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奕,若還是朋友就放開,本世子今天非要廢了這王八蛋不可。」
「放開可以,只要你希望大嫂以後的日子更不好過。」冷奕勛面無表情地說道。
「還過什麼過,和離,讓清雪與這王八蛋和離。」夜安離大聲道。
「你是清雪的爹還是清雪的娘?就知道你巴得我和清雪分開,好合了你的心意。你個無恥的下流痞,我和清雪夫妻不和,全是你挑出來的。」冷書寧也不示弱,惡狠狠地罵道。
這時,裏屋的劉媽媽衝出來哭道:「你們是想逼小姐再死一回麼?」
兩個男人頓時泄了氣,同時鬆開手,夜安離率先一步衝進裏屋,冷書寧氣得跺腳,也跟隨而上,冷奕勛淡淡地嘆氣:「阿離,你是真為大嫂着想,還是想害她?事情都不問清楚就大吵大鬧。」
理國公夫人聽了也忙道:「世侄,你一進來就鬧,也不問個青紅皂白,清兒自嫁進國公府,我自問待她如女兒,從沒有虧待過她,小夫妻間拌個嘴鬧個彆扭是再常見不過的事,若所有的娘家人都如你這般不盡人情不問是非,誰家還敢娶媳婦?」
夜安離是個暴脾氣,三句話不合就急,但對着冷書寧可以大打出手,對着拿軟刀子的理國公夫人卻有些無措,看劉媽媽立在門口,問道:「劉媽媽你說,究竟出了什麼事,要鬧到掛脖子上吊?」
劉媽媽一聽便淚如雨下,撲通一聲跪在夜安離面前:「表少爺,你可要為小姐作主伸冤啊,小姐真的沒有下毒害人。」
「表妹素來溫婉純良,怎麼會下毒害人?誰敢污陷她?」夜安離果然怒火萬丈,又要發作,冷奕勛皺眉:「你莫又胡鬧,還是問清事實再說。」
夜安離這才強壓怒火,仔細問。
國公夫人不得已,又將事情再說了一遍。
她話音未落,夜安離又暴跳起來:「你扯屁,表妹不可能做那種事,侍書呢,讓她進來,本世子爺要當面問,你們誰說的話我都不信。」
理國公夫人冷笑道:「那種蠱惑主子做下傷天害理之事的賤丫頭還留着做什麼,國公爺做主,亂棍打死了。」
夜安離也冷笑:「也就是說,現在死無對證了?」
理國公夫人怒道:「當初可是當着靖北侯爺和夫人的面審的侍書,侍書當着他們的面承認的,這事也早就與靖北侯說定到此為止,過去一切既往不咎,世侄如此來鬧,是想出爾反爾麼?真沒想到,堂堂靖北侯竟然是如此不講信譽。」
「你少扯我爹娘來壓我,清雪自小在我家長大,她什麼稟性我再清楚不過,侍書也是從我家出去的丫頭,她也不是做那事的人,這件事情無論如何都不能這麼了了。」
夜安離說完,桀驁的眸子四顧,突然伸出手來,將躲在角落裏的緋雲扯了出來:「劉媽媽說是你將表妹從鬼門關救回來了,來來來,先受本世子一拜。」
緋雲嚇了一跳,就要讓開,卻見冷奕勛對她點了點頭,她這才忙躬身去扶住夜安離:「世子快快請起,您這是要折殺我麼?」
「你說,我表妹會是那種心腸狠毒之人麼?」吵鬧了一陣,夜安離似乎有些累了,桀驁不馴的眸子裏有些無助,似是在詢問,又似是在自言自語。
「不是,世子爺,少夫人是很溫和寬厚之人。」緋雲認真地說道。
「可他們非說她害了人,還有證有據的,怎麼辦,我想為表妹伸冤,卻一點法子也沒有。」夜安離象個被遺棄的孩子,無助地伏在緋雲肩上聲音哽咽。
「彩霞死了,還是一屍兩命,世子爺只心疼少夫人,彩霞也是別人的女兒和妹妹,她是被人害死的,世子爺也想想可憐的彩霞吧。」緋雲語重心長地勸道。
夜安離果然猛地抬頭,眼中星輝一閃道:「不錯,侍書死了,還有彩霞,來人,帶本世子去看望這位苦主彩霞。」
理國公夫人臉色一白,冷聲道:「死者為大,人都死了,世侄又何必再去打擾她,就不能讓她安靜地走麼?」
