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比斗結束以後整個水師的訓練強度馬上就被提了上來。
這直接就讓一萬五千多水軍開始叫苦連天。
然而蘇烈卻完全不管這些,他嚴格按照李治之前的命令對這些人進行操練。
除了不要求這些人每日練武之外其他所有項目都要達到龍騎軍新兵的標準。
李治之所以給他下這樣的命令絕非是無的放矢。
眼前這一萬多人如今也全都是募兵。
他們的待遇雖然略低於龍騎軍但是要比各地的府兵高上不少。
李治可不想看到這些人享受着募兵的待遇,戰力卻僅僅和一般的府兵相差無幾。
除此之外李治也暗自在心中對張亮不滿。
自從他來到嶺南以後張亮連一次面都沒和他見過。
李治雖然不知道這其中的原因,但既然張亮敢不將他放在眼裏,那李治就要想辦法將他踢走。
龍騎軍裏面的將領也都已經有了足夠的歷練。
李治怎麼也應該開始為他們的前途鋪路了。
張亮此時完全沒有想到李治這個小屁孩會在暗中算計他。
他看到自己手下的將兵們在龍騎軍的操練下整天累得不成人形不但沒有生氣,反倒暗自高興了起來。
在他看來如今這些人受的苦越大他們就會越感激自己。
畢竟在龍騎軍到來之前他們的日子過得可算是無比滋潤。
每當有人向張亮抱怨如今的訓練太累的時候,他都會嘆息着將人勸走。
但他卻從來都沒有替蘇烈說過一句好話。
由於張亮的不作為所以水師里很快就有一些人的情緒達到了爆發前的頂點。
他們在一名副都督的帶領下公然組織起了一場罷練。
參與罷練的人數足有六千人。
正是因為有了如此多的人數才使得那名副都督有了罷練的膽子。
他以為蘇烈根本就不敢拿這麼多人如何。
開始的時候蘇烈確實是沒將這些人如何。
他先是對這些人講了一通大道理。
見這些人全都聽不進去他又開始拿軍法來嚇唬這些人。
這期間另外一名副都督以及程處默等幾名中層將校也幫忙勸說了一陣。
但是這些人卻完全不予理會,他們堅決要求降低自己的訓練強度,否則他們便要退出水師。
直到這時蘇烈仍然沒有過多的表示。
他只是親自找到了張亮,想讓他親自出面來安撫這些人。
然而此時的張亮卻以為自己收買人心的機會已經到來。
他不但沒有答應蘇烈的要求反而還當眾勸說蘇烈應該考慮大家的合理要求。
蘇烈之前演了半天戲等的便是這個時候。
於是他當着所有人的面就和張亮吵了起來。
蘇烈滿臉怒色地對張亮問道:「張將軍可知自己在做何事?」
張亮道:「本將自然知道,本將也認為蘇將軍的練兵之法太過酷烈,恐會給將士們的身體帶來損傷。」
蘇烈道:「水師與龍騎軍同為募兵,既然龍騎軍新兵能夠受得為何水師便受不得?」
張亮道:「本官雖不知龍騎軍的新兵如何訓練,但想來也應循序漸進,蘇大人上來便對水師將士如此苦練非是常規之法。」
蘇烈道:「張將軍此言從何說起?莫非是懷疑本將拿出的訓練之法有假?」
張亮道:「本將可從未說過此話,但本將從未見過有人對新兵之訓練如此嚴苛。」
蘇烈道:「將軍所謂嚴苛是何標準?莫不是非要每人都能輕易達標才算合規?」
張亮搖頭道:「本將自然不是這個意思,但本將以為訓練應勞逸結合,不可長練不休。」
蘇烈問道:「將軍之前便是如此練兵?」
張亮被蘇烈如此一問頓時意識到自己剛剛說錯話了。
他連忙改口道:「本將的意思是偶爾要降低訓練強度而並非停止訓練。」
蘇烈道:「眼下這些人每天完成的便是基本強度,將軍還要蘇某如何降低?」
張亮道:「本將…本將…」
張亮此刻被蘇烈逼問的有些難受。
他想說自己從未聽說過有哪支軍隊整天維持如此高的訓練強度。
然而眼前的龍騎軍卻是活生生的例子。
人家不但每天進行和水師相同的訓練科目而且還要進行額外的鍛煉。
蘇烈見張亮說不出話來於是繼續說道:「張將軍最好此時便勸說這些將士服從命令,否則…」
張亮問道:「否則如何?」
蘇烈道:「否則別怪蘇某將此事上報晉王殿下,到時殿下會如何決斷,可就不是蘇某能夠左右的了。」
張亮聽到蘇烈居然拿李治來威脅自己當下就來了脾氣。
他好歹也是秦王府舊將。
如今無緣無故的被扔到這裏本身就已經夠憋屈的了。
眼下蘇烈居然又當面拿晉王來壓制自己。
這讓他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於是他不假思索地就說了一句:「蘇將軍休要拿晉王來壓制張某,今日某倒要看看晉王會如何處置此事。」
李治會如何處置此事?
剛過了半個月張亮就徹底見識到了。
當李世民的手詔以八百里加急的形式送到張亮的手上時。
他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皇上親手所寫的詔書。
張亮又一次被調職了。
這一次他離長安城倒是近了些。
所任之職卻讓他想想都脖頸發涼。
邠(bin)州都督,前朝也稱豳(同音)州,位於陝西省境內。
邠字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解釋。
那就是色彩斑斕,雜而不純。
李世民在詔書上並沒有對他提出嚴厲的批評。
只是宣佈將他調離並將所有帶頭的將官全部處斬。
然而就如同我們現代人所認知的那樣,有些新聞字越少事越大。
李世民正是在借着這次調職來提醒張亮:你吖現在的心思朕已經猜到了。
張亮哆哆嗦嗦的伸手接下了聖旨。
隨後便以最快的速度和張磊完成了交接。
做完這些以後他又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李治的面前道歉並告別。
張亮看着眼前尚未長到自己腋下高度的李治,心裏升起的唯一想法就是害怕。
當聖旨上宣佈由蘇烈的副將張磊來接替他的職位時,張亮當時就被震得一陣暈眩。
直到那時他才意識到龍騎軍與水師的合練從頭到尾都是一個陰謀。
或者更應該說是一個陽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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