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銘在日記本中罵了自己一頓後,又揉了揉太陽穴,才從那種「激活了大量無效能力」的狀態中冷靜下來。
再接下來,他又總結了地球上發生的故事。
「在我27歲的那一年,地球上生存環境的急劇惡劣,冰川融化導致海平面上漲,糧食危機與生存危機並存,國際局勢愈發崩潰」
「各大戰區硝煙四起,有核國家的數量迅速增多,核擴散風險急劇增大。」
如果說氫彈的製造難度是100,原子彈的難度可能只有1。
這玩意的製造原理實在是太簡單了,任何一個物理學的本科畢業生,都能把核彈爆炸的臨界值給計算出來,剩下的就是用離心機濃縮鈾了。
就算造不出來,只要有原材料,也能搗鼓出具有放射性元素的髒彈。
所以,在進入超自然時代的第四個年頭,在大國影響力不斷下降的年代,已經有小國製造出了原子彈!
「小規模的核武器被使用在戰場當中,進一步加劇了衝突與矛盾,仿佛演變成了永恆的仇恨。」
「但又只是小國之間的戰爭,對大國而言影響力有限。」
「對我來說,更只是一個天方夜譚般的故事,存在於遙遠的世界之外。」
「原子彈僅僅只是原子彈,在過去,人們其實誇大了核戰爭的破壞力。核戰摧毀不了世界,只要大國不下場就毀滅不了人類。」
「而戰爭的出現,只是為了消滅養不活的人口。」
「數十年後,那片土地又能重新住人,就像扶桑的廣·島、長·崎,就像切·爾諾貝利。植物還在無聲地生長,數十年的時光,便是另外的一片滄海;但黃土地中的累累白骨,卻再也無人所知了。這就是世界的真實寫照。」
張銘停頓了一下,又寫道:「大夏國的東部地區,受到邊境戰爭困擾,一億人口的難民無處安置」
「但總體來說,政局還算穩定。」
「西部的基礎建設,波及到數億人口的燧人工程,進度大約30%,越來越多的人口搬遷到西部。那裏地勢較高,地震相對較少,受到邊境戰爭的影響不多。」
「盤古大陸的合併正在加速,預計6年之後,七大洲正式合併為盤古大陸。」
張銘想了老半天,發現沒什麼好補充的了,只能微微嘆一口氣。
不知不覺間,時代大步向前邁進,未來變得越來越難預測。
他又寫了一些稍稍歡快的內容:「靈氣浪潮席捲地球,在這一年,更多的人類覺醒了先天能力,佔據總人口的8%左右。」
「不過,人類的資質似乎和炎角人差不多,高達九成五的先天能力,都是臭魚爛蝦級別,連黃級天賦都達不到。」
「剩下的半成,大都以黃級天賦為主,只有在『人類呼吸術』修煉到極限了,才會派上用場。」
「只是很可惜,截至目前,尚未有人接觸到『人之極限』,就連100點體魄的人,都很少。甚至這些人大都是原先的體魄能力者,不是因為呼吸術才攀升到100點體魄的。」
老張心情複雜,唉聲嘆氣。
地球人,你們能不能抓緊一點時間!
咱這裏準備一整套的大禮包,就等着你們觸碰到瓶頸了!
本世界最強者,坐在金馬桶之上,等着你們的挑戰!
當然了,其中很大一個原因是,當前版本的「人類呼吸術」效率不高。
這個事情張銘也得背一點鍋。
炎角人的第一代大賢者,花了一輩子的時間,才鑽研出「炎角呼吸術」。
後來又經過一代代人的不斷改進,又花了幾百年,才完全切合炎角人的體質構造。
他張銘雖然高屋建瓴,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可只搗鼓了一年半載就匆匆忙忙向海市蜃樓展示了——「人類呼吸術」的效率能高的起來嘛?!
能用就不錯了!
反正大體的結果是這樣的老張自己肯定是不認這口鍋的,都是那些專家們不努力,不管我張銘的事啊!
好了,宏大敘事基本上說完了。
再記錄一下個人小事。
一想到那件事,張銘整個臉龐都紅潤起來了,頭髮不由得一根根豎立,就像一隻決眥欲裂,進入暴怒狀態的恐怖直立猿!
