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悠悠爾,一氣聚散之。
歷經生死一線,雖得大機緣,盧悅卻沒多少開心。
域外天魔劫,還是無相天魔,是天道對她的又一個示警還是它想抹殺她?
她猜不透!
或者……後者更多些吧!
盧悅嘆口氣,使勁揉臉,振奮精神後才抬腳一步步往外走。
&子盧悅,拜見師尊!」
&來!」畫扇親手把徒弟拉起來,「出來就好!」
別人也許不知道域外天魔之事,在蜉蝣界與那些東西,周旋過幾十年的她卻知道,徒弟真的真的,剛經過生死。
機緣再好,沒命享也是無用。
徒弟的身家不錯,只要踏踏實實,有功德相助,進階化神,應該只是時間問題。
可事實上呢?
外面一堆魔修,想要她的命。
裏面……
正常的元嬰天劫,也能降下域外天魔。
很多事,過猶不及!
活到她這把年紀,其實更明白,越是璀璨的煙花,壽命越是短暫……
被世人記住又如何?
這世上,誰也不會替誰活着。
&是我和你師公送你的,貼身放。」
兩枚金甲符在盧悅還沒反應過來時,就被畫扇硬塞到她懷裏了。「魔門來了不少人,最遲天亮,那些人應該全知道你結嬰了,雖然不敢進天地門行刺殺事,可從來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我猜,他們最後,還是會想辦法,把你逼出去。」
這是肯定的。
盧悅早在墮魔海時,就想過魔門那邊不會放過她。
能把時間,往後推上五十年,讓她體驗元嬰一把,已經不錯了。
&尊,逍遙門有來人嗎?」
泡澡時,上官素說了很多事情,卻對歸藏界和逍遙門一字未提。
盧悅因為要衝關,生生按下探詢的想法,現在既然已經結嬰,當然要問清楚了。
&人了。」畫扇拉着徒弟慢慢往玄光峰去,「是飛淵,他的意思是要帶你離開宗門,去妖族玩。」
盧悅聽出師尊在避重就輕,早好多年前,她就知道飛淵有這個意思。
不過,他既然來了,還是親自問他吧。
&公……還有師兄師弟呢?」
她衝擊元嬰,別人可以不在場,可連原本陪她來此的人都不見了,就太奇怪了。
畫扇:「……」
進階元嬰,又跟域外天魔玩了一場生死斗的徒弟,怎麼就不能安安心心地為她自己高興下?
操心那麼多有用嗎?
這一刻,她好想嘆氣。
可是面對徒弟,她也只能咽下去,佯裝平靜。
&朋友來了,你師公帶他們去見見。」畫扇捏捏徒弟的手,「一會到玄光峰,你掌門師兄可能有事求你。」
盧悅眨眨眼。
&地門立宗日久,你也可以跟他講講價錢,多弄幾件保命之物。」
畫扇此時可不覺得自己做為宗門長老,在挖宗門的牆角。
她的徒弟,好歹也是半個天地門人,又為宗門做過那麼多事,不管怎樣,若是暮生在盧悅開口後,敢討價還價,她絕不會饒過他。
&
盧悅嘴角上翹,「師尊,您說,我朝暮生師兄要什麼好?」
畫扇怔愣片刻後,一本正經道,「要什麼好?我想想啊,記得,當年進宗門寶庫,那裏有一件老祖宗傳下的極品防禦戰甲,不過那東西,是男裝,又比較耗費靈氣,以你的修為,在化神修士手中,頂多能擋五下,沒金甲符方便。」
不讓她要那個,那說出來幹嘛?
盧悅甚為疑惑。
「……你雖然用不着,於飛淵應該非常好。」
盧悅一呆!
&的五十年,還有飛淵在天地門坊市一直等的消息,有心之人該知道的,全都知道。」畫扇的遁光又慢了些,「他雖是你師弟,卻還是妖族,若是管道魔之事太過,原本認同的鯤鵬一族,卻難保還能再認他。」
盧悅神情凝重了起來,「是……妖族那邊有什麼傳言了嗎?」
&門那邊對你勢在必得,妖族不可能插手我們兩家之事。」畫扇看着徒弟,語氣鄭重,「有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他平安即你平安。」
妖獸的肉身是厲害,可那是變身之後。
聽說飛淵自化形以來,就甚少現出本體,一旦那邊人,真的殺紅了眼,難保他們不會弄兩個替死鬼,直接斷了徒弟的後路。
盧悅心頭一懍!
