寵天戈發動車子,一腳用力踩下油門,車身猶如一道閃電,從地下車庫飛射而去,在地面上甩出一道帶着虛影的弧線,然後按照之前司機給他的地址,開向榮甜最後出現的那個商場。
他的手心裏都是汗,握着方向盤的兩隻手似乎有些打滑。
戴上備用手機的耳機,寵天戈馬上接通了victoria撥進來的電話。
「說!」
這種時候,他連一個多餘的字都不想說。
victoria一邊握着手機,一邊緊盯着面前電腦屏幕上那個不斷勻速移動着的小紅點,急急說道:「我覺得,她應該是在一輛車上,因為位置移動得比較快,而且速度也均勻!還有,根據信號塔測出來的信號半徑,我交叉比對了一下,她現在還在東三環上!」
中海是一座接近正方形的大型城市,面積在國內是數一數二的,東西南北四個方向都能通往其他各省市。也就是說,一旦離開了中海的轄區,榮甜就有可能被帶往好幾個地方,到時候,再追蹤她所處的地點,就很難了。
「把坐標發過來。你繼續跟着。」
寵天戈一把扯下耳機,手指在屏幕上敲了幾下,將victoria發來的坐標,和司機發過來的坐標比對了一下,通過距離的遠近,他發現榮甜被帶走應該就是十幾分鐘以前的事情。
還好,時間沒有過去太久。
除了超出一般追蹤器的神奇功能以外,榮甜的手機在某些特定時刻,也可以直接變成一個小型的爆炸器,在一定小範圍的半徑內,具有不小的殺傷力。但是,在不確定她的手機是不是在她的身邊的時候,寵天戈是萬萬不可能隨便引爆她的。
萬一炸傷的人是她,那就糟了。
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商場,寵天戈見到了榮甜的司機,他雖然害怕,但還算鎮定,一見到寵天戈,便快步迎上來,然後用最簡潔的話語將事情的經過描述了一遍。
「對不起,寵先生,是我失職,我甘受任何責罰。」
司機低着頭,顫聲說道。
這種時候,再去追究責任,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
何況,榮甜的性格,寵天戈比任何人都了解,她要是不想自己的身邊有別人,那誰也別想跟着她。
「不怪你,連我都說不過她。再說,我懷疑今天的事情並不是一次蓄謀已久的綁架,聽你說完之後,我更堅定了這一想法。」
寵天戈走到母嬰店的門口,四處打量了一下。
在司機和警方的強力要求之下,商場將現場完整地保護了起來,連地上散亂的貨物都沒有收拾起來,就保持着原來的樣子。而那兩個女店員也被送往醫院,經過搶救,已經幽幽轉醒。醫生告訴警方,她們兩個都是中了迷|藥,所以才陷入了昏迷,但這種迷|藥其實只是升級版的乙醚,大多數時候都是酒吧里的一些小流氓使用,並沒有太高的技術含量。
看着滿地狼藉,再聽到所謂的迷|藥,寵天戈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是正確的。
「不是蓄謀已久?那,難道是臨時起意?」
站在一旁的司機疑惑地問道。
光天化日之下,在到處是人的商場裏隨意將一個大活人帶走?這麼說的話,動手的人要麼是極其有把握,反偵察能力超群,要麼就是相當的魯莽大意,甚至可以說是膽大妄為。
寵天戈認為,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久不可能是寵鴻卓、顧墨存或者傅錦涼之中的任何一個人做的。
他們不可能讓手腳這麼不麻利的人去做這種重要的事情。
小混混?地頭蛇?流氓頭子?
他沉思了一下,直接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
「吳癩疤,我問你一件事,你要是敢撒一個字的謊,別說我讓你八十歲的老媽為你哭喪!你聽明白了沒有?」
電話一接通,寵天戈便惡狠狠地吼道。
吳癩疤是中海的一個能人,他的能耐就在於,無論是黑|道的人,還是白道的人,都少不了會偶爾找他幫忙。和劉順水不同,吳癩疤就好像是泥地里打滾的野狗一樣,哪裏的肉都想咬上一口,他手下的人不少,消息也靈通,基本上就是靠各路耳目來吃飯。
之前,寵天戈讓他去找趙昆妮,吳癩疤的效率也高,說找就找到了,所以寵天戈還給了他一筆錢。
聽出來是寵天戈的聲音,吳癩疤連手上的麻將牌也不敢再打,他縮到一旁的犄角旮旯里,滿臉堆笑地回答道:「別激動,別激動!寵先生,我對您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啊,怎麼敢撒謊呢,除非我活膩了不是!那個姓趙的女人的事情,我可是一個字也沒有透露啊,您放心,放心……」
吳癩疤還以為是這件事上出了什麼紕漏,寵天戈跑來找自己興師問罪來了,所以,他一開口就是表明立場,自己絕對沒有做對不起他的事情。
「少廢話,不是這件事。我問你,你手下的人,有沒有今天綁了我的女人?我看了一下,手法不利落,一看就是小崽子做的。」
一想到現在不管什麼阿貓阿狗都敢在太歲的頭上動土,找茬找到了自己的身上,寵天戈也不禁大為惱怒,點上一根煙,他直接問道。
聽了寵天戈的話,吳癩疤雙腿一軟,險些摔倒,口中哭道:「我的親娘,我就算再瞎,再牲畜,也不敢幹這種事啊!」
活膩了的人才會去挑釁寵天戈!而且還是綁走了他的女人!
