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 本來側身躺在床榻上的澹臺明朗,奄奄一息。茶壺小說網 www.chahu123.com
看上去氣若遊絲,仿佛下一秒鐘,就將『龍虎意散,金丹碎裂』而亡。
就連澹臺月自己,其實也早就絕望了,澹臺明朗本人,更是心存死志,壓根就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將此『死劫』避過。
但偏偏,
這世間之事,很多時候其實往往就是這麼巧合。
『禁魂鎖靈咒』,是一門九曜秘術,可以叫簽訂靈契之人,哪怕成就真人,也將受制於人,除非手握靈契的『施術人』自願散去,否則基本沒有什麼解法。
可
此術還有一則秘辛。
那是只有來自九曜仙墟的一宗掌舵、大真人們,才曉得的隱秘。
當世幾乎沒人知道,之所以這些仙墟真人,能夠擁有這一門簽訂靈契的『禁魂鎖靈咒』,是因為
他們都曾經在『太安城』里,與關中五位仙孽道首,合力圍剿過『關中王』!
這一門九曜咒法,根本的發源地,就是與『清源真君鎮魔降妖圖』,一同從仙墟縫隙中,墜落在這大黑山的,後拓印流傳而出的!
所以
普天之下,若說誰有法子不用靈契,便能將其解開,
那,自然只有同時擁有『施法與解法』的洛景了。
而此時,
隨着洛景口中緩緩念誦着『咒文』,跨越門檻,踱步而來,澹臺月本來自臉頰不停垂落的淚水,『忽』地一下頓住。
她的手指接觸着澹臺明朗的衣袖,憑藉着金丹巔峰的實力,突然敏銳的發現了
自己父親,澹臺家的家主明朗真人!
本來幾乎回天乏術的惡劣情況,竟一反常態,不禁徹底遏制住了,而且還如同『枯木逢春』一般,漸漸好轉了起來!
於是她『嚯』得轉頭,
便看到了那道在徹底絕望中,忽然想起的身影,眼神怔愣了下,瞳孔中本來止住了的淚水,不由再次情不自禁的落下
「果然是你,你果然做到了」
澹臺月哭了幾下,突然破涕為笑
「這到底是什麼術法,竟然連『洞冥山』的靈契之咒,都能說破便破,這麼厲害?」
正詢問間,洛景已經走到了近前,一眼便看到了平素堅強,可此時湊近一看,已經哭的梨花帶雨的佳人,於是撩起寬袖,便為其輕輕擦拭了兩角淚痕。
澹臺月眼眸忽閃着,睫毛輕顫,感受着身側本來『昏昏沉沉』的澹臺明朗,似乎神智清醒,醒轉過來後,有些不好意思,但也沒有避開。
直到現在,她還恍若夢幻。
這世間
真的有如此巧合的事嗎?
她痴痴的望着洛景的身影,久久未曾回過神來。
這時候,才聽到眼前男子溫聲道
「我之前便說過。」
「澹臺家主身上『靈契』之事,我一肩擔之。」
「既然許下了承諾,自然要盡心竭力。」
這一番言語落下,叫澹臺月情不自禁的抓住了洛景袖子,抿了抿唇
「可說到底,我之後並沒有成為你的道侶呀」
對此,洛景只是笑笑
「整個澹臺家傾全族之力下注於我,我自然不能叫伱們滿盤皆輸。」
隨着無比篤定的言語落下,叫澹臺月腦子『轟』的一聲,就直接炸開了。
她『豁』得站起身來,呼吸紊亂,胸脯幾度起伏,張了張嘴,剛想說些什麼。
可看到澹臺明朗慢慢直起身,眉心祖竅再次蘊神,就連金丹都開始修復,悶氣一咳便直起身子後。
腹中的千言萬語,也只能化作三言兩語,簡扼述說而出。
宮裙女子明眸裏帶着複雜,以及絲絲難以抑制的情誼,對着眼前已經屬意的男子,輕聲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叫你賭輸。」
「其實那一次以後我一直都想找你問個清楚。」
「想要問問你」
「為何會說出那樣荒誕離奇的話來?」
「即使到了現在,我也依舊不解」
「畢竟,當世還沒有人能夠超越九曜級,幾百年春秋或許到了你口中的『再見之時』,你我都已身處異地,淪為兩具白骨了呢,但現在」
澹臺月微微昂頭,因為父親的事,顯得臉色有些憔悴。
然而當她望向洛景之時,眼底里卻仿佛閃爍着細碎的星光
