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丈懸崖之上,趴着一隻巨獸。
巨獸頭上長着兩個犄角,長約百米,形如閃電,它雙眼赤紅,巨大如月,凝視前方仿佛看到了世界的盡頭。
巨獸的額頭上,坐着一個少年。
少年左腿向前伸直右腿曲起,右手胳膊肘架在右腿的膝蓋上,手中把玩着胸前的一個黑色掛墜。
掛墜很特別,精緻的銀色邊框裏面鑲嵌着一枚不規則的黑色寶石,要不是大大小小的每一個面都切割的很光滑,這顆寶石給人的第一映像就是隨手撿到的黑色石頭。
少年的左手邊放着一柄通體雪白的大劍,造型簡單,卻森氣逼人。
他的目光和身下的巨獸一樣看着無盡的遠方,不一樣的是,他的嘴角帶着一絲似有若無的笑,傲慢不羈,不屑一顧。
遠方的大地一片雪白,從懸崖之下一直蔓延到這個世界的盡頭,只有白色。
但這白色不是雪。
那是屍骨,遍佈整個世界的白森森的屍骨。
屍骨之中有一個深深凹陷的巨大的法陣,它的面積超過一個國家,凹陷的溝溝壑壑猶如乾涸的大峽谷,等待着被洪水填滿。
「大哥,它們快來了。」巨獸沒有張嘴,卻在少年的心中發出了聲音。
「嗯,我看到了。」少年繼續把玩他的黑色掛墜,臉上帶着溫柔的神色。
「大哥……」巨獸橫臥整條山脈的身子動了動,但是為了不影響他的回憶,它的頭部紋絲不動,它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怎麼開口。
「想說什麼就說吧。」
「大哥,你真的要離開這裏嗎?」巨獸有些激動地說道:「你在這裏八千年了,實力屹立巔峰,你就是這個世界至高無上的神,你可以統治這個世界,可是一旦離開這裏你的全部修為都會消失,就算這樣你也一定要離開嗎?」
少年笑了,笑的很是輕蔑,他對成為這個世界的神不屑一顧。
「大古,把你關在一群低等靈獸中間,你會因為成為它們的主宰而自鳴得意嗎?」
「當然不會。」
「那你覺得在這個世界成為神對我來說有意義嗎?」少年笑了笑,道:「這個世界再大也是我的監獄,我沒有心思在監獄裏稱王稱霸,如果要,那我就要成為人世的主宰,成為諸神的主宰。」
說到這裏,少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聲音中帶着冷酷的寒意。
「那些把我關在這裏的諸神,我一定要回去砍下他們的腦袋掛在九界山神殿門口,用他們的鮮血宣告我陳凌的回歸,奪回我失去的一切。」
少年名叫陳凌,一個被諸神嫉妒的絕世邪才。
他的話剛說完,大地微微顫抖了起來。
白色的地平線上,一群黑色的靈獸正在朝着這邊疾奔而來。
「可是大哥,你離開這裏就會失去所有的力量,如何登上九界山,如何砍下諸神的腦袋?」大古毫不在意前方的動靜,說道。
「我在這裏被關了八千年,我有耐心等待八千年,難道還沒有耐心重新修煉?」陳凌的嘴角重新揚起一絲傲慢不羈的笑容,這傲慢不僅是傲慢,更是一種屬於天才獨有的狂傲。
大古的身子又動了動,沉默了片刻。
「大哥,你真的決定了?」它道。
陳凌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大古也不再說話,巨大的鼻孔里噴出兩條白色的熱氣,有點無奈,又有點釋然。
從幼年期跟隨他到現在,整整八千年了,它也知道這一天遲早會到來,既然他已經決定,那它能做的就是和他最後一次並肩殺戮,用它全部的力量助他離開這裏。
遠方的黑色靈獸越來越近,大地的顫抖越來越強烈。
近了。
更近了。
肉眼已經可以看到千米之外的巨型靈獸,它們一個個猙獰地咆哮着,奔跑着,兇惡的目光好像要把山頂的陳凌撕碎,讓他的屍骨永遠埋葬在這片荒蕪的星球上。
大地在它們的巨蹄下劇烈顫抖,滿地的白骨飛濺如雪。
「大哥,它們已經來了。」大古山一般的身體動了起來,一雙遮天蔽日的巨翼伸展開來。
它已經做好準備,和他一起大殺特殺。
陳凌慢慢站了起來,將手中的掛墜放回胸口,他掃視山下來勢洶湧的億萬靈獸,臉上狂傲不羈的笑容裏帶着難以掩飾的興奮。
「吼~~~~~~~」
「吼~~~~~~~」
「吼~~~~~~~」
千千萬萬的靈獸朝着山頂的陳凌憤怒地咆哮着,它們的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幾千米的距離在幾個跳躍之間已經消失,四面八方的靈獸撲向懸崖,準備將陳凌撕成粉碎。
「來吧,獻祭開始了。」陳凌嘴角一揚,邪惡而冷酷的聲音傳遍了整個世界。
大古霍然站了起來,萬丈懸崖之上猶如這個星球最宏大的雕塑,它張開雙翼俯衝而下,口中噴出烈火,山下靈獸大軍嗷嗷咆哮。
這場戰役只有陳凌跟大古?
不!