「我給你五分鐘,你馬上去挨個人給我問好了,如果不是你的人做的,我也不會冤枉你,要是你的人做的,我讓你們所有人都別想活過明天出太陽!」
一口氣說完,寵天戈直接掛了電話。
他放下手機,剛轉過身來,司機又遞過來一個手鐲。
寵天戈定睛一看,確定那是榮甜戴在手上的。
「是我在那堆東西里找到的。」
司機輕聲說道。
拿在手裏看了看,手鐲完好無損,搭扣處並沒有斷裂,所以,寵天戈十分確定,這是榮甜故意留下來的。而且,這個手鐲也更是從另一個側面印證了他剛剛的猜測,帶走榮甜的那些人,確實不怎麼入流,居然能讓她有機會把線索留在現場,完全沒有發現。
「我剛查了商場門口的監控錄像,證實了他們是一小撮人,不過由於每個人都戴着帽子,所以看不到五官,外型上也沒有什麼特殊的記號。」
司機將自己的手機拿出來,播放了一小段視頻給寵天戈。
他低頭又看了看手鐲,心裏有些好奇:榮甜為什麼要留下這個東西呢?難道僅僅因為它很小,不容易被發現嗎?
「對了,寵先生,我給你打完電話的時候,因為好奇,所以查了一下這個手鐲。原來,這么小的一個鐲子,居然就要好幾萬塊啊?聽說都是一些明星啊,模特啊,網絡紅人什麼的才買得起,普通人一個月才幾千塊工資,一年不吃不喝,可能都未必買得起。」
見寵天戈翻來覆去地盯着這個手鐲,司機不禁咋舌着說道。
他的話,令寵天戈的腦子裏忽然有了一絲奇怪的靈光一閃而過。
剛要細想,吳癩疤的電話打了過來。
「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寵先生,我已經都問過了,我的手下真的沒有人敢幹這種事啊……再說了,你剛才說的那片地方,平時也不是我們的活動範圍啊……那是劉順水的地方,他一向吃獨食,我真的不想招惹他嘛……」
吳癩疤確定這件事和自己無關,不禁又輕鬆又害怕。
輕鬆的是,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害怕的是,萬一寵天戈一口認定就是他,那他真是百口莫辯。
「劉順水?」
寵天戈聽見這個名字,然後,他又拿起手上的鐲子,似乎明白了榮甜為什麼要留下它。
她的意思其實是,帶走她的人是個女人,而且是一個有錢的漂亮女人,她可能是明星,也可能是網紅,而且追逐潮流,對化妝打扮一類的事情很有心得,在她們那個圈子裏,都很流行買這種手鐲。
「我知道了。」
放下手機,寵天戈讓司機跟着自己,兩個人一起上他的車。
「我們去哪裏?」
用力拉開車門,寵天戈抿緊嘴唇,面含震怒,冷冷地回答道:「送該死的人去見閻王爺。」
開車的小六連駕照都沒有考到,原本,今天是輪不到他開車的,不過因為樊瑞瑞覺得他的身手最差,只配開車,所以才讓他來開。
商務suv車像一隻兔子似的在路上一竄一竄的前行着,雖然速度不慢,可坐在車上的人卻罵聲載道。
在不斷的顛簸下,榮甜也醒了。
她呻|吟一聲,吃力地睜開眼睛,頸後又酸又痛,就好像是一直低着頭,傷了頸椎一樣。
短暫的驚慌之後,榮甜看見,樊瑞瑞坐在一旁,正在玩手機。
她飛快地瞥了一眼,看見手機頁面上顯示着的是樊瑞瑞的微博頁面,相比於其他小明星,她的粉絲不多,只有十幾萬,其中還有一些不乏是買來的殭屍粉,平時一條微博底下就有三四十個評論,轉發就更少了。可見,劉順水之前再怎麼捧她,她還是沒起來。更別說現在已經沒人捧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