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溫言察覺到,他竟然可以肉身進入的時候,他就知道,這鬼東西,應該不簡單。
那個傢伙用私服服務器在現世里當錨點,但是這個私服遊戲本身,可能就在服務器領域裏。
那傢伙可能真的以此為基準,搭建了一個真實的遊戲世界。
若是這樣的話,他就不能以單純的以遊戲經驗來應對了。
他的肉身能進入,那便是有領域的相關特性。
只不過這個進入並不是以前遇到的那種展開的領域,將他包裹進去。
而是打開一個門戶,他隨時可以進入。
溫言沒着急進,他先看了看遊戲開篇頁面里出現的新變化。
「從傳說中的死亡之地里,走出的活人流浪者,在經歷了迷失之後,他終於找到了這片充滿奇蹟的世界。
這裏充斥着各種奇蹟,他的到來,本身就是一個新的奇蹟。
流浪者,你做好準備,去迎接奇蹟了嗎?」
溫言檢查了一下身上帶着的東西,重新回憶了一下需要查驗的資料,確認沒什麼問題了,他一步邁出。
霎時之間,周遭的一切,都開始變得虛幻,一種熟悉的穿越感襲來。
但這一次,他沒有直接出現在裏面,更像是直接卡在了半路上。
溫言仔細感應了一下,這不是要讓他迷失,因為他還可以回頭,回頭就能離開。
這更像是阻攔他進入其中。
他再次邁出一步,藉助自身遇到領域出現,必能進入的特性,直接邁入了進去。
這一次,一步跨出,周圍的環境便開始逐漸清晰了起來。
昏暗的黃昏下,溫言舉目四眺,周遭是一片荒野,遠方隱隱約約傳來野獸嘶吼的聲音。
不遠處有一片建築,有圍欄,有火光,還能隱隱聽到那片建築里,傳來叮叮噹噹的打鐵聲。
圍欄之上,還有眺望塔,能看到有人影在警戒,有火把照亮了周圍的環境。
這裏的一切,都顯得非常真實。
當然,溫言還是一眼就看到了一個非常有遊戲特色的東西。
血條。
他看到了眺望塔上的人影頭上,有血條。
就是這個東西,提醒着他,他來到的其實是一個遊戲世界。
然後他抬頭看了看自己,那種熟悉的感覺再次襲來。
「流浪者,隱藏NPC。
既然是隱藏NPC,自然是需要你自己去挖掘。
隱藏NPC可以是各種職業。」
而且,他還有血條,血條前面,還有一個大大的「1」。
溫言知道,這是代表他的等級。
他感受了一下自己體內的力量,跟正常情況一樣,這下他就放心了。
至少,這個世界,最多也只是壓他在這個世界的等級,卻沒法壓制他本身的力量。
溫言遠遠眺望,久遠的回憶,再加上新看的資料,都一起湧上心頭。
至少這個環境,跟他曾經玩過的遊戲很像,遠處那個小村落,就是新手開場的地方。
唯一不太一樣的,就是野外看不到什麼野怪,不如遊戲裏走幾步就有幾個怪。
他邁步走向小村落,剛走進警戒線,就聽到了眺望塔上的崗哨,開始向村落里的人示警。
村落里的人,反應非常迅速,明顯是長期處於這種高度警惕的狀態,得到示警之後,不到十秒鐘,就見高高的柵欄後面,出現了一個個拿着弓矛的村民。
溫言沒多大意外,這個世界的背景,大概就是不怎麼標準的西幻類刷子遊戲。
玩家玩的時候,基本不用管什麼背景,不需要知道自己是誰,不需要知道對方是誰,只知道大開殺戒就行了,刷子遊戲愛好者最喜歡這種沒有花里胡哨的遊戲。
溫言當時玩的時候,就着重關注過。
這個世界的背景極其扭曲,除了新手村之外,很多被腐化的地方,都是各種大腸、各種鮮血,打了美化補丁後,依然有些扭曲、壓抑、血腥。
擱到現在,怕是都不太可能正常公測。
這鬼遊戲,就特別適合高斯來,他本來就跟高斯聊過了。
高斯只是看了看資料,就撇嘴說這地方跟他八字不合,他去了只會添亂,成為註定被打倒的反派。
在這種鬼世界裏,他放個屁都是必須為他再添一項大罪。
至於他本來有什麼罪,他的存在本身就是大罪。
高斯說,這鬼地方的人,雖然是信奉苦痛,看起來是他高斯威爾的主場。
可實際上,按照資料的內容看,他們追尋苦痛,僅僅只是手段而已,真正追求的是獲取這片奇蹟大陸上的奇蹟。
雖然的確有那麼一些人,腦子抽了,真的去信奉苦痛,那在這裏也是正兒八經的反派角色。
總結下來,高斯就說,天命不在我,我去了你也得跟着我一起倒霉。
最後就折斷兩根手指,給做成了兩根魔杖送給溫言,讓溫言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場,要是那些反派角色能忽悠到,那就用一用。
不過,高斯讓溫言也別抱太大期望,人家信奉苦痛,跟他痛苦魔王有什麼關係?
