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
覃清晴精緻白皙的臉蛋上一瞬間變幻了數種表情。
原本低着的頭,剛才猛然抬起的時候,差點撞到墨梓奕的臉。
墨梓奕的頭下意識地往後微仰了一點,雖沒有撞在一起,可太過近的距離,兩人的氣息卻交纏在了一起。
使空氣里,莫名染上一絲微妙。
「嗯,出差。」
他凝着她的眸光深了一分。
「如果剛才是我贏呢?」
覃清晴突然後退兩步,和他保持安全距離地問。
她現在總算知道了。
他大清早把她叫來爬山,還要下賭注就是為了這個目的。
墨梓奕眸子閃了閃,嘴角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氣質清雅貴氣,令覃清晴有瞬間的心神恍惚。
跟在他身邊的十八年,不知見過多少次他這樣的笑容。
可現在看見,卻有些恍惚。
「你能贏我嗎?」
墨梓奕問得漫不經心。
卻是篤定了今天的比試他會贏。
覃清晴抿抿唇,語氣生硬地說,「我可以答應回昊宸上班,但我不出差。」
「為什麼?」
「我不想讓你女朋友誤會,更不想再次被扔在異地。」
「清晴,你那天是生氣了的吧?」
墨梓奕的聲音突然低了一分,溫柔了一分,還帶着一絲無奈和往日她熟悉的寵溺。
覃清晴的心忽然就一緊。
本能的否認,「我不是生氣,是不想再發生那樣的事,所以,我不會跟你一起出差。」
「這次時昔不會去。」
「反正我不去。」
覃清晴一副你說什麼我就是不去的表情,她心裏不爽,不想依了他。
她不知道自己這樣子看起來像吃醋。
看在墨梓奕眼裏,眸子眯了眯,「你想和葉湛在一起?」
「關葉湛什麼事?」
覃清晴擰着眉,小臉上浮起一抹不悅。
墨梓奕嗤的一聲,「沒關係嗎?昨晚上是誰說的,葉湛是外公和爺爺給你找的男朋友,是他們都看好的男人。」
說到這裏,他面色冷了一分。
眸光沉沉地看着不着痕跡往後退,隔他幾步遠的覃清晴。
心口處,悶得難受,「你不願意跟我出差,難道不是為了和葉湛培養感情?」
「是,你不說我都差點忘了。」
覃清晴面露恍然之色,「梓奕哥哥,你之前不是還說要給我介紹男朋友的嗎?我要是喜歡上葉湛,就不用再麻煩你,這有什麼不好的。」
這話出口,兩人間的氣氛驟在僵滯。
空氣,似乎都因此凝住了。
墨梓奕原本就清冷的眉目覆上一層寒霜,凝着覃清晴的目光冰冷凌厲。
好似回到了四年前的某一幕畫面。
她和他分手的時候,以及她要出國的時候。
他就是這樣看着她。
如今,他又用這種眼神看着她。
覃清晴受不了他這種眼神,想說什麼,可話沒出口,墨梓奕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他薄唇緊抿地掏出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時,眸光變了變。
長指按下接聽鍵,眉宇間的寒意被一絲涼薄替代,嗓音平靜地溢出薄唇,「喂,時昔。」
覃清晴垂下眼瞼,視線落在自己的腳尖上。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時昔說了什麼,她聽見墨梓奕問,「幾點的航班?」
抿抿唇,覃清晴轉過身,朝山下走去。
身後,墨梓奕的目光跟隨她的背影,眸底的溫度隨着她的轉身離去再一次冷卻。
覃清晴上山的時候是抄的小路,為了能贏。
可結果還是輸了。
下山便放棄了小路,走「大道。」
下了十來步石階,她的手機鈴聲也響了起來。
是唐晉琛打來的電話。
覃清晴接起電話,還沒有開口,唐晉琛的聲音就傳了來,「清晴,你大清早的跑哪兒去了?」
「我出來鍛煉身體。」
「我和阿湛等你回來吃早餐呢,你趕緊回來。」
「表哥,你們不用等我吃早餐,我跑得遠了,要很晚才能回去。」
「你能跑多遠。」
唐晉琛似乎不相信。
清晴輕笑,「我跑到山頂來了,遠不遠。」
她朝山底下看去,下山雖然不像上山那麼累,但腿有些發軟。
也快不了。
身後傳來腳步聲。
她掛掉電話。
墨梓奕的聲音響在身後,「你不去出差,就今天開始回昊宸上班吧。」
覃清晴停下腳步,轉眸朝他看去。
他眉宇清俊,面色涼薄。
看不出慍怒,也沒有多餘的情緒。
讓她有種,剛才只是她幻覺的感覺。
她眨眨眼,點頭答應,「好,我今天開始上班。」
溢出紅.唇的嗓音亦是平淡溫和的。
墨梓奕垂眸,視線掃過她的腿,淡淡地問,「能下山嗎?」
「……」
覃清晴有片刻的怔忡。
反應過來後,精緻的臉蛋上閃過一抹對往日矯情任性的尷尬。
以往,她爬到山頂,下山的時候大多是墨梓奕背着。
理由很簡單,腿軟,下不去了。
那時候,他總是寵溺的摸摸她腦袋,在旁人的取笑中淡定的蹲下身,讓她爬到背上。
「我能的。」
墨梓奕顯然也想到了過往,清俊的眉宇間多了兩分暖意,嘴角若有似無的彎了彎。
「以前你可沒這麼乖,都是上到山頂就下不去了,然後我背你下去。」
「那也是被你慣的,誰讓你每次都依着我。」
覃清晴見他走到前面,她跟上去,不自禁的就接了他的話。
下一秒,又懊惱得恨不能咬掉自己的舌頭。
為什麼那麼嘴快。
前面的墨梓奕像是後腦長眼一樣的回頭,視線落在她抬起要打自己嘴的手上。
眸光微深地看着她,「那些年,我一直是把你當未來老婆養的,不慣你慣誰。」
「……」
話題突然無法繼續下去了。
氣氛,再次變得尷尬。
覃清晴想錯開視線不看墨梓奕的眼睛,可是他黑漆如潭的眸子裏似有強大的磁場,深深的吸引着她無法移開視線。
「但四年前,你結束了我們的關係。」
良久。
墨梓奕的聲音冷冷地驚醒覃清晴恍惚的心緒。
他率先移開視線。
轉過身,等了幾秒,見她站在那裏不動。
又扭頭對她說,「走吧,再不下山唐晉琛和葉湛還以為我把你軟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