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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發上,陳熏彤翹着二郎腿,習慣性的板着臉,卻給人一種冷艷般的驚艷。
林虎注視着她,一直注視着她,一直到他走到陳熏彤對面的沙發上坐下。他絲毫沒眨眼睛,因為他想捕捉到陳熏彤臉上的一切表情。即便這個女人從來不把心裏想的東西表露在臉上。
「看夠了嗎?」陳熏彤挑起眼皮,和林虎的目光撞上。
一個錯愕,一個冷厲。
錯愕的人是林虎,他視乎永遠抗拒不了陳熏彤這種氣場,以至於他堅持了十幾秒以後敗下陣來。
陳熏彤的冷厲是一貫的,但她要分什麼人。對待不同人的冷厲目光,有着不同的表述。或許這種冷厲是憤怒,也或許是審視,但絕不可能帶着善意。
「你有什麼要說的,儘快說。」林虎有些不耐煩的耷拉着腦袋。
他想耐煩,他想儘量做到耐煩,但面對陳熏彤的忐忑,讓他無法控制。
陳熏彤抿了抿紅唇,大眼睛一直注視着林虎,然後順手從旁邊的黑色皮包里抽出了幾張相片。透過茶几推向林虎。
林虎撇了一眼到了面前的相片,他本來不感興趣,但當他看到照片上的人時,他不得不感興趣。
遲疑了一會,林虎坐直了身子拿起茶几上的相片,一臉凝重的注視着,就像一個指揮官看到了讓他震撼的敵情。
照片上其實沒有什麼敵情,不過是一個女人,一個蒙着面,身材高挑的女人。而這個女人所在的地方,是上次相片裏最熟悉的地點——納蘭家。
但讓林虎無語的是,這些相片裏,只是重複的出現着一個女人,卻見不到任何一個納蘭家的高層。
抬起頭,林虎虛眯着眼睛看向陳熏彤:「這表達什麼?」
陳熏彤抱着胸,冷着臉一字一句的說道:「如果你想逮住她,應該去做一件事情。」
林虎揚了揚手裏的一大疊相片,突然露出一抹詭異的邪笑:「陳美人,你又想用這種東西來耍花招?」
陳熏彤無奈的撇了一眼林虎,然後扭過頭,冷冰冰的回應着:「在你眼裏,任何對你的好都是耍花招。」
林虎沉默着,沉默的關注着陳熏彤,他還是想從陳熏彤臉上找到撒謊的證據。但可惜的是,他看到的除了冷漠,只有無奈和黯然。
他真希望誤會了陳熏彤,那樣的話,陳熏彤在心裏還有着一絲值得回憶的美好。但他的確是怕了,雖然他有勇氣面對,但他真的害怕這一系列的權謀。
作為一個玄醫高手,在吸收的一部分火靈源,達到玄醫三階的實力以後。林虎自認為不怕任何人的挑戰。但這僅僅局限於硬碰硬的生死決戰。像陳熏彤這樣權謀詐術,他覺得他還無法擊敗一個幼兒園的小朋友。
「林虎。」陳熏彤突然扭過頭,目光冰冷的直視着林虎:「你是真傻,還是真的在裝傻?」
「在你眼裏,誰都是傻子。」林虎反駁着,他認為這話很鏗鏘有力,但實際上是蒼白無力。
「我們……自從到了冰海,發生了多少,經歷了多少?」陳熏彤依舊冷厲的注視着林虎:「你應該想想,如果我陳熏彤真是在利用你,我不會和我利用的人同床共枕,也不會把我心底最真實的秘密告訴這個男人,更不會為了這樣一個男人去拼命。」
這話,說到了林虎的軟肋,也戳中了林虎的軟肋,以至於讓林虎啞口無言。只能用瞪陳熏彤的方式來回擊。
林虎有想過這些,也有想過和她經歷的種種。但林虎仍然無法接受她的那種陰險,因為他會自卑,不僅僅是自卑,還是打心眼裏排擠,不舒服。
沉默了好久,林虎心平氣和的說道:「我來自農村,我從小到大接觸的人,鄰居,夥伴,甚至是朋友,他們都很淳樸,都很善良,也很直來直去。」
說到這裏,林虎仿佛是想起了什麼快樂,突然傻傻的樂了。
「我無意中走上中醫這條路,我當時最初的想法只有一個。」說着,林虎抬頭看向陳熏彤,發現她正忽閃着漂亮的大眼睛在聽着。於是接着說道:「我的想法,可能說出來,你會鄙視我。」
陳熏彤呆呆的搖了搖頭,依舊認真的聽着。
「我最初的想法是,在村里,有一個自己的診所,可以讓鄉親們不受村醫林浩然的坑害,不受他的盤剝和壓榨。」
「林浩然,就是已經被你送進監獄的那個人?」陳熏彤好像知道很多。
「沒錯。」林虎認真的點了點頭,深吸着氣,靠在沙發上,微微笑着說道:「他和一個雜毛老道,三番五次的要搶我盒子,甚至差點為此讓白姐被糟蹋。」
