罵都好,你…你不理我,你這是什麼意思?」他恨得牙根痒痒,自己冒險潛伏在檀沐庭身邊,檀沐庭又是個疑心多的,他隨時都有被發現的可能,好幾次險些暴露——他這麼做都是為了誰?是誰
的內閣被檀沐庭把持操控,是誰的娘親被檀沐庭間接害死,是誰逼得攝政王當庭吐血至今未醒?
「我從遼東回來前,榮王殿下說有一隊人尾隨,怕是有人要害我。於是來時路上,我將腕刀贈給下屬,是他們用命為我擋了一劫。」司馬廷玉指着地上熊皮道,「那時我擔心宇文渡的人未離開,在此處不吃不喝呆了三日,當時想的卻是,我沒有回去,阿扶等不到我,一定會很傷心。」
說到此處,他自嘲似的笑了笑,「現在我也算明白了,我做事前沒有知會你,哪怕現在來解釋也太遲了。兩年什麼不能變呢?死一萬個小閣老,郡主門前也是熱鬧得很,沒有檀沐庭,也會有林嘉木、雲世子…」說罷他朝洞外一指,「咱們騎來的那匹馬叫青玉,喚它一聲,它能送你回去。」
蕭扶光旋身便走。
她走到洞口時,聽到身後人幽幽地問:「回去後咱們就再沒有瓜葛,你可想清楚了。」
蕭扶光腳下微滯,卻並沒有停留。
她剛出洞口,喚了聲「青玉」,馬沒見着,一道風從後面將人卷了回去。
司馬廷玉一手箍着她的腰,另一手捏着她下巴,惡狠狠地道:「我還當你啞巴了…就是不跟我說話是吧?你好大的脾氣!我為你出生入死,你真就不帶看一眼?你忘了當初在萬清福地、在東昌府都是誰一直守着你了…那些我不說,誰叫我犯賤心疼你,上趕着
為你鞍前馬後?」
他說罷,也不管什麼君臣禮數,俯下頭顱直接朝那兩瓣唇吻了上去。
頂好的口脂,帶着梨花冷冽的香氣,裏頭摻了蜂蜜和油脂,嘗起來是香膩的甜。彼此氣息交纏在一起,光是這種肌膚相親的親密感覺便令人渾身酥軟發麻——飲食男女,人之大欲。本性在此,任誰也抗拒不能。
可妝容從來不是用來吃的。
一聲難耐的喘息聲起,蕭扶光陡然回過神,正欲推開他,卻見他停了,頭伏在她肩窩處慢慢問:「阿扶,我再不來,你是不是就將我忘了?」
有溫熱的液體滴落在肩上,她愣了一愣,從心底泛上酸楚。
就這麼一猶豫,便給了這野人自信。就在此怔愣之時,整個人便被他打橫抱起,下一刻落在那簡易床鋪上。
一層狐狸皮,幾張熊皮,倒也算暖和軟和,可同郡主平日休憩的床榻仍是有很大區別。這野人也很是貼心,脫下外衫又鋪一層來,唯恐嬌滴滴的郡主會凍着——既這麼貼心,倒不如找個好地方。可若是找個好地兒,她便不會心疼他,不會猶豫了。
年輕人,不妨大膽一些,情愛中一旦發現機會,千萬不要放過,放過她便要溜走,日後連搶親都輪不到你。
她剛支起上半身,又被壓倒,熱吻如火焚山,不顧霜雪。軟綿綿的反抗比調情更勝一籌,他欺的便是外剛內柔的她。
嫁衣在無聲的掙扎中不知所向,令人很
難不回想到在寨子中的那晚,又因火光大盛,比那晚瞧得更加真切。
白天夜裏無數次地肖想,真到此時,司馬廷玉也不禁屏住了呼吸。
金尊玉貴之人,哪裏不是精細保養過的?錢養人,這話就不作假,普通人都能提三分好顏色,何況艷名滿帝京的光獻郡主?
山野雪色尚未褪去,眼前已是春色乍現。老天爺心有偏袒,偏要造出這麼個人,皮肉無一處不似吞過日月精華的玉魄,掩在雪下不知多少日,終於被掘了出來。
司馬廷玉雙眼發直,竟看得呆了,不防卻被她抬手抽了一巴掌。
郡主能張百八十斤大弓,這一巴掌好力道,扇得他半個腦袋都是懵的。
蕭扶光沒想到他竟然就同個傻子一樣,居然也不躲,就這麼生生吃了她一巴掌,嘴角都流出血來。
他終於回過神來,抬手擦了擦嘴角,垂首又來看她。手背指腹還沾着血,微顫着再次覆來。
興許是冷得,她渾身都狠顫了一下。又心疼方才控制不住力道的那一巴掌,於是任憑一雙帶着血腥氣的大手寫寫畫畫,卻只做推拒,不再動手了。
一次次的心軟退讓,換來的是變本加厲的折磨,那隻不老實的手忽地停了。她剛想鬆口氣,卻不防中了一招以退為進,腹地竟失守了。
司馬廷玉亦是一愣——她雖不講話,卻早已情動似海。
「阿扶?」他欣喜若狂地抬頭,「我就知道,阿扶還是喜歡我的
,對不對?」
心事被揭露,羞恥亦無處可藏。
素來高傲的郡主抬起雙手捂住臉,哇地一下哭出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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