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顧及白銀心裏五味雜陳一樣的心思,祁連流末又道:「雖然可以修煉成人,但妖族修煉須得經歷三次天雷之劫。若是扛了過去,從此自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若是抗不過去——」
「魂飛魄散,那便是你的最終結局——」
「單看,你想選哪條路了——」
祁連流末低身靠近白銀,斜飛入鬢的狹長鳳眼極具壓迫性地與她對視。
白銀怔住,魂飛魄散麼?
她直愣愣地往那雙清寒眸中看去,墨黑的瞳仁里映出她小小迷茫的模樣。
祁連流末伸手,摸摸她的小腦袋,瀲灩鳳眼微微上挑,眼中平靜,若深谷幽潭。
白銀望進那漆黑鳳眸,卻聽那人道:「你若不想修煉,雖不能成人,本座可保你一生平安喜樂。」
「你若想走得那修行之道,本座也能教你修煉之術,築你修行之路。只是,這路上多得荊棘艱難,有些事只能你一人承擔。」
「各人自有各人緣法,你,想選哪一條?」白銀心中驚住,躲開祁連流末的視線,低眸凝思,這人為何對她這麼好?
只因為自己是他的寵物?——
不自覺地,疑問已脫口而出「嗷嗚?嗷兒——」
祁連流末看白銀着眼前低下頭去的白銀,心中微動,這么小一團,只要他一根指頭就能捏死。
但他知道,自己堅如磐石的心正在逐漸軟化——
短短兩三日,這小狼破了自己多少規矩,壓了多少底線。但自己就是不想懲罰它,竟還生出種念頭——闖禍也罷,搗亂也罷,只要它在自己身邊鬧騰,他便由着它。
再這樣下去,這頭吃貨小狼定然會成了自己的弱點。
他曾經想過,滅了它,於自己易如反掌,這天下寵物多得是。
但是,曾抬手間毀了一座城池的他竟然下不了手,心中生出一種陌生的情緒。
他知道,那種情緒——叫不舍。
既然,自己下不了手,那就讓這小狼來決定!
若是,它不想修煉。
狼的一生也不過十幾年,對自己來說,時間之短,倏忽而逝。
死了,就死了。
若是,它選了修行之路。
那從此以後,這小傢伙,便屬於他!
伸出手,抬起白銀的小腦袋,那雙清澈的淡藍色大眼中還泛着水霧。
一片靜默中,白銀聽見祁連流末道,那聲音從喉嚨里嘆息而出「為什麼對你好?」
「就當是,本座一時發了善心。而這善心,正好被你撿着了吧——」
白銀剛剛還有些感動,想不到這神棍國師還有這麼溫柔的一面。
但下一刻,聽見祁連流末的話,她就不這麼想了!
尼瑪,還一時發了善心,被我給撿着了,你當姐姐是撿破爛的麼?!
就在她心中憤憤的時候,祁連流末伸手,把她抱進懷裏,低垂的眉眼溫柔又帶了與生俱來的矜貴,「小傢伙,想好了麼?」
「你是想要就這麼下去,過一生。還是,想要修煉,變成人?」
祁連流末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怎麼想的,是想讓它選哪一個——
白銀心裏有些亂,前生為人,這一世又怎麼會甘心做一條狼。
就在她想要開口的時候,又聽祁連流末低笑道,「你不想修煉也不會喪失成人的機會,等你這一世走完,我會把你送進輪迴門,讓你下一世轉生成人。」
白銀抬頭,正望進祁連流末漆黑如墨的眸子,對上他清寒的眸光。
一瞬間,白銀生出種錯覺。
這人,就好像天之盡頭的湛藍海洋,能一直一直地包容她,呵護她,寵着她——
一直的,對她好——
搖搖頭,甩去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
她這是怎麼了,真把自己當言情劇里的主角了,她現在是狼是狼是狼啊!!!
再怎麼樣,她也不能把眼前這神棍給當成男主啊!!
一定是祁連流末一時發神經地不再毒舌,所以她產生錯覺了!
對,一定是這樣!
就在她自我催眠的時候,祁連流末又抬起她的肥爪子捏在手裏,不亦樂乎地摁着她的梅花印。
恩,軟軟的,觸感不錯。
邊捏着白銀肉呼呼的爪子,邊開口:「選哪條,想好了麼?」
白銀嘴角抽動,尼瑪,又占我便宜!
但她又不敢頂着某人冰寒十足的目光搶回自己可愛的小爪兒,就只能搖搖頭,表示還沒選好——
「吶,還需要時間是麼——」
祁連流末再沒說話,就只是抱着她,不時地捏捏爪子,摸摸毛兒。
看樣子心情不錯——
白銀臥在他懷裏,敢怒不敢言,就只能苦着一張毛臉,接受他的騷擾。
果然,那首詩說的沒錯。
長得帥,絕對渣男絕對壞!
長得帥,一定死的非常快!
皮囊下無比骯髒的內在——
她不知道這傢伙會不會死得快啦,照現在的情形,估計是不會了——
但是,那風華絕代的皮囊下,絕對是骯髒的內在啊!!!連她的豆腐都吃,無恥!!
「主子,前邊就是赤國國都了,要先回國師府麼?」月末幾人腳程倒是很快,只這麼一陣就已經到了城外幾十里的地方。
祁連流末廣袖一拂,收起轎內矮桌,淡淡道:「你們幾個回國師府,本座暫時就不進去了。」
聽見祁連流末的話,月末幾人足下輕點幾下,望不遠處轎外而去。
轎子落在一片翠綠嫣紅中,連綿浩蕩青山在這裏起伏盤旋。
青山翠綠,點綴着蜿蜒水意。
就在一片燦爛金輝中,清澈流水靜靜淌過處,蕩漾着翠葉紅花。
微風輕撫,樹葉起,花舞動,正是一片風景正好處。
此時陽光正好,還有不少人在此郊遊,欣賞美景。
其中不乏大家**,貴族公子,翩翩書生——
如銀鈴一樣的嬉笑聲,清朗的吟詩聲,此地,倒也熱鬧。
流光華紫的轎子落下,襯着翠容紅顏,無限的尊貴之氣盡然彰顯,吸引了眾人的注意,議論聲紛紛而起。
各種好奇的目光落在轎子上——
月末他們跟在祁連流末身邊早就習慣了萬眾矚目,眼角動都不動。
完全無視周圍人的目光,月末轉身對着轎子裏的祁連流末一躬身,恭敬道:「主子,已經到了。」(美克文學http://www.meike-shoes.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