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國首腦們到底做出了什麼決定露希婭並不清楚,她能夠到的只是每日都有大量信使從要塞里奔馳而出。
最直接的反應就是各地都開始有了大規模的兵員調動,而對於巴比倫的搜查似乎是交給了某些專門部隊,原本用於搜查的斥候反而大部分受到了召回令。
長時間的騎馬奔馳非常消耗體力,當信使好不容易越過國境線來到一個處於交通要道上的貿易鎮時,基本上已經處於極度疲勞的狀態了,甚至已經開始出現脫水症狀。
顧不上照顧馬匹,將韁繩隨手塞入酒館侍從手中,信使迫不及待地趴在馬廄的水槽邊痛飲了起來。
自從那場峰會之後已經過了一周時間,這一周里他馬不停蹄地四處奔走,就是為了最快速度地完成霸王下達的調令,別說是馬匹不知更換了多少,就連騎馬的人也差點沒抗住。
這種時候就很羨慕其他人能夠用信鴿來傳信,然而自己要傳達的是需要國王手諭的軍令,只能辛辛苦苦地親自長途跋涉。
因為信使和馬搶水喝的舉動有些惹人注目,等他終於喝飽了之後就發現身邊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有不少人在指指點點。
饒是疲勞讓信使精神有些恍惚,他也忍不住老臉一紅,剛想呵斥兩句,就到一個年輕人走出人群來到了自己身邊。
年輕人雖然身着粗布的簡單衣衫,但長得俊俏而且細皮嫩肉,一點也不像是做慣了農活苦力的鄉下孩子,尤其是那頭顏色璀璨的金髮,一眼上去就和周圍的糙漢子們完全不同。
「請問,您是軍隊裏的信差大人嗎?」
似乎是到了信使身上那套老舊的軍服,年輕人才有這樣的問題。
信使開始思考年輕人的打算,至於年輕人的問題本身卻被信使忽視了,在他來這就是個家境富足的年輕人而已,不然也不會問得那麼沒水準。
到信使點頭,年輕人鬆了口氣。
「能請信差大人透個口風嗎?前線到底怎麼樣了?之前的……異像到底是怎麼回事?」
聽到年輕人的問題,周圍的人一齊安靜了下來,他們全都不安地着信使,期待着信使給出一個讓人安心的答案。
農民可能沒有知識,但他們不傻,開戰之前曾經嘲笑過教廷不自量力,可開戰之後的形勢走向卻讓他們恐懼,不光是接二連三出現逃難的難民和頻繁調動的軍隊,甚至有人帶來了國內大城市紛紛遭到襲擊的消息,緊接着就是天生異象。
本就緊張的氣氛在無法得到官方的安撫後,越發變得不穩,再加上某些從中牟利的人和信以為真的笨蛋造謠生事,事情在輿論上一再發酵,現在就連這樣的邊境鎮都開始混亂了起來。
這樣的風口,人們都在渴求一個安慰,即使只是一個信使口說無憑的安慰,他們也願意相信。
信使沒什麼大智慧,沒法通過這群人的表情就洞徹人心,但他跟在霸王身邊經歷了那場堪稱浩劫的戰鬥,因此在某種程度上其實和這群人有着同樣的心情,於是他開口安慰到。
「放心吧,我們的國王陛下和其他國家的大人們已經在處理這件事情了。」
這話一出,周圍的人們發出了讚嘆聲。對於他們來說,國王是頂了不起的大人物,那麼多了不起的大人物聚在一起,一定能夠解決問題。
信使自己也沒想到光是這麼一句話就能讓周圍人安心,也許是因為他距離國王更近,明白國王即使再賢明也不過是個普通人類,所以反而是他自己完全不覺得國王們有那麼可靠,於是他補充了一句。
「偷偷告訴你們,這一次我們國王陛下還邀請到了非常強力的援軍,一定不會有問題。」
所謂的強力援軍,指的就是曾經見到過的怪物們,那些披着女孩子皮的怪物。信使和他的同僚們是親眼見到那怪物如同巨大的絞肉機一樣輕鬆地撕裂了敵軍,將那些可怕的天使兵打得落花流水。
同僚們害怕,他們畏懼着這些擁有強大力量的怪物,可信使不同,他被那絕對的暴力吸引住了視線,並非渴望那樣的力量,而是對於那無法匹及的力量心生嚮往,願意臣服於其下。
人群這一次是真的沸騰了起來,在他們來國王們已經找到了解決方案,這一次是真的安枕無憂了。
只有信使面前的年輕人臉上浮現出了不一樣的表情,那表情太過複雜,信使沒能懂。他想要和年輕說些什麼,卻見年輕人朝他道謝之後頭也不回地鑽出人群離開了。
信使張了張嘴,最終卻什麼都沒說。他不像年輕人這麼閒,在鎮上補充下水和食物後就要趕去附近的軍營里下達霸王的調令,於是便把年輕人的事情放到了腦後,開始忙正事。
走出人群後,吉爾伽美什悄悄回頭了一眼,見到那個軍官沒有注意自己,長長地鬆了口氣。
吉爾伽美什很清楚軍官口中的援軍指的是誰,他沒想到到了這裏還能聽到那群怪物的消息,因此差點沒能繃住臉上的表情,幸好那名軍官並沒有對自己產生懷疑。
鬆了口氣的吉爾伽美什背起用獵物換來的日用品和節省錢財買下來的袋糖果以及鍍銀髮夾,慢慢地走出了鎮子。
日用品是大家一起用的,糖果是買給孩子們的,而髮夾則是買給修女的。
離開鎮大概五六百米的距離後,吉爾伽美什到了站在不遠處朝自己招手的修女,着修女活潑的笑容,吉爾伽美什臉上也不由自主地帶上了笑容。
「真是辛苦你了。」
修女想要接過吉爾伽美什手中的貨物,卻被吉爾伽美什搶先一步將貨物塞到了修女身邊龐貝的手中。
「沒什麼辛苦的。」
在這段時間的相處後,吉爾伽美什和這些質樸難民的關係越來越親密已經不再是單純的客氣,而是成為了一起生活的同伴和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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