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有下樓的聲音,沐澤也沒有回頭看她,正在把買來的早餐放進餐盤裏。因為是開放式的廚房,蘇暮煙可以一眼就看到他的背影,身材頎長,動作優雅有序就好像時候從漫畫裏走出來的人。下樓的時候想得太入神,恍惚之間猜錯了台階,幸好動作敏捷,不然准得摔下去。站穩以後意識的看沐澤,結果發現沐澤正皺着眉,看着她。
吐了吐舌頭,安安分分的下來。
看着她細長的腿在黑色的襯衣尾擺下隨着步伐若隱若現。沐澤的眼眸顏色變暗,垂眼微閉。不再看她,動作流暢的把早餐擺放好。頭也不抬的說「你的衣服在沙發上,去換上它」
蘇暮煙低頭看了看自己的一身,挺好的啊,白色的薄毛衣罩在外面很有安全感,又很舒服。什麼都沒露,挺好,便自顧自的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等我吃完飯再換」
沐澤動了動嘴,但還是沒說什麼。然後心裏默默的下決定以後一定不讓她在別人家留宿。拉開她對面的椅子也坐了下來。
只剩下吃早餐的聲音,
蘇暮煙偶爾的小心抬頭,看看沐澤的反應。昨天的事情就這麼過去了·······但,這好像不怎麼符合他的性格吧。······依照以往,必有後話。
沐澤早就察覺到她的目光,偏偏細嚼慢咽的吃着,享受着她的不安。一派的悠然,不帶一絲的情緒,和潤的就像昨天斥責的人不是他。
蘇暮煙這時候,心裏知道不能和他一般計較,但總難免有鬱結。本想裝作一副安然的模樣,但在沐澤面前功力尚淺,畢竟心裏着實沒底,無法風輕雲淡。
這一頓早餐有人歡喜有人愁。
待沐澤放下筷子的那一瞬間,蘇暮煙也迅速的放下了。沐澤用眼神一瞟,拿起了餐巾紙擦拭嘴角。蘇暮煙立刻心領神會的把自己手邊的半杯牛奶喝完。
「昨天,某人在我懷裏着實委屈。去夜店,你還委屈了?恩~~」沐澤雙眼直視她,雖然話語還是那般,但是倒不是斥責語氣。
「我又不是因為去夜店才委屈的,昨天你都不聽我解釋。」下意識的不敢對視沐澤的眼睛。
「恩?~」把力量放在了依靠着的椅子上,沐澤昨天待她睡着以後,給林麥琪打了電話,知道了她們受困的原由,希望她能把委屈原原本本的告訴他,像小時候一樣的信任和依靠他。
「下次不去就是了。你看我都快開學了,你都沒帶我出去玩一次。」蘇暮煙忙岔開話題,有些事情她不想開口,因為有些麻煩。既然已過去了,就忘記好了。
沐澤眼底划過一絲的失望,但是很快的就被掩飾過去。站起身來,眼神望向落地窗,有些事情一旦不提,那麼很多事情她都會選擇隱瞞。想來,自己選擇回國是正確的,什麼時候開始她和自己再也不是那麼的毫無間隙的了。
夏末初秋的季節,早晨微涼,空氣里的陽光也帶着溫和。輕緩的,柔美的,白亮亮的一大片灑落在了落地窗前的地板上。
今年的陽光和去年的沒有什麼不同,今天的和昨天的也許也沒有什麼不同。但有些事情就是在這般的日子裏改變了,改變的不着痕跡。
蘇暮煙就這麼扭頭看着臨窗而立的他,在光圈裏,只能看到身材頎長,高挑挺拔。面容盈盈的有光,只見白皙,俊雅。然後長長久久的日子裏蘇暮煙的印象里都有一個頎長的身影。她捉摸不定他的情緒,不知道為什麼這個話題被擱置,或許一會還會被提起,或許就這麼過去了。人都是會改變的,未必還保留着小時候的習慣。
蘇暮煙收回眼光,靜靜的看着餐桌上的空空的牛奶杯。
安安這些日子打電話過去,蘇蘇沒有一次接到,總是管家,說大小姐去鄉下了。大概得過些日子才回來。安安聽到後就石化了,蘇蘇的哥哥也太狠了吧,不就是去了一次夜店麼?至於像變形記一樣放在鄉下,合着還想回爐重造啊。安安一邊打着抖索一邊慶幸自己沒有一個這麼樣的哥哥。
思來想去,着實沒有什麼好玩的。自己呆在家裏都快發毛了,想到了前些日子自己在酒吧遇見的那個調酒師,真是想念他了呢。只有他肯那麼用心的回答自己的問題,重點人家還是一個有顏的帥哥。不然自己一個人再偷偷的去一次怎麼樣?!