小教派里天天打着他的名義,去忽悠沙雕捐錢,也沒見一分錢真落到他手裏過。
說到這的時候,溫言跟高斯的談話就徹底跑偏。
高斯在這抱怨,等他攢點錢,還完了賬,早晚要去一趟歐羅巴,把那邊的小教派的領導者給幹掉。
那邊的狗東西,以他的名義,不知道黑了多少錢,黑鍋卻讓他來背了。
他痛苦魔王,到現在才第一次來到現世,以前什麼黑鍋都往他頭上扣,現在還繼續扣。
最後好處人家拿了,黑鍋他背了。
溫言沒轍,果斷放棄了拉高斯來的想法。
他也怕這種戾氣大,比較扭曲的世界,萬一把高斯影響到,那就得不償失了。
高斯現在火氣大的時候,竟然都想着還錢,這就挺好的
溫言看到那些警惕的村民,多少還是有些懷念的,那就是他的青春啊。
溫言一步步走過去,身上的陽氣開始綻放,在現世里很難做到的光影效果,在這裏就被拉滿了。
他就像是沐浴着大日光輝的聖者,一步步走來,帶着溫暖和光明。
夜晚,野外的陰冷氣息,都被強行驅散。
看到這一幕,那些警惕的村民,就開始稍稍放鬆了些警惕。
「是一個魔法師。」
「好像還是一個聖光法師。」又有一個村民補了一句。
他們一起看向掛在那高高木圍欄後面的半具骸骨。
那骸骨失去了下半身和雙臂,如同一個裝飾一樣被掛在那裏。
在感受到溫言身上散發出的陽氣之後,那骸骨就開始掙扎哀嚎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的村民們,立刻就理所當然的放棄了警惕,沒有人指揮,就有村民收起了武器。
然後很快,村長來到了門前,發號施令,打開了村寨的大門。
有人操着一口比溫言還要標準的普通話,將溫言帶進了村子裏。
跟溫言想的一樣,自帶光影效果,只是光亮就能讓亡靈不舒服,感受到威脅的,會被默認為聖光法師。
而聖光法師,按照這邊的說法,那就天生不會有什麼惡人。
至少目前為止,一切看起來,都跟他了解的差不多,偏差並不是很大。
但是當他進入村寨,看到了立在村寨中心的一尊石雕時,他就知道偏差在哪了。
按照他得到的資料,這裏絕對沒有這尊雕像。
那雕像昂首挺胸,臉上滿是堅毅,她反手握着劍,將劍刺入了自己的胸膛。
溫言站在原地,看着那尊雕像。
他認得這個人。
他怎麼也沒想到,來到這裏僅僅幾分鐘時間,就找到了烈陽部里的那三個勇士之一。
那三位探索這裏的勇士,一個變成了離魂狀態,一個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一個已經犧牲。
而現在看到的雕像,那馬尾辮,再加上那長相也很有辨識度,他一眼就認出來,就是那三個勇士里的唯一的女孩子。
也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徹底失蹤的那個。
他站在雕像前面,靜靜的看着,良久之後,他轉頭看向村長。
「我記得,以前這裏似乎是沒有這尊雕像吧?」
「這不是雕像,是神像!」村長立刻糾正了溫言的錯誤,說完之後,村長就立刻意識到,溫言以前來過,他卻不認識溫言,那肯定是很久很久之前了。
不能用樣貌來判斷一個魔法師的年齡,這是常識。
村長立刻覺得,這恐怕是一位年紀不小的魔法師。
「這位是奇蹟聖母,三十年前,聖母駕臨奇蹟大陸。
聖母推翻了腐朽的痛苦教會,將痛苦教會所有的腐朽力量,歸於自身。
然後在如今的聖光大教堂之巔,與那些力量共歸於盡,徹底終結了痛苦教會。
她的聖軀,三十年不朽,到現在還屹立在群山之巔。
她是指引着我們前進的方向。
苦痛只是追求奇蹟的手段,痛苦教會走錯了路。」
村長一臉虔誠,非常願意跟溫言訴說這些故事。
他帶着溫言來到屋子裏,拿出了湯和麵包招待溫言,還給溫言安排了一間乾燥且舒適的房間。