她聽懂了。
&
&內雖沒金甲符了,可我記得還有前輩遺下的兩張玄甲符。」畫扇接着道,「還有能變幻身體,不被普通真顏鏡識破的天留佩。」
「……謝師尊!」
她們師徒緣份來得比較遲,可盧悅卻從這位星君身上,感受到不少師徒之愛,此時雖有千言,卻也無從說起,只能幹巴巴的用三個字代替。
&什麼?這本就是為師該你為做的。」畫扇語甚寥落,「可惜為師到底不是一個人,不能為你豁出……。」
&尊!您已經為我做了很多,弟子都明白的。」盧悅忙打斷她後面的話,若是沒畫扇在後面一路助着,她深切懷疑自己現在能不能結嬰。
就像她說的,她到底不是一個人,天地門家大業大,身為太上長老,她的責任相應的也更多些。
玄光峰已經近在咫尺,畫扇正要再說什麼的時候,突然轉頭,天地門坊市那裏,火光沖天。
「……你先找暮生,為師去去就來。」
眼見師尊心急火燎地走人,盧悅哪能不知道,魔門那邊因為她,可能提早動手了。
&兄!」
身邊有遁光聲,轉頭正是暮生掌門。
&階了就好。」暮生看着坊市那邊,心有隱憂,「師妹應該猜到,是什麼人作的吧?」
盧悅點頭。
&說我該怎麼辦?」
盧悅呆住,這是問她?
&為一宗掌教,凡是我天地門弟子,我都有庇護之責!」暮生心情甚為沉重,「原來我也做好,無論如何,也要把你護在宗門的決心。」
那……現在應該改變主意了吧?
&些人應該猜到你出關了,不過半日間,宗門外圍的小坊市,被挑了三個。」
暮生轉頭看向盧悅,「你一天不出去,他們一天就不會罷休。」
這個?
盧悅相信!
&會離開!」
&藏界你也不能回去。」
面對哪也不能去的師妹,暮生的聲音一下子變啞,「原本修真聯盟那邊能接收你,可最近十年,日照閣分部被人挑了四處。那邊人員更雜,哪怕原先立意要護你之人,只怕也起了遲疑之心,所以……你也不能去。」
盧悅:「……」
她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了嗎?
&淵打算帶你去妖族,可……可我卻認為,那裏你更不能去。」
盧悅抿嘴,這什麼意思?
天下這麼大,她果真沒有一絲立足之地了嗎?
「……那師兄你說,我應該到哪去?」
暮生雙唇抖動,「師妹相信……相信大隱隱於市小隱隱於野嗎?光之環需要收集光之靈氣,小隱之時,又可徐徐圖之……」
面對滿是期盼的師兄,盧悅眨眨眼,「你接着說。」
&淵帶你去妖族的事,天下人只怕都知道,所以,他們一定在那邊伏好了人。」暮生話說的有些艱難,「我的意思是,讓他帶有你氣息的傀儡人,引人耳目。你……你一個人走。」
盧悅沉吟。
&個儲物戒指里,有極品戰甲、有玄甲符、有兩道飛龍劍氣、有不被普通真顏法鏡識破的天留佩、有十六套各式法衣、有宗門為你準備的五百年供奉。」
暮生語氣誠懇,「你不是有第二丹田嗎?我還為你準備了一把飛劍,雖然普通了些,可……可勝在安全。」
有光之環這個通天靈寶,他相信,盧悅能用到其他法寶的機會不多。
上品法寶,天地門有,可也容易被人注意。
反而普通一些的,只要她在外面注意着些,做為元嬰修士,能護得住她自己。
盧悅倒是沒想到,師尊要她要的東西,這位掌門師兄,全為她準備好了。
還加了五百年供奉。
也就是說,丹藥靈石,正常的,她都有了。
盧悅慢慢伸出手,接過那枚儲物戒指。
&不起,是……是我沒用!」
師妹接住儲物戒指,暮生鬆一口氣的同時,又有深深的負疚感,>
&兄,不要說了。」
盧悅語氣說平靜,也挺平靜的,「飛淵在哪?」
暮生指了指不遠處的偏殿。
在盧悅走後,呆在那裏。
不管他有多少藉口,做為宗主,沒庇護她才是真的。
師妹雖然沒說一句怪他的話,可……可他的心裏,反而更難受了些。
堂堂天地門掌教,被魔崽子們的手段嚇住,居然不敢保自家弟子!
