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正在說話,另一條船突然快速靠過來,夜安離不等搭好跳板,縱身躍上船來,一看緋雲也在,愣了愣,臉色難看的往船倉衝去。章節更新最快
緋雲擔憂地看了冷奕勛一眼,顧清雪畢竟是夜安離的表妹,他們兄妹情深,這一次,只怕冷奕勛與夜安離的友情會受到挑戰。
冷奕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牽住她手,往船倉而去,船倉里,傳來幾聲慘叫,緋雲忙跑過去,就見三個流氓已然被夜安離殺死,他正脫了外衣,履住顧清雪的身體。
此時的顧清雪面無表情,兩眼空洞,露出絕望之色。
「阿雪,阿雪,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夜安離的聲音都在顫抖。
顧清雪不說話,只是揪緊夜安離的衣袖,緊咬的唇邊溢出血來,痛苦之色難以言表。
夜安離將她安放在床上,回頭,突然一拳向冷奕勛砸來。
冷奕勛不偏不躲,硬生生挨了他一拳,緋雲的心都快跳出胸膛了,尖叫着想要阻攔,被冷奕勛推開。
夜安離痛苦地橫了緋雲一夜,另一拳又砸向冷奕勛,這一次,冷奕勛不再躲,而是捉住了夜安離的拳頭:
「阿離,剛才那一拳,是看在多年的兄弟情份上挨的,那是我的底線,你再打,就別怪我不客氣。」
「不客氣?你冷二公子又何曾對我這個兄弟客氣過?平素毒舌也就算了,阿雪是我的表妹,親表妹,你明知道我在乎她,為什麼?為什麼要害她?」
「害她?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我在害她?」冷奕勛冷笑着問。
床上的顧清雪聽到這句話,終於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夜安離更氣,手一縮,又攻向冷奕勛。
冷奕勛怕傷了緋雲,一個閃身,前進船倉里,回頭一點,制住夜安離。
夜安離動彈不得,氣得額頭青筋都暴起了,憤怒地吼道:「她被人害成這番模樣,既便不是你害的,你在這船倉里,也該救她才對,阿奕,你太過份了。」
「我是在救她啊?如果不救她,讓她筋脈暴裂而死嗎?阿離,她服了春藥,如果一個時辰之內不能行房的話,全死的,我若不是看在你的份上,會幫她解藥嗎?」冷奕勛說得輕描淡寫,一副我幫了你的忙,你還不知好歹的樣子。
夜安離快氣得吐血:「阿雪好好的怎麼會中春藥?你明明還有別的法子可以救她,一個時辰,以你的本事,將她送到太醫院並不難……」
「我為什麼要送她去太醫院?一個寡婦,不守婦道,不安於室,下春藥勾引男人,她既如此需要男人,我當然要成全她,一次給她找三個男人來滿足她,不好麼?」冷奕勛冷冷地說道。
「你……」夜安離也不是傻子,從冷奕勛的話里聽出些名堂,不由看了顧清雪一眼,在他的記憶里,阿雪聰明端慧,乖巧聽話,怎麼可能……莫非,阿雪也同安寧一樣花痴,愛上了冷奕勛?
不可能,不可能的,冷書寧死時,阿雪那樣傷心,那樣難過,只差沒有隨冷書寧而去了。
「阿奕,沒有證據你不要血口噴人,阿雪不是那樣的人,她只是中了別人的圈套,你肯定誤會阿雪了。」夜安離吼道。
「證據?當然有。」冷奕勛變戲法一樣,拿出一個杯子來,又叫來先前那個花痴宮女:
「這個杯子,是才你的親親表妹,我的大嫂用來斟茶給我喝的,裏面有什麼,相信你很容易查驗出來,而她,是見證人,你有什麼不明白的,可以問她。」
那宮女臉色慘白地看了眼屋裏的屍體,她一直在船上,船上發生的一切她都最清楚,當夜安離憤怒地橫過眼來時,她嚇得撲通一聲跪下,將所發生的事和盤供出。
夜安離不可置信地看着顧清雪,顫聲問:「阿雪,她說的,全是真的?」
他多麼希望,顧清雪會反駁,哪怕拼死不承認也好,可是,顧清雪只是默默地流淚,眼神中,全是憤恨,夜安離失望地看着她,聲音哽咽:
「為什麼,阿雪,為什麼啊,你從小就乖,就懂事,你怎麼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怎麼會給阿奕下藥,他是你的小叔啊。這是違背倫常的你不知道嗎?」
「倫常?我已經是寡婦了,男未婚,女未嫁,我為何不能?他原本就是我的,原本該娶的就是我,是你們,你們毀了我的婚姻,毀了我的愛情,當年若不是你多事,我又怎麼會嫁給冷書寧那個畜生!」顧清雪好象再也忍耐不住,猛地坐起,不履在身上的衣服滑落,春光暴露,嘶聲道。
夜安離震驚地看着她,有點說不出話來,這還是他所熟悉的表妹嗎?真是那個賢良淑德,端莊溫柔的表妹嗎?
