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走近,簡凝才驚訝的發現,這位所謂的老朋友居然是尹健。
回宮之後一連串事情幾乎已經讓她忘記了還有這麼一個人。當初龍澤燁吩咐將其押送回京,關入密牢,指的難道就是這裏嗎?
如今再看尹健,簡凝除了平靜再無其它,畢竟尹健所做的那些壞事沒有直接的發生在她的身上。她不過是因為佔據了這個女孩的身體,為了讓自己好過些才費盡心思查毒害簡百味和害她的兇手。
「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那毒藥現在還在餵他吃嗎?」簡凝看着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衣衫破爛,滿身污垢的尹健,回頭問向龍澤燁。
龍澤燁示意了一下掌柜的,掌柜隨即回道:「回娘娘的話,按照娘娘之前的期望,藥一直不曾停過。如今的他神智已經有些不清,不是目光呆滯,就是一直傻笑。但藥量一直都控制的極好,短期內還不會喪命。」
簡凝沒有再看尹健,這樣的結果似乎早已在預料之中,尹健有此下場,也當真算是悲哀了。
低低的嘆了一聲後,簡凝走回了龍澤燁的身邊,淡淡的問道:「你現在帶我來看他是何意?」
「如今不是正好缺一個試藥的人嗎?」龍澤燁看着尹健幽幽的說道。
簡凝有剎那的吃驚,問道:「你是打算將他交給千蘭用來試藥嗎?他的體內已經含有別的毒素,拿他試藥也許會有差錯。」
「既然是試藥,自然一個是不夠的。除了他,我還會找三個不同的人送過去,以防萬一。」龍澤燁帶簡凝下來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一手攬着簡凝,向外面走去。
其實死牢中,十惡不赦的人絕對不止三個,有沒有尹健根本就無關緊要。但偏偏龍澤燁是個十分記仇和護短的人。
這些年來,他雖然中斷過對簡凝的監視,但卻也知道尹健此人對簡凝和簡百味做過太多陰損之事,如今不過是向他討還這一筆賬罷了。
「怎麼了?你難道不同意這個做法嗎?」出了地窖。龍澤燁見簡凝臉上沒有絲毫的笑意。關心的問道。
簡凝聞言搖了搖頭道:「不是。尹健本不是什麼好人,有此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簡凝終究不是狠心之人,看到一個好好的人變成如今這副樣子。甚至還會更差,她終究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的。她的內心雖然不會因為尹健的下場而狂歡,但也不會對他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和後悔。
「既然你沒有意見,那我便吩咐人去做了。」龍澤燁一路陪着簡凝走回了馬車邊道。
「嗯。以後他是死是活都不必再告訴我了。」簡凝點了點頭,淡淡的回道。
剛走到長樂宮的宮門口。都還沒有來得及下轎攆,就見范承福急急的跪地道:「皇上,娘娘,太皇太后來了。正在裏面等着要見皇上呢。」
簡凝聞言,下意識的看了看龍澤燁。之前龍澤燁病危之事,簡凝並沒有告訴太皇太后。她怕太皇太后一下子會受不了。便拜託玄親王妃一直陪着太皇太后在寧壽宮中為皇上祈福。
「皇祖母來了多久了?」龍澤燁一邊下轎攆一邊問道。
「回皇上,大約有一炷香的時間。」范承福如實的回道。「太皇太后聽說皇上不顧身體出宮了,正在裏面發火呢,連玄親王妃都沒能勸住,定是要等......」范承福看了看龍澤燁的臉色,又看了看簡凝,繼續道,「說定是要等娘娘回來,好好的問問娘娘,究竟是如何照顧皇上的。」…
龍澤燁聞言,立刻就皺了眉頭。簡凝在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果真這古代的女人就是命苦,這件事情明明就是龍澤燁自己不管不顧的要出去,自己攔都攔不住,到了最後,所有錯居然都怪在了她的身上。
「我去見皇祖母,你就先回永寧殿休息吧,不必去了。」龍澤燁話落,便招了雨韻過來,準備讓簡凝從旁邊進去,直接避開太皇太后。
簡凝聞言,上前一步與龍澤燁站在一起,道:「不用了。若是就這樣迴避,事情反而會越鬧越大了。若是一頂『恃寵而驕,對太皇太后大不敬』的帽子扣下來,我可就真的頂不住了。」