中間給溫言說了一個多小時有關奇蹟聖母的事跡,簡直跟傳教似的
不過,通過村長的話,溫言也大概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這個世界的三十年前,奇蹟聖母降臨,也就是烈陽部的一位勇士。
她不知道是怎麼搞的,不是意識進入這裏,而是直接肉身降臨。
她肉身降臨,不知道怎麼搞的,出現了一些奇異的變化。
按照溫言的理解,那就是這裏本來應該是沒有實體的東西的。
只有意識、或者靈魂上的東西。
或者說,這個世界裏的一切東西,本質上來講,都是比現世要低至少一個位格以上的。
而身體進入這裏,就等同於在一個沒有真正意義上物質的世界裏,投入了一百多斤的物質。
這就引來了巨大的變化,她的毛髮、鮮血等等一切,都成了萬能唐僧肉一樣的存在。
然後,她應該是試圖通關,一路推翻了痛苦教會。
但看現在這裏的樣子,應該是這麼幹,並沒有從本質上改變什麼,或者說,那並不是離開這裏的方式,也不是獲取關鍵情報,或者尋找到服務器領域的方式。
這裏跟溫言印象里的奇蹟世界,並沒有特別大的改變。
頂多就是從信奉聖父,改成了信奉奇蹟聖母。
或者說,是才三十年時間,利益重新分配之後,很多人都改變了階層,到現在為止,階級也並沒有完全固化,所有人都是有希望完成一次躍遷。
而這一切功勞,就歸功於了奇蹟聖母,本質上卻並沒有改變什麼。
對這邊觀念的改變,也正如高斯所說的,苦痛只是手段,並不是追求,在這邊追求苦痛,才是邪道。
高斯沒來,就一眼看出來了這裏的本質。
追求奇蹟,也僅僅只是追求一次改命的機會,並沒有多新鮮。
溫言之前也已經見過不少。
他記下了村長說的話,第二天早上,就從村子裏出發,前往主城所在的方向。
他覺得那裏肯定有他想要的信息。
聖光大教堂就在那裏,教堂背後的群山之巔,那位勇士的屍體一直在那裏。
而且,按照溫言得到的資料,他要找的那個人所化的魔法師,也在主城裏。
從村子裏出發,溫言婉言推辭了村長派人跟隨當護衛的想法,臨走的時候,他給鐵匠鋪里的鐵砧加持了一次陽氣。
當然,村子裏的人認為是附魔。
他們非常感謝溫言,這樣的話,他們以後打造兵器,抵禦外面的亡靈,就會容易很多。
所以,村長給他寫了一封介紹信,還給了他一份來自於十年前的最新地圖。
離開村子,一路向着寒風吹來的方向前進。
不多時,溫言終於見到了來到這裏之後見到的第一個野怪。
幾個移動速度很慢,拖着沉重武器,都趕不上人正常走路速度的骷髏兵。
一個速度最快的,是一個骷髏犬。
但這個骷髏犬,除了速度比骷髏兵快,剩下的部分,不值一提,是裸奔新手小號為數不多能輕鬆打過的野怪。
溫言伸手一抓,將那隻試圖咬他小腿的骷髏犬抓了起來。
抬頭一看,遠處的骷髏兵,追到他的時候,都夠他在原地吃一碗油潑麵了。
看着掙扎的小骷髏犬,還在試圖咬人,一口咬在溫言的左手臂上。
就見骷髏犬的牙,咔嚓嚓的崩斷了好幾個。
溫言哭笑不得,伸出手摸了摸骷髏犬的腦袋。
「快別咬我了,再咬下去你的骨頭就崩潰了。」
溫言點在骷髏犬的腦袋上,給加持了一點陽氣,那一點陽氣加持之後,飛速侵染了骷髏犬眼眶裏的靈魂之火,讓其變成了赤金色。
溫言將它放下,跟它揮手道別。
當年玩遊戲的時候,沒裝備,專殺這種骷髏犬,升了好幾級,換了一身裝備,才開始去干骷髏兵。
如今想想,倒是挺懷念的,實地看到這傢伙這麼脆弱,溫言就不太忍心下手了。
他放走了骷髏犬,崩斷了好幾顆牙的骷髏犬,眼眶裏閃爍着赤金色的光芒,一點靈性的光輝開始匯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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