他幾乎認不出來了。
「你……原本就是想要嫁給阿奕的?」半晌,夜安離才找回自己的意志,問道。
「是,我從來就只想要嫁給他,從來就沒多看過冷書寧一眼。」顧清雪怨毒地盯着夜安離,指着他的鼻子罵道:「是你蠢,當年我明明指定要嫁理國公府嫡子,你卻讓我嫁給了冷書寧,我今天的這一切,全是你害成的。」
夜安離愕然,臉色蒼白道:「冷書寧不就是嫡子麼?還是世子,而他又見過你,我以為,你喜歡的就是他,我怎麼知道……」
「他算什麼嫡子?一個外室女人生的,比庶子都不如,你蠢得連這點也沒看清,我這一生,竟然被你這樣的蠢貨給毀了,毀了啊。」顧清雪瘋了一樣,指着夜安離痛罵。
「所以,你不甘心,不願意與冷書寧成為真正的夫妻,你就給他下藥,讓他不能人道,最後,自盡而亡?」冷奕勛輕蔑地看着顧清雪問道。
顧清雪的目光閃了閃,冷笑道:「不自量力的齷齪廢物,我的身子怎麼能讓他碰,讓他玷污?」
夜安離再一次驚得張大嘴,不可思議地看着顧清雪,感覺好陌生,如果看怪物一樣。
「你……好陰毒,好深的心機啊,阿雪,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顧清雪閉了閉眼,偏過頭去不再看他。
「永福街的那把火,也是她慫恿阿蓉去燒的,還下毒害殺了阿蓉滅口。」冷奕勛同情地看了眼夜安離,涼涼地說道。
夜安離苦笑:「你肯定又有證據對嗎?她如此瘋狂地喜歡上你,我相信,她能做得出來,你別告訴我,小雲身上的幽魂也是她下的。」
冷奕勛沒有說話,只是冷笑,目光譏誚,仿佛夜安離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
夜安離的臉色更加怪異,喃喃道:「難道是真的?不可能,阿雪不可能會有幽魂,她研製不出來的……」
「是不是她已經不重要了。」緋雲嘆了一口氣道:「阿離,你應該問問她,為什麼可以來明湖,為什麼她還能指使宮女替她做事,沒有人幫着,她一個深宅大院的女人,既非皇親又非國戚,怎麼就可以到這皇家專用的明湖遊船上來。」
冷奕勛愕然地看着緋雲。
「你不用看我,我也沒資格,但我是被皇子殿下硬拉過來看好戲的。」緋雲解釋道。
夜安離的穴道已經被冷奕勛解開,他憤怒地瞪着拓拔輕宏:「你也是陰謀的參與者?」
拓拔輕宏冷笑:「只是有人發了戲票給我,請我來看場好戲的,我一個人沒伴,就請了小雲姑娘來,怎麼?大錦不許看戲的麼?」
夜安離聽得一滯,問道:「誰請你來的?」
拓拔清宏象看白痴一樣看他一眼,聳聳肩:「本宮為什麼要告訴你?」
夜安離也不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對冷奕勛和緋雲道:「她到底是我的表妹,雖說作惡多端,但現在她這個樣子,也算是受得懲入處了,留她一條命吧,我也好向我娘親交待,娘親最疼的就是她,沒想到她落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唉。」
對緋雲來說顧清雪死不死已經沒有什麼區別,現在的顧清雪活着,比死更難受,夢想破滅,罪行敗露,名節盡毀,身子也被強污,眾叛親離,一個女人到了這種地步還活得下去,與其說是緊強,不如說是不要臉。
「那是你的事,要了她這條賤命,會髒了我的手。」冷奕勛無情地說道,拉着緋雲,轉身就走。
顧清雪痴痴地看着那抹俊朗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之內,眼中浮起決然之色,夜安離嘆口氣,語氣變得輕柔:「還看什麼?他眼裏從來都沒有過你,真傻啊,為了一個從來都不肯多看你一眼的男人,值得麼?一輩子的幸福全毀了。」