聽到白姐兩個字,陳熏彤突然露出古怪的目光。但她並沒插話,依舊在認真的聽着。
「再後來,我有了自己的診所,卻因此得罪了文物局的副局長。」說到這裏,林虎自嘲的笑着擺了擺手:「誒,,我想你肯定都知道了。我和那個拆我診所的方平成了好哥們。」
「你還用陰謀的手段敲詐了人家一套房子。」陳熏彤仿佛是知道林虎要說什麼,於是撇着小嘴翻了翻眼皮。
聽到這話,林虎樂了,而且是帶着笑容可掬的神情看向陳熏彤:「那不叫陰謀,那是陽謀,為了維護我華夏傳統中醫的尊嚴,我不得不賭。」
陳熏彤沒有異議,她視乎提這些,就是為了想要告訴林虎,其實你也挺陰險。但卻遭到了林虎的正面反駁。
這種反駁,讓她啞口無言,即便她思維邏輯清晰得讓人可怕,陰謀估計更是裝滿了整個腦袋,她依舊站不住理。
「來了南豐以後,我才算第一次踏進了大都市。」林虎說着,又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就是被你們惡搞,我還記得當時你說的話。」
陳熏彤撅着小嘴,眼皮上翻着有些無語。但這種無語卻透出了她的可愛,她很少見到的可愛。
「你說,世上的好男人已經不多了,不要再糟蹋位數不多的幾個。」林虎突然嗤嗤的笑了起來:「其實我不是什麼好男人,但我的女朋友們卻不這麼認為。」
陳熏彤做個了鬼臉,顯然不同意林虎的自戀行為。但她卻依然沒出口反駁,因為他對林虎的根底都摸得很清楚。
「說了這麼多廢話,其實我只是想表述一個觀點。」林虎漸漸收斂笑容,直視着陳熏彤:「陳美人,你或許從小到大經歷了太多權謀算計,但我不是,我雖然不認為自己是什麼善男信女,但我林虎做事情,一直都有自己的底線。」
「什麼樣才算底線?」陳熏彤反問着。
林虎:「不做無愧於心的事,也不做傷天害理的事。」
陳熏彤斜歪着小腦袋質問:「那麼殺秦南東算不算傷天害理?」
「不算。」林虎義正言辭的搖了搖頭:「因為他先有傷天害理的舉動,我才有除暴安良的決心。」
「你指的是?」陳熏彤停頓了,視乎在等待林虎的下文。
林虎輕嘆着說道:「如果他不出手殺那幾名蘇家影部的兄弟,我不會要了他的命。」
「就算他對你威脅再大?」陳熏彤有些詫異了。
「沒錯。」林虎認真的點了點頭,突然又微微的笑了起來:「或許,你可能會認為我是婦人之仁,但我從來都不這麼認為。比如說,曾經多次陷害我,差點讓我女朋友蒙受屈辱的林浩然和陸生南,我當時也可以要了他們的命,但是我沒有。」
陳熏彤:「就因為他們沒殺人,沒得逞?」
「不是這個原因。」林虎笑了笑,順手摸出一根香煙點燃,幽幽的嘆着說道:「是因為當時我根本就沒想過殺人。」
陳熏彤:「……」
林虎聳了聳肩:「你想啊,對於一個小鎮裏走出來的土包子,殺人,那是多恐怖的事情。」
「那你現在不覺得恐怖了?」陳熏彤饒有興趣的撇着小嘴。
「我說了,這不同。」林虎輕嘆了一口氣,一本正經的說道:「所以,陳美人,我說的這麼多,只是想告訴你一個事實,我不是善男信女,但我有自己的底線,我接受不了那種時刻都在玩弄陰謀算計的朋友,因為這會讓相互之間產生太多的不信任,不僅是我,我想可能所有人都會這麼想。」
陳熏彤目不轉睛的盯着林虎,嘟囔着小嘴,就像個受氣的小媳婦。她知道林虎在繞着彎子教訓她,但她卻不否認,林虎的話說的很對。
林虎視乎覺得這樣還不能讓陳熏彤警醒,於是加重語氣問道:「你想想,你看看四周,你覺得你有過真正的朋友嗎?」
陳熏彤明顯的一愣,看林虎的眼神里卻是透着複雜。
「你沒有朋友。」林虎湊近陳熏彤,一字一句的說道:「可能你不記得,你當時和我躺在床上,你說過些什麼。」
陳熏彤:「……」
「你很凌亂的數落着你的人生,當時我確信,你從小到大沒有過朋友。」林虎說着,再一次靠在了沙發上:「當然,以你的身份,地位和智商,你也不需要有朋友。但是你想過沒,妹妹,你現在的做法,只是讓別人怕你,而不是讓別人敬仰你,尊重你,打心眼裏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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