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東方旭最先發現了異樣,只見地上的那名黑衣男子突然縱身躍起單膝跪地,手腕之上的盾牌突然伸出了一圈月牙狀菱角,嗡的一聲脫離了控制朝着鳳宇飛了過去。
紅光一閃,直逼那迎面而來的盾牌,兩兵相撞激起一陣火花,空氣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燒焦味。
與此同時,另一塊盾牌凌空飛來,無數的銀光朝着鳳宇射去,這種情況下任由任何人都無法毫髮無傷的避開來。
然而,鳳宇高抬起右臂,手中的軟鞭竟是變成了一根堅硬如鐵的棍子,他手腕一轉快速旋轉起來,成了一道紅影般的屏障,將那些飛射而來的銀針盡數擋開,鏗鏘幾聲落在了地上。
沒有想到那盾牌之下還藏着暗器!這樣的兵器若是活用在戰場之上,不知道會有多少傷亡。
正當眾人沉浸在這駭人的殺傷力之中,蕭亦琛卻是用一種極度危險的目光看着那名黑衣男子。他明明吩咐過,絕對不能暴露此盾牌藏有暗器的事情,沒有想到這個屬下辦事如此不利,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中將自己的王牌攤開,他還打算在戰場之上用這盾牌給敵國致命一擊,如今暴露了,不是讓辰國早有防備嗎?!
手中紅.色.的鞭棍重重的砸在地上,鳳宇冷眼看着對面那滿臉不甘的男子,隨後手腕一轉,棍子順時又變回了長鞭,朝着那名男子甩去,一下子便勾住了對方的脖頸,用力一帶,那人便被鳳宇拖到了腳邊。
這種時候,只要他再輕輕旋轉內力,鞭子的鱗片就可以扎入男子的脖頸之中要了他的.性.命,然而,鳳宇卻只是居高臨下的看着地上無比狼狽的男子,「如何?還有什麼儘管使出來!」
黑衣男子緊咬着牙,沒有想到連這最後的王牌都沒能取勝,他的餘光分明感受到蕭亦琛身上散發出來的殺意,自己失敗了,皇上絕對不會再用自己這顆失敗的棋子,既然如此,那麼自己就算死,也要讓皇上看見自己的用途!
男子當即判斷,自己的對手他日必定會是戰場之上的一名猛將,自己要死也要拖一個墊背的!幫陛下除掉一個未來的對手,也算對得起陛下這些年來的栽培。
當下,男子喉間一動,咬破了口中的毒袋,那隱藏在舌下帶着毒血的銀針瞬時飛出,鳳宇劍眉一皺,微微撇開頭險險的躲過了他的暗算。早在方才,男子的眼中那一閃而逝的殺機便讓鳳宇有所警惕,又怎麼會讓他輕易得手。
男子最後一絲氣息消失在眼中的不甘,他的臉.色.瞬時青紫,嘴角溢出了一點黑血。
「啊?竟然服毒自盡了!」
大臣們當下面露難.色.,用一種恐懼又排斥的目光看向蕭亦琛。若非蕭皇.性.子冷酷,他的屬下又怎麼會在比試失敗之後服毒自盡呢?而且眾人立刻想起之前兩國比馬,蕭亦琛那鐵血的手段。
他們差一點就要因為蕭皇這些日子以來的隨和而遺忘了他的本質,這年輕的帝王有着他們難以想像的冷血鐵腕。
一時間,四周陷入一陣詭異的寂靜,而東方旭更是冷下的表情,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下使暗器?那男子分明就是故意而為之,就算死也要拉上鳳宇嗎?
「蕭皇陛下,這是何意?」
蕭亦琛收回了目光,他當然知道自己屬下的心思,只可惜對方並不是省油的燈。
「太子殿下息怒,看來,是此人不甘戰敗,一時間惱羞成怒才使出如此卑鄙的手段。朕一定會嚴懲此人九族,讓他們不得再入朝堂。」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而人也已經死了,辰皇不好追究什麼。「來人,傳御醫!」
「多謝陛下,鳳宇並無大礙。」
他手中微微一動,那鞭子立刻恢復成原來的模樣。
此時,顧尋芳已然大步跨了出來,「哼,光明正大贏不了就耍陰謀手段,這就是清高之人的行徑麼,今日真是令本大人大開眼界!」
如此毫不留情的話語,不僅僅是打在曹方的臉上,更是諷刺了羿國的行為。
其實眾人心中清楚,若那名男子真的得手了,鳳大少爺殞命當場,蕭皇最後也不過是如此輕描淡寫的一句嚴懲九族而已,難道他還能再賠給辰國一名良將不成?不論怎麼說,他們辰國今日都是被人看扁了!所以此刻,眾大臣也不覺得顧尋芳的話有多失禮,反而心中期待,他能夠多說一點,幫辰國出口惡氣!