「我得不到的,別人也休想得到。」顧清雪惡狠狠地說道。
上了岸,冷奕勛牽着緋雲的手在皇宮裏走着,緋雲的心情越發沉重了,「二爺,你說,是誰幫助了顧清雪?」
冷奕勛眼前浮現出太后看似慈祥的臉,冷笑道:「當然是皇室中人。」
「會不會是寧王?」緋雲最懷疑的就是寧王。
「他自然是脫不得干係的,別想這麼多了,離下個月初十可不到半個月了,咱們準備婚禮吧,說說,你都想要什麼樣的彩禮?算了,我先幫你置辦嫁妝吧。」冷奕勛笑着說道。
「不是說準備彩禮麼?為什麼要置辦嫁妝?」這廝也太腹黑了吧,彩禮是要給緋雲娘家的,而嫁妝,不管置辦多少,緋雲也最終要帶着嫁妝嫁給他,辦得再多,等於還是他的。
「我是你的娘家人嘛,哪然要負責給你置辦嫁妝。」冷奕勛笑清風明月般爽朗,眼裏卻不滿滿的戲謔,但願能逗得她心情好一些。
「切,我娘家又不是沒人,你先置辦彩禮,讓我姐姐收着。」緋雲知道這傢伙有錢,姐姐還沒嫁呢,正好彩禮可以給姐姐當嫁妝。
「彩禮自然是要置辦的,對了,你明兒把你姐姐接到寧墨軒來吧,你們姐妹兩也有陣子沒見了,前陣子,你中毒的事,我沒讓她知道。」
緋雲聽了心裏一陣感動,這個男人,處處都為她想得周到,姐姐若是知道自己中毒,差點沒命,肯定會很傷心的。
能見到姐姐,緋雲自然很高興。
寧王府里,安寧聽了探子的回稟,氣得一腳踹翻凳子,怒道:「怎麼會讓他看出來的?不可能啊。本宮就想讓那小賤再吐一次血,沒想到,又讓冷奕勛給化解了,真真氣死我了。」
她身邊的丫環小紅道:「公主,您何必生氣,您現在可是堂堂的公主殿下了,她一個小丫環,又怎麼能斗得過您?隨便下點毒藥就能要了她的命去。」
「哼,你當本宮想讓她死麼?才不是呢,本宮希望她活着,好好的活着,只是,一定要拆散他們,冷奕勛,你敢讓本宮成為天下的笑稟,本宮發誓,讓你一輩子也不能跟最心愛的人在一起。」
「可是,聽說他們的婚期就是下月初十呢,只有半個月時間了……」小紅提醒道。
安寧煩躁地在房裏轉來轉去,漂亮的大眼裏露出陰狠之色來。
緋雲和冷奕勛剛要出宮,被個小太監攔住:「賢妃娘娘得知緋雲姑娘在宮裏,請姑娘前去。」
賢妃這個時候找自己做什麼?莫非她也知道了明湖上發生的事情?
冷奕勛皺眉:「不去,她累了,要回去休息,轉告娘娘一聲,過兩天我再帶她進來。」
「二爺,你先回吧,有娘娘在,我一定不會有危險的。」緋雲相信,賢妃娘娘定是有話要對自己說。
冷奕勛不放心道:「那我就在這裏等你。」
緋雲知道他擔心,笑着拍了拍他的手道:「好,你等我,咱們一起回去。」
緋雲進長樂宮裏,賢妃正在殿裏走來走去,似乎有什麼煩心事。
緋雲上前行了一禮,賢妃忙扶住她道:「平身,咱們不是外人,不必多禮。」
拉着緋雲坐下,賢妃問道:「阿奕前兩天跟皇上吵了一架,你知道麼?」
緋雲怔了怔,搖頭道:「不知道!」
「你們把任夫人的墓給挖了?發現了什麼?快說說。」賢妃緊張地問。
「任夫人應該是被毒死的,不過,她的骸骨上,有一根銀針。」
「骨頭上被刺進了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賢妃臉色頓時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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