「有朕在,看誰敢!」龍澤燁這一句是以一個皇帝的絕對權威說出口的。他不想讓簡凝面對那些不喜歡的事情,他更是害怕有一天簡凝會因為再也忍受不了後宮的種種,而永遠的離開他。
「有你護着,確實沒人敢怎麼樣。但日後的日子還長,我不可能靠着你一輩子的,必須要學會自己應付這一切。再說了,太皇太后畢竟是你的親人,我也不想因為我而讓你們之間不愉快。」簡凝微笑着說完,便主動拉起龍澤燁的手往裏走去。
這一刻,龍澤燁就那麼任由簡凝牽着,心中滋味難言。
進到殿中,便看到太皇太后一臉怒氣的坐在主位之上,周圍跪了一地的人。玄親王妃在一旁不斷的安撫着,看到龍澤燁和簡凝兩人進來,還不斷的向他們使眼色。
「皇祖母。」
「太皇太后。」
龍澤燁和簡凝雙雙向太皇太后行了禮。
太皇太后突然猛地將手中的茶杯摔向了簡凝的腳邊,厲聲喝道:「你居然還有臉出現在哀家的面前!枉費哀家那麼的相信你,讓你照顧着皇上,可是你呢?你居然不顧皇上的身體,和他出宮去......你,你是不是故意要氣死哀家!」
「皇祖母,你誤會凝兒了,這件事情和凝兒沒有任何的關係,是......」龍澤燁在茶杯摔向簡凝的瞬間便將簡凝往自己的身邊拉了過去。
看到太皇太后對簡凝發了怒,便立刻站了出來解釋道。
可是龍澤燁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太皇太后怒聲打斷了:「哀家現在不是在問你!難道她自己不會說嗎?不要以為有皇上寵着,便可以為所欲為,不將所有人都放在眼裏了!」
簡凝等到太皇太后罵完,才慢慢的跪了下去,語氣平和而恭敬的回道:「太皇太后,沒有及時勸住皇上,是臣妾的不對。但皇上是心繫百姓的明君,如今京都發生了這麼多的大事,皇上又怎麼可能坐視不理呢?皇上心中有憂慮,若是不將事情解決了,也無法安心養病,所以臣妾才大膽決定陪着皇上出宮走一趟,已安皇上的心。」
這時玄親王妃也立刻在太皇太后面前為簡凝說好話道:「是啊,母后,這近日來懿妃娘娘做的一切您都看在眼中。應當相信懿妃娘娘不會是那種沒有分寸的女子,而皇上更是明白自己在做什麼,您就原諒他們這一次吧。」
之後的一段時間,玄親王妃一直在替簡凝和龍澤燁說好話,而太皇太后也由一開始的怒火翻騰到後來的無可奈何,僅僅是在口頭上教訓,警告了簡凝一番,再沒有別的處罰了。
晚上,簡凝和龍澤燁躺在一張床上,任由龍澤燁抱着自己,淡淡的開口問龍澤燁道:「你知道夏侯樂菱的事情嗎?」…
龍澤燁原本閉着的雙眼立刻一下子睜了開來,疑惑的問道:「為何突然這麼問?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簡凝心中越想越覺得奇怪,乾脆就從龍澤燁的懷中退開了一些,看着龍澤燁認真的說道:「我總覺得她像一個謎一樣,讓人難以捉摸。你知道嗎,在你毒發的前幾天,她被艾朵兒指證說要出逃,因此被太皇太后軟禁在了宮中。當時在眾人走後,她就語帶暗示的告訴我,你會出事。」
「後來,你果真出事了,你體內的毒一下子發作了。也是她提醒我該去哪裏找能救你的人。更是在喬啟突襲的那個晚上,她竟然毫不畏懼喬啟的巫力,在最後拖住了喬啟,直到你叫我進去。」
「聽你這麼說來,確實很奇怪。」龍澤燁也陷入了沉思。他之前就派人調查過樂菱的事情,但是卻沒有找到明顯有問題的地方。難道是自己忽略了什麼嗎?
「既然你說起了那晚的事情,那麼我倒要問問你了。那個為我解毒的人到底是什麼人?」龍澤燁直直的看着簡凝的眼睛,似乎要透過她的雙眼看到她的心底一般。
那個男人給他一股莫名的危機感,他甚至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感覺。
「他叫巫實,是巫族的嫡系後裔。」簡凝回的簡單。因為除了這個她似乎也沒有什麼可說的了,她對巫實的了解也僅限於此。
「巫族後裔?」龍澤燁心中震驚。在簡凝的面前,這種震驚也毫不掩飾的表現在了臉上。
「那你又是怎麼認識他的?」龍澤燁並沒有問為何已經消失的巫族會再一次出現,他最關心的是為何這個人會和簡凝扯上關係。
直覺告訴他,對他來說這一定不是一件好事。
「最開始見他的時候,我不過是配合他演了一個戲法罷了。後來也就見過一兩次,每一次都是他來找的我。」簡凝簡單的說了一下之前和巫實之間的事情。
「他找你有什麼事嗎?還是他要你做什麼?」龍澤燁的心中越來越不安,看着簡凝極為認真的問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