說是風就來雨的林麥琪的性格。給管家打個招呼就出去了,說是去找蘇暮煙。
蘇暮煙她沒有被回爐重造,只是去了蘇州比較偏遠一點的小鎮上,這個地方還是蘇大小姐自己選的地方呢。說是這個季節適合南下,天氣舒服啊,風景如畫啊,重點是蘇州的小鎮最像英國小鎮。紳士的,神秘的,只是少了英國的寧靜。這個太吵了,人很多,小吃也很多,故事也很多。
因為不喜中午的天,所以沐澤和蘇暮煙早早的就出來了。清晨還下了一場小小的雨,卻十分細密的洗刷過每一處的角落。空氣里有樹葉的味道,乾淨的就像混沌的你突然被戴上了眼睛,近的那麼真切,好看的那麼真實。配合着這小鎮,蘇暮煙穿了刺繡的衣服,順着肩膀斜斜的伸出了一枝荷花,寬大的裙擺露出纖細的腳踝,穿着的細帶的涼鞋,白皙瘦長的腳趾隨着晃動的裙擺若隱若現。
沐澤就走在她身後半步遠的位置,眼角還帶着笑,穿着白色襯衣和黑色長褲的他,即使在人群里也是最顯眼的存在。清冷和疏遠明明就被他寫在眼底,但是卻偏偏對待一個人沖淡了身上的所有冷意。他們成了清晨走在路上的人最賞心悅目的存在。
再多的目光於沐澤都沒有半分的關係,他唯一在乎的就是他眼前的這個女子所有的喜悲。
蘇暮煙歡喜的看着這個曾經被很多人寫在筆下的地方,她用眼光膜拜每一處帶有歷史故事的痕跡。帶着特有年代含義的一磚一瓦,它們承載了滄桑和榮光,帶着積澱和動容。她喜歡這裏,很安靜的這裏,不快不慢的生活節奏,等到暮年的時候她希望能在這裏望着夕陽老去。
沐澤察覺到她的小情緒,揉了揉她的頭髮,牽着她的手。
蘇暮煙轉過頭對他說:「等我老的時候,我希望能在這裏安享晚年。開一個書店,每個人都可以進來看看。喝一杯並不名貴的茶,看着稱心入意的書。這樣的生活大概最讓人嚮往的吧。」小小的臉上因為美好的願望都開始發着瑩瑩的光。眼底流淌的是他從未見過的從容和歡喜。
且不考慮書店的現實性因素。單是讓她這般美好的模樣放在混亂的人來人往的地方,沐澤就已經開始不願意了。但最後她如果真的覺得歡喜。那麼一切他都可以幫她締造。
沐澤把她小手柔柔的放在了自己的手心裏。聲音清晰的響在她的耳側「沒有什麼不可以的事情」
蘇暮煙和沐澤這一路上成全了別人眼底的浪漫情懷,原來還可以有這麼美好的存在啊。殊不知這些天也成全了沐澤心底的朝朝暮暮。
林麥琪這次熟練地混了進去,今日只是沒有再畫這麼濃艷的妝容,略有妝扮。她按照印象找到了原來的位置,抬眼看卻發現調酒師已經不是那個人了。
她便開口問:「maker他怎麼今天沒有來?」
對於有女人來打聽maker的去向這種問題,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maker長的就是好,溫溫和和的模樣,純良的不像混跡酒吧的人。只是今日來打聽的女人着實有些小,雖有妝扮但是眼睛是沒有辦法騙人的啊。調酒師一邊在心裏哀嘆『maker,你什麼時候向祖國的花朵下手了』,一邊開口回答:「小姑娘,你來早了,他遲些才會來。」
安安有些沮喪的點了一杯牛奶。蘇蘇說了不能在酒吧喝酒,蘇蘇還說不能在酒吧隨便的喝別人請的東西。安安記得蘇蘇的這些話,卻唯獨沒記住,蘇蘇不讓她一個人來這裏。
在牛奶喝掉過半的時候,maker這才從後門進來,才走進工作區的時候,就被林東調笑「一浩啊,今個又有桃花,只不過今個桃花可能還是個花骨朵。』心底不知為何就閃過一張被笑容充滿的小臉。maker也就是一浩,輕笑錘了那個人一拳,「去,又拿我開刷。」
待他真的進來的時候,就看到安安雙眼發亮,舉一個不是很恰當的例子就是狗狗看見美食的時候的模樣,(像極了可愛的拉布拉多)。maker不由得發笑:「不是告訴你不要再來了麼?」
「我實在是無聊的緊,我的那個好朋友上次因為我的原因被她的哥哥放逐在了鄉下。我心裏很內疚的,所以就找你聊聊天。」
---題外話---從此你成全了我心裏碧海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