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如此暴躁,我卻如此美好,很好,很好。」
林雨珊深吸空氣,平復下騷動的心,這種事情不宜操之過急,得慢慢來,好好琢磨琢磨,心裏決定接下來的日子琢磨這事,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這一琢磨到了中午,事情一點頭緒都沒有。
孫福全背着麻袋從外面回來,裏面不知裝了什麼,走路間哐哐噹噹的響,手裏拎着土灰色的陶罐,有小孩頭那麼大,進了院子走向院中堆放雜物處,陶罐擱在一邊,將麻袋裏的東西倒出來,空了的麻袋丟在一邊,重新拎着陶罐往屋裏去。
孫福全往昨夜林雨珊蹲的角落去,心情明顯很好,腳步輕揚,眉眼彎彎,草木喜歡生長在陰涼的地方,木櫃與床板處的角落正好適合大仙暫住,「大仙」。
角落裏哪有大仙的影子,心底『嘎登』一下,似冰天雪地里被人從頭潑下一盆冷水,渾身發冷,寒氣從腳底直竄到頭,腦子裏一片空白,手裏的陶罐『哐當』摔在地上,巨大的響聲驚醒了恐懼中的他,慌慌張張轉身往外追去,心裏安慰自己或許,大仙只是去外面轉轉,並沒有丟下他。
碧海藍天,白雲朵朵,青草翠綠,一片旺盛,林雨珊還在琢磨怎麼溝通的事,聽到屋裏突然發出的響聲,以為發生了什麼事請,從草叢裏竄出來往屋裏飛奔而去,碰到驚嚇過度失魂落魄的孫福全,少年本就蒼白的小臉煞白,兩眼無神,嘴唇發青,瘦弱的小身板抖索個不停,驚慌失措往外跑差點踩到她,要不是她反應快竄到一邊,這會他的腳下踩的就是她的葉子。
「好端端的,怎麼弄成這副鬼樣?」林雨珊被他嚇得不輕,進屋之前還好好的,眨眼功夫嚇成這樣,莫非屋裏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林雨珊狐疑地往屋裏看了眼,不對啊,她今天一天都在院子裏,沒有外人進來,而且她的神識籠罩着方圓十丈,連螞蟻路過都看得清清楚楚,屋子裏正常的很,騷年到底怎麼了?
「哎,小心!」
孫福全的狀態很不對,看都沒看路往外走,腳被門檻一絆,人往外栽下去,地上到處都是碎瓦粒石塊木屑,稜角尖銳鋒利,少年這一倒下去不死也殘,萬一人廢了,去哪裏再找一個不怕妖怪的人啊,林雨珊竄過去,『唰』,藤蔓飛過去纏上孫福全的腰,托着他走到院子中間放下,幸虧她吸收了紅水晶有了一身的怪力,不然,孫福全的下場絕對悲催。
「你說你平日裏看着挺精明的,算計我的那股子聰明勁哪去了,怎麼一出點事情,抗打擊力這麼差,又不是天塌下來,有什麼過不去的,你媽給你起名福全,就是希望你福祿壽全,你說你對得起這名字嗎?早知道你這麼扶不上牆,當初在巷子裏就不該救你,死了到是一了百了。」林雨珊氣急功心,忘記了別人聽不到她的話,心裏一股邪火往外竄,不經思考傷人的話吐露而去,說完心裏一陣後悔,還好他聽不到。
你說她容易嗎,重生成草那會她確實沮喪過、低落過,不甘過、怨恨過,人生無望,整個世界充滿了深深的惡意,在怎麼樣都沒想過尋死,這不,熬着熬着,也熬出了希望不是,這小子好歹是人,能吃能說能走,比起她來不知強了多少,林雨珊越看他越不順眼,就是欠揍,掄起藤蔓啪啪啪抽過去,瞧你那點出息。
「大仙?」臉上火辣辣的痛,孫福全全然顧不上,視線的焦點聚集在抽打他臉的那根藤蔓上,蒼白的臉色閃過訝異,「大仙你沒走啊?」
失而復得的巨大驚喜,讓他回不過神來,控制不住一把抓住那根藤蔓,抓得緊緊地,像怕她消失一樣,整株草被他摟抱在懷,林雨珊一僵,揚起的藤蔓怎麼也下不去手,抱着她的少年簌簌發抖,她感覺得到孫福全很不安很害怕,稍一思索,便明白了這事,敢情這事跟她有關,大約是孫福全在她昨晚睡覺的地方沒看到她,以為她走了,不要他了,這幅鬼樣完全是嚇的。
「大仙,我以為你走了,不要我了,我…你沒走,太好了,大仙,不要丟下我,我很聽話,」孫福全語無倫次,都不知道說什麼了,就是摟着她不鬆手,林雨珊額頭佈滿黑線,這孩子到底有多缺安全感啊。
「能不能松鬆手啊,葉子快被你揪斷了。」孫福全一時半會不會放手,看得林雨珊很無語,她要是塊布孫福全能把她揣兜里日夜不離身,之前還認為溝通的事得慢慢來,這會她覺得這是刻不容緩的事情,越快越好。
仿佛驗證了林雨珊的想法,那天過後孫福全走哪都帶着她,連睡覺都不忘帶着她,之前他拿回來的土灰色的陶罐就是給她用的,孫福全把她種植在陶罐里,做飯的時候將她擺在桌上上,睡覺的時候擱在枕頭邊,出門的時候樓懷裏,連上茅廁都要帶着她,林雨珊稍不同意,少年眼淚汪汪地看着她也不說話,小眼神里全是指控『你這麼可以這麼心狠不要他』,直到她心軟為止,至今想起來都是淚啊!
抬頭望天,45度角明媚憂傷,想流兩滴貓眼追憶下她苦逼的草生都不行,誰讓她是魂體呢!
身子沒好利索,孫福全不出去了,整天貓在家裏修養,林雨珊日夜都在想怎麼溝通的問題,外面陽光明媚風和日麗,這不,孫福全從床下的地洞裏將最後攢下來的粗面做了麵疙瘩,吃完抱着她去了院子,整理那些雜物,陶罐擺在雜物邊上,林雨珊神識外放籠罩周圍十丈,邊嗮着太陽邊想着溝通的事情。
精神、神識,凝聚力
琢磨了這些天,林雨珊琢磨到了這幾個關鍵,好像觸摸到了邊緣,朦朦朧朧的隔着一層薄霧,總覺得欠缺點什麼,只要弄清楚這三者之間欠缺的東西,這些日子頭痛的問題迎刃而解。
到底欠缺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