「無缺。」
「未來究竟如何如何,我不知道。」
「可起碼眼下,」
「我澹臺月想和你一路走下去。」
「無怨無悔。」
她從洛景衣袖滑落,緊緊的握住了他的手,攥得死死的,好像是在彰顯着她的決心一樣。
起碼這一刻,
澹臺月是真的願意,義無反顧的拼上一切的。
對此,洛景表面含笑,實則心裏還是多多少少,詫異了下。
要知道上一次兩人可是不歡而散,而且從此以後,默契的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看來
這一次,自己是真的深深在這位『澹臺鳳凰女』的心裏,留下了無法消磨的痕跡了。
指縫之間,有女子垂下的鬢髮輕輕擾動着,叫洛景心裏泛起了漣漪。
澹臺姐。
你要知道,一旦堅韌高潔的白鳶尾花,被摘下放進兜子裏
那麼往後,所綻放的純粹,便只屬於他一人了。
洛景小拇指抬起,輕輕磨砂了下柔潤的髮絲,眼角低垂。
這時候,澹臺明朗醒了,打斷了二人之間的旖旎。
從渾渾噩噩中掙脫出來。
第一眼,他就看到了洛景。
澹臺明朗是神志不清了。
但並不代表,對外界毫無所覺。
是宋無缺及時趕來,挽救了他的命。
關於這一點,他清清楚楚。
「看來,一年多前初來陽關城,確實是我眼拙了,畢竟我澹臺鳳凰女看中的人物,又哪裏會是簡單之輩?」
「本來這麼長時間下來,我已經覺得,足夠高看與你了,可沒想到」
「宋無缺啊宋無缺,你小子,竟還能給我驚喜。」
澹臺明朗咳出了一口黑血,隨即神采自萎靡飛速好轉,就連眉心祖竅、丹田金丹,都在慢慢修復。
這對於他本人而言,簡直不可思議。
於是連洛景與澹臺月正緊緊牽着手,身子都貼在了一起,正在他老人家的面前,說些令他聽不懂的悄悄話時,都不在意了,只是目光灼灼
「你這術法,可是只要九曜仙墟下的『靈契』,便都能解?」
本來還打算與澹臺月多說些話的洛景。
待看到澹臺明朗此時已經恢復清醒,不是互訴衷腸的時候,所以對着她寬慰一笑後,便正色道
「如果都是真人身上的這種『禁魂鎖靈咒』所結的靈契」
「那麼,我已經找到了根本的解法。」
洛景穩操勝券的樣子,叫澹臺明朗猛地抓住了關鍵,按住床沿便挺起身子,眸子裏閃爍着
「你可知南洲,諸如『黑山楊家』、『澹臺家』等真人世家,到底有多少?」
這話一出,洛景大概就曉得澹臺明朗的意思了,於是暫時按下心頭的『兒女情長』。
他拉了張椅子坐下,手指輕輕的叩擊着,沉吟道
「真人是想要我替着諸如『澹臺家』一般,受制於『仙墟』,不得已供其驅使的真人,解開身上的枷鎖束縛?」
澹臺明朗道「不錯!」
這位恢復了精氣神的家主,受制於洞冥山幾十年,這其中的彎彎繞繞,他自己最是清楚。
「你想想看。」
「九曜真人,哪怕只是初次開闢『眉心祖竅』,都已經超越了十都、築基修行者太多太多,說句萬里挑一,一點都不為過。」
「莫說他人,就比如我。」
「若不是實在沒有辦法,我又豈能甘願在洞冥山『徐洞冥』手下,為虎作倀這麼多年?」
「一旦有一絲機會,能叫月兒帶着澹臺家脫離樊籠,我便會死死抓住,這一線生機,就是你!」
「同理!」
這位縱橫南洲,頗有威名的劍道真人,眼神熠熠
「南洲如今,有名有姓的九曜真統,真人世家,足有九庭!」
「你掃了大黑山,招攬澹臺家,還有七位『真人』,其中那『洞冥山』底下,『大霧坪周鼎真人』,更是一位『天人合一』的大真人!」
「這些天南海北的野心之輩有一個算一個,無不是桀驁不馴,心比天高之人物,在尚處微末之時,聽從仙墟調遣,倒不會說些什麼,但現在」
「一個個都有騰雲駕霧,念頭熾熱之能,一聲『真人』超凡脫俗,卻要被人呼之即來,揮之即去,若不是沒有法子,誰會願意?」
「你如今對上玄劍派,起家陽關城,一聲『天罡府』名號,不說震顫關中,響徹南洲,也算是如雷貫耳。」
「再加上我去替你暗地裏遊說」
「聯絡七家真人,只要你能壓過『玄劍派』一頭,這南洲的『天』,說不定就要變了!」
確實可行!