列祖列宗在上,如果……如果師妹哪一日在外面真的有事……
那將來,他有何面目去見他們?
偏殿的大門,沒有關,盧悅早早就看見坐在那裏發呆的師弟。
她慢慢走到他身邊坐下,連打禁制,「捨不得我?」
飛淵的樣子,不用說,她都知道,暮生掌門把跟她說的話,已經提前一步,先跟他說了。
&不得!」
飛淵抬頭,直視自己的師姐,「你能想到更好的辦法,讓我跟着你,又不被別人發現嗎?」
盧悅嘴角慢慢翹了起來,「我有辦法。」
飛淵眼睛一亮。
&過,前面的幾年,你肯定得在妖族老實呆着。」
飛淵忙忙點頭,他們實力都不濟,衝着今天魔門動手的架式,一時的在一起,哪有師姐的安全重要。
盧悅拿出一枚空白玉簡,把桃核小屋的事,給他記下來,塞過去。
雖然她很想完全相信天地門的高層,可連逍遙門,都有被魔門收買的高層,這裏……還是安全第一的好。
飛淵沒想到她身上有還有這寶貝,一時之間心頭大松,就拿着那玉簡,接着問她,他們將來在哪匯合?
&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道魔邊境有個睥睨山知道嗎?聽說那裏,還有一個從不被雙方大戰波及的睥睨坊市。」
&們要去那裏匯合?」
飛淵興奮起來。
&盧悅接着在裏面刻字,「那些混蛋找不着我,他們也會反想什麼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的意思是,我們在睥睨坊市萬里遠的瓦屋山相聚。」
這個?
飛淵朝師姐笑,「同意,不過我什麼時候過去?你什麼時候在那裏等我?」
&年至十五年。」
盧悅把時間刻上,有這個時間緩衝,她應該已經玩過不少地方了。然後,不能示真面目下,又有了孤獨感。
到時有師弟過來,或許她們還能到魔門地盤,好生轉一圈。
&麼長?」
飛淵眼巴巴地望着師姐,可憐那次她回去,他偏不在宗門,這一錯過便到如今。
&長,你好好在妖族修煉,沉住氣,讓那群人急得跳腳才好呢。要是能多拍拍你家老頭的馬屁,幫我再要一枚那種遠揚即千里的鴻毛就更好了。」
「……好!回去我就朝他要。」
飛淵算過來算過去,確實需要十年時間,麻痹那些混蛋的心神,「裏面有大師兄,給你煉好的飛劍。」
他遞過一枚沒有絲毫法力波動的小魚佩,「師兄說了,如果你要隱人耳目,可能還要當凡人,這是他特意為你做的三米空間納物佩,裝了幾套要隨身帶的東西。」
有鑑於那次盧悅被煉血老妖追得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秦天還是另外為她準備好後路。
盧悅把小魚佩塞到懷裏,不再管就要被他們刻滿的玉簡,出聲問了,「宗里是不是出事了?」
飛淵張張口,不知該怎麼說。
&還是說吧,要不然,我到外面打聽,才危險呢。」盧悅威脅他。
&源師伯的侄子王繼賢,不是他侄子,是他與……與他嫂子的親兒,因為那東西,背出宗門了。」
背出宗門?
居然……
盧悅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出宗門時,他差點殺了謹山師兄。」飛淵嘆口氣,「聽說他與王繼賢,一齊被魔門化神帶離歸藏界了。」
師弟說得好婉轉,不就是那父子倆,投了魔門了嗎?
不過,投了也好,至少,事情明朗化,再不用怕他回來禍害逍遙門。
&父呢?」
飛淵一下子面色古怪起來。
&還問我,應該是我問你吧?」
盧悅一呆。
&個鳳瑾是怎麼回事?」飛淵似笑非笑,「當初你們在桃花塢的時候,我就覺得古古怪怪的。」
&麼啦?別吊我,快點說。」
&父入贅了。」飛淵甚為鬱悶,「二十年前,他回歸藏界,把峰主之位,傳給大師兄,就入贅飛靈宗了。」
盧悅張大了嘴巴。
鳳瑾真是……
&次沒過來,聽說是因為……因為他要當爹了。」
飛淵也不知是笑好,還是為他們師兄妹掬一把同情淚好,「噢,小魚佩里,還有師父給你的一個玉盒,回頭你自己看。」(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