「哼,本世子也是在戰場上滾打出來的,現如今又在大理寺當差,當本世子不知道,死者的屍體也是證據麼?國公夫人不肯讓本世子查驗屍體,是不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難言之隱?」
「你!」理國公夫人氣結,手指都在抖:「好,世侄竟然如此蠻橫無理,本夫人也就讓你心服口服,來人,請忤作。」
夜安離拉起緋雲就往外走。
一把扇子橫插過來,攔在了緋雲和夜安離之間:「阿離,人是本少爺的。」
這話讓緋雲的臉一陣燥熱,頓覺好不自在,被牽着的那隻手也掙紮起來。
夜安離臉一紅,鬆了緋雲的手,瞪了一眼冷奕勛:「借用一下,這么小氣作什麼,又不是不還你了。」
「那也要注意分寸,雖然她又瘦又平板又長得一般,可她也是要嫁人的,你這般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冷奕勛淡淡看緋雲一眼,不輕不重地說道。
媽蛋,姐哪有你說的那麼差勁,你這隻自戀的白蓮花,以為全世界都長成你這妖孽樣才算正常麼?
靈堂佈置得很簡單,也只有彩霞生前的丫環玲兒和三彩霞的嫂子蘭望家的守在靈堂里。
棺材打開,忤作上前驗屍,因為是昨天才死的,所以屍體還並沒有發臭,只是有些血腥味。
彩霞的嘴角有黑色的污血並沒有被擦去,臉色也是烏黑的,從表面看,確實象是中毒而亡。
忤作又拿起彩霞的手,指甲也有些發黑,又拿了銀針刺過死者的口鼻,銀針頭變黑,於是忤作下結論:「確實是中砒礵而亡。」
理國公夫人冷笑着問:「世子可是相信了?」
夜安離還不是甘心,卻也無可奈何,眼神灼灼地看着緋雲。
緋雲見一旁備得有茶水,過去端了一碗來遞給他,夜安離伸手去接,緋雲似手一抖,便灑了些茶水出來,正好滴在彩霞的臉上,緋雲慌忙用帕子去試,詫異道:「異,帕子怎麼黑了?」
夜安離搶過她手裏的帕子就繼續擦,果然,彩霞臉上的烏色越擦越少,露出青紫蒼白的死人臉來。
「國公夫人,這又如何解釋?屍體臉上的烏色是墨汁塗出來的吧。」夜安離冷厲地走近忤作,抬手就是一巴掌,將那忤作打翻在地,口吐鮮血。
理國公夫再不如先前那般篤定沉着,她迅速看向緋雲,目光凌厲得象要將她剜心剝皮一般。
到了這種時候,緋雲也不想再裝,她大大方方走上前去,查看起彩霞的屍體來。
「中砒礵而亡之人,全身小泡,眼睛突然出,舌上應該有細小的刺包綻開,兩耳腫大,肛門紅腫,可彩霞臉色青紫,雙目微睜,鼻耳處都有淤血流出,可以證明,她並非死於砒霜,而是受到外力撞擊而亡。」緋雲經過仔細查驗之後,淡定地宣佈。
「你這賤婢,又從哪裏知曉這些,簡直是一派胡言。」
理國公夫人怒喝道:「莫非你一個黃毛丫頭比官府的忤作還有本事麼?」
「這位官府忤作,怕是夫人用錢買通了的吧,來人,去請大理寺驗屍官來,本世子就不信,理國公府可以隻手遮天。」夜安離安慰地拍拍緋雲的肩,一副讓她不要害怕,只管實話實說的樣子。
「這位姑娘說死者不是中砒礵之毒而死,那她鼻喉中的毒又是從何而來?」那忤作不服氣道。
「她是喝了砒礵的,但並不是死於砒礵之毒,應該說,彩霞是受了重傷後,又被人灌了砒礵,所以,她的喉間會殘有砒礵,但她早就處於彌留之際,砒礵之毒也就只到了喉管,而未能進入五臟六府,大人若是不信,大可以剝開屍體查驗就是。」緋雲鎮定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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