洛景不由點頭。
這正是他憑藉『禁魂鎖靈咒』,死馬當活馬醫,竟然真把澹臺明朗從臨近崩潰的局面中挽救回來後,當時腦海里閃出的第一個念頭。
真人桀驁,長年累月屈居人下,必定心中會有不忿。
而如今四大九曜『仙墟』里,除卻『天琅山』外,另外三家掌握着七尊真人的命脈,那些人,又豈能甘心?
眼下,既然這位經營多年的澹臺家主自告奮勇
那麼,自然再好不過了。
「既然如此,小婿便拜託伯父,多多費些功夫了。」
起身,洛景認真的拱了拱手。
霎時間,便叫澹臺明朗眼神一亮,隨即哈哈大笑。
背後穿着白金宮裙的女子,本來正挽簪束髮。
聽到此處,面頰更是頓時微紅,抽出簪子,便暗戳戳的往前刺撓了下。
只是洛景身軀堅如磐石,面對區區不痛不癢的簪子,自然是面不改色,輕輕往後一抓,便將那使壞的小手,牢牢的攥緊在了手心裏。
這一次,換我來抓你。
他是那麼的貪心,只是單單追逐道途還不夠。
路上所見到的每一處風景,只要心頭起了妄念,便都想要伸手採擷,佔為己有。
天罡府二年,洛景平定大黑山。
風波蔓延了足足一月有餘,近乎傳遍了整個關南諸郡,化外仙門。
此一戰,宋無缺斬『離火真人』褚離火,破黑山『鐵劍真人』楊鐵劍,自一路招搖崛起,時至於今,已有三尊九曜,隕於他手!
而偌大南洲,九曜真人才有幾人?
不生出大的動盪,幾十年都不會死一位!
短短兩年,三尊夭折!
也叫『宋無缺』之名,威震南洲!
消息飄搖,如同落葉般傳遍天下。
也叫『倒玄山』上玄劍派,頓時如雷霆震怒!
褚離火,已經叫玄劍派主險些抑制不住。
而黑山楊家
就這麼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徹底滅了,甚至連求救訊息都沒發來?
莫非那宋無缺當真強悍到了這等程度,能夠殺得九曜膽顫心驚?
南洲一十二郡!
臨近接壤的洞冥山、天琅山,一個只剩下了孤家寡人;一個是由人反叛組建,都是元氣有損,不復全盛時期。
所以『玄劍派』姑且地盤最大,足足輻射四郡!
除卻黑山楊家,隕落的褚離火真人之外。
玄劍派尚還剩下一尊『掌劍首座』化元,以及兩尊『人族』簽訂靈契出身的真人!
怒火滔天的玄劍派主,在得知洛景膽大包天的行徑後,當即坐不住了。
那一日,倒玄山千劍窟內,千劍倒豎,直指穹天
「無缺小兒,膽大包天,本座必將你挫骨揚灰,以祭吾劍!」
當着化元,以及兩位外道真人『大月崗徐家,徐文紀真人』、『瀾江宮氏、宮正文真人』的面兒,玄劍派主盡起千劍,向南而望!
那裏,是『陽關城』的方向!
