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夜嬰寧吃驚的聲音,門口站着的男人倒是一臉震驚,他先是朝房間裏探了探頭,然後便回頭向套房管家點頭道:「謝謝你的配合,我要和夜小姐單獨談幾句。」
果然,管家滿面為難地看了看夜嬰寧,支吾道:「不好意思,他給我們看了警官證……」
夜嬰寧這才回神,點點頭道:「不要緊,我見過這位蔣隊長的。你去忙吧。」
說完,她看向蔣斌,一伸手招呼道:「蔣隊長進來坐吧。」
蔣斌也不客氣,直接走了進來,緩緩打量着四周。
夜嬰寧朝外看了幾眼,沒有見到其他人,輕輕將房門帶上,也走回客廳,交疊着雙手微笑道:「蔣隊無事不登三寶殿,我這裏也沒有什麼好招待的,喝茶還是咖啡?」
蔣斌轉身,朝她笑了笑,摸摸下巴自嘲道:「我還是第一次來這麼高級的酒店,所以忍不住四處瞧瞧,讓夜小姐見笑了。我喝茶吧,咖啡太苦,還真的喝不慣那東西,麻煩您了。」
夜嬰寧記得客廳旁的吧枱上有咖啡壺,走過去一看,果然不錯,於是燒水煮咖啡,動作麻利。
蔣斌轉了一圈,似乎知道這裏只有她一個人似的,最後坐在了沙發上。
「蔣隊,咖啡還得等幾分鐘,我知道你過來肯定是有話要跟我說。要不,咱們就邊等邊聊吧?」
夜嬰寧坐下來,看了一眼手錶,果然是自己搞錯了,餐廳送晚餐還得五分鐘以後。
幸好來人是蔣斌,他應該沒有惡意,否則她這麼大意,很難說不會遇到危險。
「既然夜小姐這麼直接,那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有話直說,咱們開門見山吧。我這次來,還是因為上次在『風情』酒吧的那件事。你給我看完照片之後,我的同事又暗中返回去,確實在女洗手間找到了東西。但是很顯然,對方快了一步得到消息,知道我們會有突擊行動,所以提前把當晚準備交易的毒品全都倒進抽水馬桶里沖走了。」
說完,蔣斌從夾克懷裏的口袋裏掏出一沓照片,攤開來,一一放在面前的茶几上。
夜嬰寧呼吸一滯,俯身去細看,果不其然,在蔣隊新拍的照片上,衛生間的地磚上的的確確還有着那一小圈白色的粉末狀可疑物。
「這個不是證據嗎?你們應該也能用這個去起訴酒吧的負責人吧?」
她伸手撥了撥,把桌上的幾張照片匆匆瀏覽完畢,緊張地問道。
「風情」的新老闆,夜嬰寧知道,自然就是那個混血女人鍾萬美,她大手筆一擲千金,先買下整間酒吧不說,還重新裝潢過,誓要將其打造成全中海最高檔的燒錢窟。
「哈哈,這些不是完全沒有用,不過呢,還遠遠不夠。對了,夜小姐,其實我這次來,是想私下裏和你好好聊一聊。」
蔣斌笑着打了個哈哈,又將話題岔開,拐到夜嬰寧的身上來。她好奇,自己知道的事情已經全都在事發當天老老實實地交代了,蔣斌為何又特地登門來找她問詢。
「蔣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想到接下來的談話很有可能充滿種種的不確定因素,夜嬰寧連忙一斂笑意,正襟危坐,神經全都繃起來,生怕不經意間中了對方的圈套。
「夜小姐,你別緊張,我只是好奇,海洛英、大麻、k粉這種東西,其實一般人是接觸不到的。所以我怎麼也沒想到,你當時只是隨意看了看,怎麼就能意識到地上的東西可能是毒品,還專門用手機拍了照片留着呢?」
蔣斌換了個姿勢,靠在沙發上,一臉玩味地看着明顯情緒陷入緊張的夜嬰寧。
她張了張嘴,剛要回答他,忽然,門鈴再次響起,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夜嬰寧剛要站起來,不料蔣斌比她動作還快,沖她做了個手勢,不許她開口,自己則是快速走到門前,看向電子屏幕。
「你約了人?」
他無聲地沖她比了比口型,右手也摸向腰間,整個人都蓄勢待發。
「是送晚餐的,剛打電話叫的,我還沒吃晚飯。」夜嬰寧朝着蔣斌點點頭,不明白他為何這麼緊張。
聽她這麼說,蔣斌才退後兩三步,示意夜嬰寧去開門。
服務生推着餐車緩緩進門,寵天戈很貼心,沒有幫她點很油膩的菜品,都是以清淡可口為主,四碟炒菜,一盅燉品,主食是三丁包和南瓜粥。
不過,有蔣斌在這裏,夜嬰寧自然沒有什麼食慾。但她還不得不客氣地問一聲:「蔣隊,有沒有用晚飯,不介意的話一起吃吧?」
蔣斌擺擺手,大概是煙癮犯了,他掏出來一盒煙,晃了晃,徵求夜嬰寧意見,見她點頭,這才掏出來一根點上。
「你剛才問我的問題,其實答案很簡單。我前些年在國外留學過一段時間,身邊也有些朋友是吸毒的,我親眼見過。而且,做珠寶設計,平時也少不了和一些模特明星打交道。有些人相信少量服食大麻能瘦身減肥,所以為了保持身材無所不用其極。」
她深吸一口氣,還是不想把自己和欒馳的關係,以及在包房裏親眼見到的畫面告訴給蔣斌。
頓了頓,夜嬰寧打算主動出擊,歪了歪頭,眨眼道:「蔣隊這是對我的說辭有什麼懷疑嗎?其實我也覺得有些事情可能會巧合得讓人不敢相信,但我那天確實是碰巧出現在『風情』的,絕對沒有撒謊。」
她攤攤手,一副很是無奈的語氣。
見她如此委屈可憐的表情,蔣斌不禁低下頭,低咳了一聲,臉頰竟然有些微微發紅,語氣也柔和了許多,解釋道:「不是懷疑,只是想要把情況調查清楚。畢竟夜小姐也是公眾人物,我們不能把你帶回警局詢問,所以只能我親自上門了。不過……」
他話鋒一轉,說話間神情已經恢復了正色,雙眼灼灼,目光逼人地看向夜嬰寧,口中清楚道:「……不過夜小姐並沒有完全和我們說實話,根據我們知道的情況,你在結婚前和欒馳是情侶關係,是嗎?」
乍一從他口中聽見「欒馳」兩個字,夜嬰寧的雙頰立即漲紅,變得滾燙,她立即產生一種被狠狠羞辱的感覺,不禁脫口道:「怎麼?原來我們中海的警察,每天的例行工作就是去調查普通市民的感情經歷嗎?」
雖然夜嬰寧早就知道,她和欒馳曾經的關係無異於一顆不定時炸彈,但是她實在沒有料到,它居然會在這件事上爆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