「咻~~~~~」
陳凌站在大古的頭上,食指和大拇指一掐,送到嘴裏用力一吹,尖銳悠長的口哨聲如同草原上的牧馬人在呼喚他的戰馬,一群飛行靈獸從他身後的山脈中涌了出來,如同出巢的蝙蝠,鋪天蓋地,黑壓壓一大片,數量絲毫不亞於地上洶湧的靈獸。
這是陳凌訓練出來的大軍。
它們的出場意味着這場獻祭正式拉開了序幕。
「哈哈哈哈。」
萬獸咆哮也擋不住陳凌狂傲的笑聲,他一躍而起,垂直落在了萬獸之中,手中的白劍狂亂地揮舞着,紅色的劍氣一道一道,所過之處屍橫遍野,巨獸的鮮血匯聚在一起形成了滔滔血河,河水奔流着湧向大地中央的法陣。
血還不夠!遠遠不夠!這個法陣需要無數的鮮血來驅動!
殺!
此時此刻,只有殺戮!
陳凌手中的白劍每一次的揮舞都發出令人恐怖的紅色劍氣,所有沖向他的靈獸無一例外倒在了他凌冽的劍氣之中,成了他獻祭儀式上毫不起眼的祭品。
他猶如一道閃電在大地上留下血色的痕跡,所到之處只有死亡和鮮血。
這並不是一場標準的戰役,更像一場蓄謀已久的規模浩大的屠殺。
這場屠殺將令這個星球五分之四的靈獸徹底消失,而這場屠殺的時間,將持續兩個月之久。
這兩個月,這個星球只有死亡和殺戮。
無數的靈獸倒在陳凌的劍下,鮮血染紅這個星球的每一寸土地,而那個龐大的超巨型法陣在最後一隻靈獸倒下的時候也只填滿了一半。
陳凌沒有絲毫停頓,將白劍從最後一隻靈獸的喉嚨里抽出來,化作一道閃電飛到大古頭上。
「大古,開始了。」
「好!」大古震掉一身鮮血,巨翼一展,飛到法陣上空。
陳凌將無上神力凝聚在白劍之上,一聲巨喝將手中的白劍擲向法陣中央。
「轟~~~~~」
小小的一把白劍,插入法陣的瞬間一陣紅光引動星球脈搏,整顆星球猶如一顆跳動的心臟,在一陣一陣的紅光中收縮,舒張,收縮,舒張……
隨着這顆星球的搏動,滲透整個星球的血液開始朝着法陣匯聚過來。
搏動越來越快,鮮血匯聚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越來越快……越來越快……法陣里的鮮血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轟~~~~~~」
鮮血漫出法陣的瞬間,法陣亮起一陣紅光,沖天而起直破雲霄,處在法陣上空的大古張開雙翼藉助巨大的衝力直上雲霄。
這顆星球有一個禁制,九界山諸神專門對付陳凌而設下的禁制。
只要離開地面,力量就會開始消失,距離地面越高,力量消失越嚴重,想要逃離這個星球就必須突破百萬米的大氣,這個高度,哪怕是眾神之主也經受不住這樣的考驗。
八千年來,陳凌摸索出了逃離這裏唯一可行的辦法。
利用法陣減弱禁制的影響,在極限高度的時候爆發自己所有的神力衝破禁制——殺回九界山。
但是現在,還不夠。
「咻~~~~~」
陳凌嘴裏發出一聲尖銳的口哨聲,戰場上所有還能行動的飛行靈獸迅速朝着法陣匯集,在法陣上空形成了一個巨型龍捲風,活的龍捲風。
萬千飛行靈獸扇動着翅膀,托着大古巨大的身體衝上更高的雲霄。
大古正在凝聚全部的力量,準備做他最後一步的階梯,助他逃脫升天。
陳凌站在大古的頭上,嘴角狂傲的笑容早已不見,他將自己每一個細胞里的力量全部匯聚在了後背,做好了在法陣消失瞬間奮力一搏的準備。
法陣的力量在迅速減弱,禁制的影響迅速爆發,不管是陳凌還是大古,亦或是下面托着他們衝上雲霄的靈獸,全部在禁制的影響下逐漸失去力量。
但法陣還能堅持一會。
「咻~~~~~」
陳凌口中又一聲尖銳的口哨聲響起,萬千靈獸瘋狂地扇動着翅膀,以更加瘋狂的速度頂着他們沖向深空。
隨着高度的迅速升高,法陣的紅光越來越弱,禁制的影響越來越強烈,只消片刻,所有飛行靈獸全部墜落高空。
關鍵時刻到了。
「大哥走好!!!」
最後一隻靈獸墜落的瞬間,大古巨大的口中發出一聲震天巨吼,所有能量匯聚在雙翼,猛地一扇,扶搖直上九萬里。
再一扇,大有破空而去之勢。
但法陣消失的速度比它破空的速度更快,它龐大的身軀無法抵禦強悍的禁制,翅膀幾次扇動身體便開始下墜。
「大哥該你了。」大古的聲音中帶着訣別,但也帶着祝福,兄弟八千年,矯情的話從不多說。
「想跟我走嗎?」陳凌沒有動,而是隨着它下落。
「如果能走得了當然願意跟大哥一起離開,去見識見識大哥生活的九界大陸,去見識見識九界大陸之外的諸天世界,去陪大哥一起殺上九界山碾死諸神。」可惜它已經沒有這個力量了,大古決然道:「快走吧大哥,法陣的力量馬上就要消失了,這個高度法陣一旦消失你的力量也會瞬間消失,再想走,又得等一千年了。」
陳凌的嘴角揚起一絲笑容。
「我能丟下你一個人麼?」一聲輕快的邪笑,陳凌抓住了大古的犄角。
「啊~~~~~~~」
一聲怒吼,陳凌的後背彈出了一對紅色的巨翼,猛地一扇,他渺小的身體抓着大古如山般巨大的身軀化作一道紅色的閃光破空而去。
「九界山的諸神,曾經的絕世邪才,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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