原本連敗兩場的曹方心中已經十分憋屈,那名男子最後的舉動更是讓他顏面無光。本來對自己打造的武器頗具信心,如今那人使詐,反而顯得自己的武器派不上用場,真是給他們曹氏抹黑!如今,他也只能不甘心的任由顧尋芳諷刺挖苦,無法回嘴。
「哈哈哈,辰皇陛下,都是朕管教無妨,才令屬下犯此大錯,如今人已死,倒也掃了陛下的雅興。貴國的金牌工匠果真名不虛傳,這一次,就算我們羿國輸了吧。」
蕭亦琛笑着,想要化解此刻尷尬凝重的氛圍,辰皇雖然心中不悅,可是也知道伸手不打笑臉人,況且那人都死了,還希望蕭皇給出一個什麼交代?「蕭皇陛下嚴重了,幸好鳳少爺無礙,也算是虛驚一場。只是如今……」他看向那染血的高台,「本想給陛下踐行,不想卻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辰皇陛下的心意,朕心領了。此事自然是羿國有失,朕在此敬陛下一杯!」
蕭亦琛舉起眼前的酒杯,不想一個聲音傳來,「且慢!」
眾人當即看向那突然出聲的男子,顧尋芳嘴角帶着傲慢的冷笑,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曹方,「蕭皇陛下既然說了是兩國切磋比試,那麼曹……曹什麼,也該給本大人說一句甘拜下風,才算是一個圓滿的結局吧。」
顧尋芳此話無疑是打算徹底的侮辱曹方,連人家的名字都不曾記住,大臣們不由得低頭竊笑,果真招惹了這個金牌工匠是沒好果子吃的。
「你……」得寸進尺!曹方緊緊的握着袖中的手,要他承認自己輸了?!雖然事實真是如此,但是曹方以為,勝敗乃兵家常事,這一次他是輸了,但下一次在戰場之上,一定是他們羿國贏。
蕭亦琛沉默一陣之後,幽幽一笑,「顧大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率啊,既然如此,我們羿國自然是願賭服輸,曹方……」
陛下居然……曹方沒有想到蕭皇居然會答應這樣有失臉面的事情,可是陛下金口一開,就沒有違抗的道理。
他忍着滿心的不服,隨後緩緩走了出去。
「且慢!」
又是什麼事情?蕭亦琛的眼中已經帶着深深的不耐煩,而那顧尋芳卻好似樂此不疲,喜歡看着羿國吃癟的模樣。
「我們顧家有個規矩,凡事比試輸了的,都要跪下來說一句甘拜下風,才算是誠意。」
跪下來?!曹方當即瞪大了雙眼,嘴角僵硬得微微顫抖着。
欺人太甚!他憤憤的看向蕭亦琛的方向,這樣的恥辱,皇上必定不會答應。
果真,蕭亦琛臉上的表情已經浮現出了幾分冷意,曹方是他帶來的人,要曹方下跪,豈不是要他堂堂蕭皇服軟?
顧尋芳似乎早就猜到蕭亦琛不會輕易答應,他冷笑一聲,「既然蕭皇陛下對於方才的事故多有歉意,相信這麼一點小小的要求不會拒絕的吧?」
他的意思是,辰皇都能海量包容方才大逆不道的事情,為何蕭皇無法讓他手下之人下跪服軟呢?若是蕭皇拒絕的話,豈不是說明他的心胸比辰皇狹窄,有失了帝王風範嗎?
蕭亦琛臉上的笑意更甚,他就那麼安靜的看着那一臉固執的顧尋芳,心中卻也點燃了燎原怒火。不過,他的腦海中靈光一閃,立刻想到了一個可以讓辰國無比為難的主意,不如這一次,就給他們一點甜頭。
「曹方,願賭服輸。」
曹方驚訝的抬起頭來,微張着嘴久久不能言語。陛下的意思,是要自己給那個狂妄之極的男子下跪服輸?!
他就那麼僵硬的站着,沒有動彈。
蕭亦琛不耐煩的抬起頭來,正好對上了曹方那不甘心的目光。這一眼,讓曹方心中一驚。其實自己還帶了幾件打造的新型武器,而陛下的意思,就是自己不必再拿出來,就這麼認輸了。此刻若自己不肯隨了那金牌工匠的心思,皇上必定會對自己有所不滿。
可是心中的驕傲和自尊,又讓他彎不下膝蓋。
顧尋芳好似疲憊的打了個哈欠,「哎,這天都亮了,再過一會兒地上的人都快爛了。」
他刻意提起那服毒自盡的男子,好像在提醒蕭亦琛,是他們羿國失禮在先,怪不得辰國的為難。
「曹方,顧大人技藝高超,你可要虛心向他討教才是。」蕭亦琛說這句話的時候,頭也沒抬,只是微微勾了勾嘴角。
「……是,陛下。」
曹方深吸着氣努力平復着自己的心情,他只覺得自己雙腿有千斤重,慢慢的朝着顧尋芳挪了過去。
每一步,他都能感受到那些辰國大臣們玩味的目光。這一刻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全無,而曹氏的榮耀,就這麼毀在自己的手中了。
嘩啦一聲,曹方撩開衣擺,聲音裏帶着顫抖的不甘,他僵硬的俯下身子,膝蓋輕輕點地,袖中的手緊緊握着,「曹某……甘拜下風。」
一時間,四周傳來那欣喜的笑聲,眾人只覺得心中解氣得很,再看向蕭皇,好像想要從他的臉上看出任何不悅或羞恥的表情,哪知道這年輕的帝王卻只是輕舉着酒杯,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容,絲毫不見任何情緒的波動。
直到四周的笑聲漸漸停止,蕭亦琛才抬眼看向辰皇。
「對了,辰皇陛下,之前朕提議,希望辰國能派一名使者前往羿國,不知皇上考慮得如何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