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有金星不斷地閃爍,記不清,自己有多久沒有挨過這麼重的打了?
即便是當年在孤兒院,那名脾氣極其暴躁的阿姨,似乎也沒有下過這麼重的狠手吧。
夜嬰寧費了好大的力氣,才終於艱難地轉過頭,她的臉頰着了火一樣,隨着每一下的呼吸,嘴角也陣陣作痛,舌尖一舔,滿嘴的血腥味道。
「你真讓我失望。」
面前的男人,臉上的表情並不比她好多少,滿眼的痛心疾首。
曾經,他以為她答應為林行遠盜取天寵的商業機密,不過是偶然糊塗,沒想到,她和那個男人早有私情!
他們之間具體是什麼時候開始的,他竟然完全不知道,甚至還曾經以勝利者的姿態去林行遠面前炫耀,真是愚蠢至極!
「我們沒有……」
夜嬰寧低下頭,聲音低如蚊蚋。
她知道,這句話一點兒可信度都沒有,任誰都不會相信,進展到那一步,林行遠會及時剎車。而且,就算是沒有進行到最後,從錄像上來看,做和沒做,又有什麼區別呢?!
在她暈倒的時候,林行遠甚至將她的內|褲都已經剝掉,他的舌尖曾滑過她的私|密之處,他的手指曾強行擠|入她的緊小花道……
回憶起那個骯髒的夜晚,連夜嬰寧都忍不住要唾棄自己。
更遑論在這種場合下得知真相的寵天戈,其實,他的反應也不算過激。
只是,她尚有一絲理智能夠體諒他,他是否也能保持最後的清醒,給予她哪怕一絲一毫的理解?!
「沒有?!如果不是他讓你爽了,你會乖乖為他做事?!」
果然,寵天戈聯想到上一次的「背叛」,怒意更熾,連說的話也多了幾分粗俗,這是刻意的侮辱,夜嬰寧聽得出來。
「你不信就算了。」
她鬆開手,耳聽見身後的急救車馬上就要開走,她急急轉身,打算和母親一起送父親去醫院。這種時候,關乎人命,簡直一刻也耽誤不得。
沒想到的是,寵天戈再一次一把拽住她,死死將她按在懷裏,喝道:「什麼叫『算了』?你把話說清楚!怎麼,連解釋一句都不願意了嗎?」
夜嬰寧渾身無力,大概是接連挨了兩記耳光,她的兩隻耳朵里好像鑽進了蜜蜂,一直「嗡嗡嗡」得響個不停。此刻,寵天戈這麼用力地搖晃着她,她覺得自己幾乎就要散架。
「媽……」
她見眼前的急救車已經開始啟動,後門也完全關上了,整個人不由得急了,伸出手大聲喊着。
寵天戈以為她想掙脫,兩手愈發施力,毫無準備的夜嬰寧雙|腿一軟,當即坐在了地上。
「大概,她和林行遠確實也沒有什麼吧……」
忽然,一道涼涼的女聲猛地出現在兩人身後。
寵天戈回頭,見到站在不遠處的傅錦涼,當即咬牙切齒道:「你在這裏幹什麼?用不着你在這裏看笑話!滾!」
他的惡聲惡氣並沒有嚇到她,反而,傅錦涼口中「嘖嘖」有聲,她不僅不退後,反而幾步走上前,迎了過來。
「怎麼竟然光着腳呢?是丟了你的水晶鞋嗎?看來,灰姑娘就是灰姑娘,沒人和你搶,你也這麼狼狽呢,嘖嘖。」
她意圖伸手扶起坐在地上的夜嬰寧,只是後者置若罔聞,對她伸過去的手連看也不看,傅錦涼也不強求,收回手,慢慢站直身體。
「看笑話?怎麼會呢,比起坐在觀眾席上看,我更喜歡親手去寫,更能身臨其境不是嗎?咯咯,不過,和我相比,你寵天戈才是一個更大的笑話,不是嗎?哈哈……」
傅錦涼用手掩着嘴唇,笑得十分得意,也十分優雅。
他怒視着她,一時之間,不明白她的話語裏有什麼意義。
「好了,不逗你了。你剛才不是說,覺得她和林行遠有私情,所以才幫他做事麼?其實也不見得,我讓你見一個人,說不定你就不會這麼認為了。」
說完,傅錦涼收斂起笑意,將頭微微側向旁邊,冷冷道:「還不滾出來,還要我三請四請把你請出來麼?」
話音剛落,一道歪歪斜斜的身影艱難地從角落裏走了出來。
是個瘸腿的男人,走起路來一拐一拐。
連渾身已經陷入麻木的夜嬰寧也不禁抬起了頭,她想看看,傅錦涼口中說的人,究竟是誰。
「寵先生,別來無恙。」
陰鬱的男聲響起,雖然並不尖利,可聽起來令人感到極為不舒服。
難以置信地看着眼前這個男人,夜嬰寧死死皺緊了眉頭,她不懂,傅錦涼為什麼要把早已經應該消失的aaron叫到這裏做什麼?!
寵天戈愣了一下,似乎飛快地在腦海里回憶着這個人,很快,他也想了起來,口中遲疑道:「你是……你是那個……」
aaron奸詐地嘿嘿一笑,點頭道:「是啊,你還給過我一筆錢呢,就在你們搞死那個小模特那一天,你叫我不要多管閒事,趕緊帶着那幾個女人離開……」
他的話語令寵天戈的眉頭擰得更緊,但他懶得同這個小人多說廢話,而是疑惑地看向傅錦涼,追問道:「你到底要說什麼?」
傅錦涼沒有急着回答他,卻是低下頭,雙眼滿含意味地看着依舊坐在地上的夜嬰寧,頓了頓,才開口。
「自從aaron的公司倒閉以後,他就東躲西|藏,因為欠了一屁股的債,最後,他在林行遠的酒吧里惹上了麻煩,還是林行遠幫他擺平的。我原本也好奇,林行遠那種人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好心,後來才知道,原來夜小姐一直出高價聘請私家偵探,打探着aaron的下落。」
說完,她向身邊的aaron遞了個眼神。
「林行遠讓我留在他的酒吧里,我因為怕仇家追殺,所以答應了。後來,就是這位夜小姐,被林行遠帶着,來問了我一堆問題,全都是關於上次那小模特的事情……」
aaron已經得了傅錦涼的好處,說起話來十分的流暢,將之前和夜嬰寧碰面時的經過,詳細地說了一遍。
「雖然我不明白這位夜小姐和死了的女孩兒什麼關係吧,但是她特別關心這件事,問東問西,還來了兩次,似乎特別上心這件事……後來,後來她聽到我說在事發當天見到寵先生,那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他一邊回憶着,一邊稍微添油加醋地講述着當天的情況。
至此,寵天戈的臉色已經從最一開始的驚愕,漸漸陷入了沉思。
說完了該說的話,aaron惴惴不安地偷瞄着寵天戈。
傅錦涼一直仔細觀察着他的神情,見他皺眉不語,咬咬牙,上前一步,推波助瀾道:「你還不懂嗎?她接近你,從一開始就是有不可告人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