玄劍派主一身『天人合一』的道行,揮發到了極致,感染了一方小天地,使得劍氣如瀑如洪,威壓淵沉如海,足足半刻鐘頭,才算宣洩完畢。
「徐文紀、宮正文!」
「爾等與黑山楊鐵劍是同時代的人物,唇亡齒寒的道理,你們不會不懂。」
「他如今被那宋無缺吞沒,此獠貪得無厭,汝等若不點齊金丹,破他門庭,必定後患無窮!」
「再加上此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本座臉,我豈能饒他?」
玄劍派主提起一柄『凜繞寒光』的月華寶劍,森冷且果斷道
「給你們半個月時間準備。」
「到時候」
「本座親自出手,帶你們直接平了『天罡府』!」
「很久沒有人,能將本座激怒到這種程度了」
「一個褚離火不夠,還要搭上一個楊鐵劍,甚至肆無忌憚,還野心勃勃的,想要向着周遭郡城蠶食?」
「『山巔』上的人物不出手,」
「他莫非真以為」
「這關中天下,是他區區卑微賤種,能夠肆意縱橫的地方不成!」
黑髮如劍,鋒芒畢露的玄劍派主青年樣貌,字字逼人,叫在千劍窟中侍立,除卻宗內仙孽出身的『化元』真人之外,另外兩尊一藍一紅的真人,本能性的眉頭一皺,有些不適。
但
也不好多說什麼。
直到這來自大月崗,一身月白袍的徐文紀真人、以及那瀾江宮氏,寬袍紅衣的宮正文真人,兩人齊齊告退,飛出了這『倒玄山』足足十幾里後。
在一處無名荒山上,二人這才暫且停歇,有了喘息與交流,且不被窺視的時機。
「文紀,你怎麼看。」幾乎才落腳,宮正文便眉宇凝重。
「我從來沒見過玄劍派主發這麼大的火,而且他的道行又精進了。」
「天人合一啊找不到上等的天才地寶,又沒什麼蓋世機緣,恐怕還得幾十年才能有機緣邁入,差距太大了。」徐文紀俯下身子,小心的打量着周圍。
在發現終於遠離了『倒玄山』的籠罩區域後,這才長吁一口氣
「我等雖為真人,超脫於眾人之上,但『靈契』一日不抹,便終究受制於人。」
月白長衫的徐文紀此言一出,宮正文眉宇陰沉
「正是如此,而且玄劍派主將我等視若打手,我等辛苦培養出來的金丹上人,更是視如韭菜,這如何能忍?」
「修行他根本仙孽法的是門人,跟隨他一起從塵封中醒來的是袍澤,可到了我等,就是可以隨意丟棄、消耗的耗材,天下哪裏有這樣的道理!」
「你說」
「那天罡府請動了『澹臺明朗』,秘密召開的『天罡真人法會』,說能夠解開『靈契』,擺脫仙墟束縛,可是真的嗎?」宮正文頗有意動。
「我看像是真的。」徐文紀回憶了下『澹臺明朗』的情況,全無靈契掣肘『龍虎真意』、『丹田金丹』的影子,便斷定道
「洞冥山徐洞冥孤家寡人,怎可能將澹臺家放手?」
「所以」
「那澹臺家主肯定是尋到了別的法子。」
「而且真人何其稀少也,陽關城崛起兩年,天罡府何德何能,加上那宋無缺能有三尊?」
「除非真有些底子!」
「以我來看」
「或許,此言不假!」
「文正,你自己都沒有告發,心裏在想些什麼,不言而喻了啊!」
徐文紀與宮文正對視一眼,互相指着彼此,哈哈笑了片刻,隨即望向天罡府的範疇,目光灼灼
「若是真的」
「誰又願意吃力不討好,給他『玄劍派主』效死?」
「解了靈契,我自回『大月崗』、你回你的『瀾江』,到時候就算玄劍派問責,大不了遠走高飛,誰鳥他!」
宮文正撫掌「是極,是極!」
「不若同去一觀!」
兩尊真人商議作罷,化虹而去!
而前後三日內。
陽關城,大黑山!
方圓八百里縱橫,天罡府的勢力籠罩範圍內!
前前後後,有足足七道真人身影,秘而不宣,盡數前來!
這就是『人心』!
同時
若『天罡府』操作的好
或許這一日過後。
便足以,顛覆南洲,關南割據!
(p這兩天怎麼反覆發燒…我已經請了兩天假了qaq,腦袋昏昏沉沉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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