他以極快的速度,在筆記本中憤怒寫道:「盧圖宇這廝果然居心不良!趁着我不在地球,趁機泡我的妹妹!」
「他說我的妹妹長得很可愛,把我送給他報銷車票的那一顆珊瑚石,送給了我的妹妹!」
「我,人類最強超能力者,居然被困在這個鬼地方,眼睜睜看着一棵好白菜被豬給拱了,想要送上祝福卻沒辦法我好想打死他啊!就連雙方的父母都見過了!」
「伱們居然不送禮物給大舅哥!氣煞我也!」
老張哧呼哧呼喘着粗氣,拍了拍發燙的腦門。
當然了,這個事情很正常,因為四年了。
14個月一次的漂流瓶,中間有太多的空白。
妹妹馬上就要大四了,找個男朋友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甚至還是他在信中親自建議的,大學談戀愛挺好,青春就是要談戀愛嘛。
但更關鍵的是,盧圖宇修行了「人類呼吸術」後,視力得到了恢復,搖身一變,從民兵變成了正式兵,服兵役去了!
正式兵,可不是民兵那麼鬆散的。
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請假」!
一年到頭也就只有幾天的休假。
異地戀,多麼痛苦啊!
身為大舅哥,老張恨不得一巴掌扇過去,扇掉那傢伙的門牙!
泡了妹子又去當兵,你有何居心啊?你特麼長啥樣,是高是矮是胖是瘦,老子都不知道!我讓你泡我妹妹!
回去後直接揍你,你要是不小心老死了,就打你的兒子、孫子!
但又不得不硬着頭皮,接受了這一結果。
深深吸了幾口氣,張銘緩了緩狂熱的八卦之心,把盧圖宇那回爛事拋到一邊。
再說一說另外一位好友,老王。
「王富民在信中說,他的妻子病了一種很嚴重的病,膠質瘤,大腦中的癌症,平均生命周期在八個月左右。」
「所以他不得不求助了李先鋒。神秘漂流瓶存在的事實,也因此暴露了。」
「但這並不會改變什麼,瓶子已經認主,其主人依舊是王富民本人。」
「在李先鋒同志的幫助下,他的妻子住進了最好的醫院,接受最先進治療。」
張銘停頓了一下,又寫道:「我在漂流瓶的信件中,安撫了他的情緒,【天煞孤星】必然是情緒層面的超能力,而不是命運層面的。」
「這一切,只是一個不幸的巧合。」
「但實際上,我內心有些不安,並不是太過確定」
「我查閱了很多炎角人的資料,大體還是傾向於,這確實只是一種情緒層面的能力,人生中難免遇到不幸。我手頭擁有的奇物雖多,卻沒有治療癌症的。」
「我寄送了一些能夠增強體魄的奇物過去,不知道有沒有效果,一切都只能靠他們自己。」
「希望王富民的妻子安好,也希望他們能儘快度過難關。」
寫到這裏,張銘嘆了一口氣。
當然,他很快就看開了這回事,人有生老病死,月有陰晴圓缺,炎角人的滅絕,大賢者的自殺,玄武的證道失敗,足夠悲劇了吧?對於整個世界來說,一切風平浪靜,太陽照樣東升西落。
人類短暫的一生,廣廈千間,夜眠僅需六尺,家財萬貫,日食不過三餐,最終溶解在那沉重的泥土當中,沒有任何例外。
對於個體的死亡,張銘莫名看的有些開。
「這其實是發生了許多事的一年,卻又是抽象的一年。」
「外界發生的一切,我只能想像,腦子裏過那麼一遍,但具體的細節,人與人的愛恨情仇,我卻是領略不到。」
「不管怎麼樣,28歲的生日,屬實值得慶祝一番啊!」
張銘寫完值得記錄的東西後,睜開眼睛,輕輕噓了一口氣。
一開始腦子還有點僵硬,像個機械人。
但寫着寫着,還真的重新活絡過來了,屬於人類獨有的情緒醞釀在胸腔之中,讓張銘露出了一股心緒複雜的微妙笑容。
酸甜苦辣咸,五味雜陳,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懸掛在胸前的「世界之源」似乎受到精神共鳴,散發出淡淡的光芒。
邁着穩健的步伐,來到大禮堂下方地下室,一股淡淡的酒精醇香瀰漫在地窖當中。
張銘嗅了嗅鼻子,頓時心中喜悅:「這一次釀得不錯啊,終於不是醋了!」
他小心翼翼地端起一個椰子水缸,揭開上方用棕櫚葉與泥巴封蓋嚴嚴實實的缺口。
而椰子水缸裏邊,裝着大約一百五十斤的白酒!
