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的人。除了對這段畫面異常熟悉的夜嬰寧。其他人都還沒有反應過來。
他們還以為這也是影片的一部分。全都津津有味地欣賞着。但幾十秒之後。也都反應過來不對勁兒。
顯然。這是一段監控器錄下來的錄像。沒有聲音。畫面也顯得有些模糊。不過。這絲毫不影響讓眾人看出來上面的男女。
是一男一|女。在床上的影像。
頓時。整個宴會廳響起了嚶嚶嗡嗡的議論聲。大家面面相覷。卻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不想錯過任何一個畫面。
似乎還沒有人發現置身在人群中的夜嬰寧的異常。而她卻好像已經喪失了聽覺。完全聽不到周圍人正在討論着什麼。
全世界只剩下眼前的屏幕大亮。上面正在播放着不久以前。她在自己的電腦上所看過的「火|熱大戲」。
因為面朝着賓客站立的緣故。一開始。寵天戈尚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背後的屏幕沒有發出聲音。他對宣傳片後播出了什麼一無所知。但是很快。眾人的表情說明了一切。他後知後覺。卻又疑惑地轉過身。也看向大屏幕。
終於。人群中。有人大着膽子。試探着。猶猶豫豫地出聲道:「這個女人……」
其實不只他一個人看出來「這個女人」是誰。只是。沒人敢說罷了。
燈光下。寵天戈的臉色從疑惑變得陰沉。他眼角處的肌肉在快速地跳動着。怎麼控制也控制不住。垂在身側的手也在微微顫抖。
之前那個人尚未察覺到周圍驟降的空氣。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好眼力中。洋洋得意。而且又發現新大陸似的高聲道:「咦。這個男人好眼熟。這不是……我想想。我想想……哎。這不是夜家的女婿。那個會彈鋼琴的小白臉嗎……」
說完之後。他還一臉欣喜自豪地看看四周。見到眾人臉色古怪。這才心虛地看向舞台。更多更快章節請到。等到看清寵天戈此刻的神情。這位多嘴人士忍不住猛地打了個哆嗦。連忙小心翼翼地向後縮。
「啪。」
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碎裂聲。原來。是站在人群中的夜昀一個手抖。氣得摔了酒杯。
馮萱強忍着眼淚。伸手攙扶住渾身顫抖不停的夜昀。帶着哭腔安撫道:「老夜。老夜你消消氣……」
說着。她連忙去手袋裏為他翻找一直隨身攜帶的藥。這段時間。第一時間更新夜昀的血壓很不穩。連以前沒什麼問題的心臟也出了毛病。自然是為了御潤上市的事情操心操力。透支了身體健康。
夜昀一把推開馮萱。直直地走到夜嬰寧的面前。
她終於回過神來。只來得及翕動着嘴唇。說了一聲:「爸……」
其餘的話。還沒等夜嬰寧說出來。夜昀抬手就是一記響亮的耳光。
火辣辣的感覺從臉頰上傳來。她剛站直。扭過臉。眼看着。夜昀再次揚起手。只是這一次沒落下來。因為馮萱已經沖了過來。兩手死死地按着丈夫的胳膊。
「老夜。別打寧寧。你要是生氣就打我吧……」
她做着任何一個母親此時都會做的事情。不顧尊嚴不顧形象地拉扯着丈夫。生怕他在強烈的憤怒之下。真的會把夜嬰寧打得半死。
「我……我沒有這樣的女兒。家門不幸。家門不幸啊……」
夜昀的聲音顫抖着。老淚縱橫。終於還是放下了手。整個人猶如深秋的枯葉。瑟瑟抖着。
錄像時間並不長。或許只是一小段。還沒等播完。就被陳燮英叫人連忙按了暫停。整個大屏幕上。很快便漆黑一片。
「寵先生。對不起……片子我事先檢查過。當時真的沒有問題……」
陳燮英和音響師兩個人並排站在寵天戈面前。全都局促不安。更多更快章節請到。小聲地一遍遍道着歉。
他木然地揮揮手。讓他們走開。仍舊站在舞台上。只是一雙眼死盯着夜嬰寧。
她看到他注視着自己。一隻手捂着剛被打過的臉頰。她張了張嘴。卻無法發出聲音。更沒有辦法說出一個為自己辯解的字來。
寵天戈閉了閉眼睛。幾秒鐘後。又睜開眼。
「是不是你。」
他的問話十分簡略。然而聽在夜嬰寧耳中。卻無異于晴天霹靂一般。擊得她渾身無力。
喉頭髮堵。她不開口。
身邊的夜昀已經漲紅了臉。忽然兩眼翻白。倒在馮萱的懷中。
「老夜。老夜。你別嚇我。來人啊……」
「爸。爸。」
夜嬰寧顧不得寵天戈。急忙撲過去。抓住父親的手。
宴會廳里頓時亂成一鍋粥。竊竊私語。伴隨着馮萱的哭號。以及夜嬰寧的呼喊。
陳燮英第一個反應過來。連忙拿起對講機。叫來幾個工作人員。然後打急救電話。
「不好意思。今晚的宴會暫時到此為止。請大家包涵。請各位先隨我到隔壁休息。我們為大家準備了精美的夜宵享用……」
陳燮英和她的同事開始疏散賓客。請他們先離開宴會廳。因為正餐還未開始。不少人還餓着肚子。所以只好臨時決定在其他廳安置眾人。
不過。這種時候。哪裏還有人敢留下來。
剛才親眼見到的一幕。是徹頭徹尾的醜聞。又事關寵天戈。各人雖然懷揣着不同的心思。然而溜之大吉這一點卻是不約而同的想法。
不多時。急救車趕到。幾個人抬着暈倒的夜昀上了車。
夜嬰寧拖着累贅的晚禮服站在急救車旁邊。下樓的時候因為着急。她索性脫了高跟鞋。此刻。她赤着腳站在地上。既感覺不到涼。也感覺不到疼。
眼見着父親被抬上了車。馮萱也跟着上了車。她一撩裙子。也打算上去。
不料。身後一隻有力的手扯住她的手臂。
「等等。」
她回頭。一雙眼睛早已蓄滿了淚水。
「我求求你。我爸爸他有高血壓……」
寵天戈的臉色陰沉得可怕。她從未見過他的臉上有如此灰撲撲的落魄表情。或者說。這種表情似乎從來就不應該出現在他的臉上。
他應該是風光體面的。趾高氣昂的。高人一等的。春風得意的。
「什麼時候。在哪裏。」
言簡意賅地甩出來兩句問話。夜嬰寧一怔。沒有反應過來。她下意識地反問道:「什麼什麼時候。在哪裏……」
說完。她明白了他的意思。不禁臉色更白。
然而。寵天戈卻以為她是在故意隱瞞。他咬了咬牙。鬆開手。再放下的一剎那。忽然毫無預兆地揚起來。狠狠地甩在了夜嬰寧另一側臉上。
他的力氣。比起夜昀。已經不知道重了多少倍。
夜嬰寧的頭當即歪向一邊。嘴角開裂。緩緩泌出一道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