經過多次嘗試,張銘對釀酒的知識上了一個新台階,各種加工手藝手到擒來。
當然了,這種小事並不值得記錄在日記本中。
地窖中,除了用大米釀造的白酒之外,還有高粱酒、糯米酒、玉米酒、野果酒等等,總共三百多壇!
天然發酵的酒精濃度普遍不高,憑藉他當前的體魄,怎麼都不可能喝醉,也就是過過嘴癮,懷念一下消失的文明生活。
如果想要得到高濃度的酒精,必須通過多次蒸餾的手段才行,那就是另外一種複雜的工藝了。
端着水缸走出大禮堂,迎面而來的是一塊塊長勢旺盛的肥沃農田,油菜、水稻、小麥、高粱、玉米、蔥等各種農作物,還有蜘蛛蘭、馬齒莧、茴香等天然抗生素。如果不是張銘一個人的生產力不足,他還想種更多的田。
這一座島嶼氣候溫暖,沒有冬天,陽光與雨水充沛,水稻往往一年成熟三季,小麥也能成熟兩季。此刻的麥田裏開出淡淡的鵝黃色麥花,氤氳着濃濃的麥香,再搭配着一隻只探頭探腦,曬太陽的龜,形成了一幅美麗的田園畫卷。
再前方,是一個大概一千平方米的蓄水池,有好多龜正在水池裏玩耍。
又有誰能想到,只是短短四年,這裏已然是一片世外桃源呢?
「喂,今天是我的生日,你們有沒有抓到禮物送給我啊!」張銘捧着水缸,對着趴在一塊巨石上的小白龜高聲喊道。
小白不知道是在睡覺,還是真的在修行「玄武呼吸術」,居然受到了驚嚇,「咕嚕嚕」地從石頭上滾了下來。
「啊嗚!」
小白龜看着他手中的大缸,驚奇地在地上蹦躂着。
這場面相當怪異,一隻龜居然能跳得比兔子還要高,都快跳到老張頭上了。
它抓住老張的衣襟,沿着手臂往椰子缸上爬行。
就連小白龜,也在這幾年裏成長了不少啊!
「小孩子別總想着喝酒。」張銘走到一片開闊地,打開了用棕櫚葉與泥巴做成的蓋子。
一股淡淡的酒精清香迎面而來,沁人心脾,有一股令人舒服的窖泥香氣。
張銘用一個塑料瓶蓋子舀了一點,稍稍嘗了一口。
說實話,有一點渾濁,口感還有一點嗆人,還帶着一絲的酸味。
和真正大廠里做出來的,不能比;就連10塊錢一瓶的二鍋頭也比不上。
但它好歹是酒,能夠入口了。
「莫笑農家臘酒渾」
「嘩啦啦!」
一大群海龜聞到酒味,齊齊地爬了過來!
張銘一本正經地對一群圍過來的貪吃龜說道:「我之所以教你們種田、釀酒,不是為了滿足口腹之慾。」
「一方面吧,酒精是上好的消毒物資,哪怕你們皮糙肉厚,受傷了之後依然需要消毒,減少感染的幾率。」
「一方面,寂寞的時候酒精,再搭配黃瓜,無疑是天下最好的。」
「黃瓜,無疑是天下最好的。」石瑪瑪在一邊淫賤地滾來滾去,蒼老的聲音愈發響亮,還帶着一種一本正經的嚴肅意味,「黃瓜,無疑是」
經過多年的教導,這廝不但復讀,而且學會了篡改台詞,淫賤程度大幅提升。
高血壓、腦血栓、中風患者,不宜與石瑪瑪接觸,否則有暴斃風險。
「我讓你賤!」張銘彎腰抓起黑色石頭,把它丟進了一個盛滿酒的木頭碗裏,頓時,石瑪瑪停止了那賤婢般的復讀,懶洋洋地沉了下去。
它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張銘一直搞不懂這玩意究竟是個啥,不需要水也不需要食物,難道是個永動型號的複讀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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