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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樹林心裏驚疑,這老娘們怎麼一聽水泡子就變臉了?難不成那地方還有什麼忌諱?
「大姨你別誤會,我們是來給親戚上墳的,好些年沒來,這兒變化太大,找不着地方了。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女老闆神色稍稍平復了些,半信半疑的打量了楊樹林兩眼:「你們跟市里來的那幫人真不是一夥的?不是來旅遊的?」
楊樹林一臉的莫名其妙:「哪幫人?我們真是來上墳的。」
女老闆見他不像是假裝,這才鬆了口氣:「不是就好,不過你們要上墳恐怕不太容易了。」
「怎麼呢?」
「去年市里來了一幫人,把西邊那片水泡子包了下來,說是要蓋什麼山莊樂園,把那周圍五六十畝地都給圈進去了,那可都是上好的水田啊,都種上苗子了,結果他們這麼一整,全特麼給禍禍了,先前說給補償,可現在他們都營業了,大傢伙也沒見到個錢影兒!」
楊樹林不禁有些愕然:「蓋山莊?大姨,你先等會兒,你說那片水泡子有多大啊?」
「那可大了去了,三十畝總是有的吧,泡子北岸全都是水田。」
楊樹林這才發現事情跟他想像的有點不太一樣,他原本以為水泡子還能有多大,百十米也就頂天了,想不到竟然是一片湖!
也怪他當初沒跟楚裳問個清楚,現在可好,這麼大的地界,又時隔不知多少年了,想找一座孤墳本來就不容易,何況現在還被人給承包下來了,人家能讓他們進去隨便找麼?
「大姨你說他們已經開始營業了?」
「那可不咋地,牌子都掛上了,年前年後來玩的也得有幾千號子了吧,你們想去上墳?可別逗了,依我看吶,弄不好墳包都讓他們給推平了!」
楊樹林擔心的就是這個,不禁皺起了眉,跟女老闆道了謝,回屋跟劉希東等人商量。
眾人聽到這個消息也都覺得棘手,既然那片地被人承包下來開了山莊,他們進去把墳遷出來也就是了,如果墳頭出了什麼問題,也可以找山莊方面追究責任。但關鍵是,他們沒法證明跟墳里的屍骨有親屬關係,別說追究責任,想遷墳,不受刁難那都是萬幸了。
還有個疑點是,既然那片地已經被承包下來一年多,山莊都開始營業了,按理說早就該把楚裳的墳移走了才對,怎麼直到現在她的墳才出了問題?
眾人商議過後,最後決定立刻以遊客的身份進去弄清真實情況,心裏有底也方便交涉。
說走就走,眾人退了房,直接打車奔山莊而去。
這次楊樹林特意找了個楊樹鄉的司機,在車上他們才弄清了山莊的情況。
這山莊名叫七彩樂園,據說是哈市的一個商業集團投資的,夏天有水上樂園項目,冬天則是滑冰滑雪冰燈遊園等等,遊客着實不少,就在昨天還辦了篝火聯歡,不過過了正月十五,遊客已經開始返程,裏邊應該會冷清一些。
車子開出楊樹鄉七八里地,下了主道不遠就看到一片圍牆,燈火輝煌的山莊正門呈現在眾人眼前,眾人這才恍然,原來水泡子都被圍牆圈在裏邊了,難怪剛才他們坐車過來看不到。
山莊大門敞開,車直接開了進去,在一幢三層復古木樓前停了下來,木樓雕樑畫棟十分氣派,樓前一排大紅燈籠將小半個院子都映得通紅,既大氣又喜慶,樓里樂聲人聲傳來,顯得頗為熱鬧,充斥着濃濃的東北年味。
車剛停穩,兩兩個穿旗袍的迎賓小姐就迎了過來,滿臉堆笑,熱情的把他們迎進了樓里。
一樓大堂裝修得奢華復古,四人在迎賓小姐的介紹下開了客房,稍作休息後到了餐廳,三樓餐廳也十分敞亮,他們選了大廳靠窗戶的位置,透過窗子正可以看到賓館區後邊的遊園區,那裏此時正是華燈初上,熱鬧非凡的時候。
四人坐定,點了幾道菜,還上了壺酒,吳擘笑着給劉希東斟酒:「劉叔覺得咋樣?」
劉希東也是老臉帶笑,捻着他那山羊鬍子道:「這酒嘛?一般。」
一邊的楊樹林見二人還有這種閒情逸緻,臉色不由得有點發黑:「我說二位,咱能嘮點正經的嗎?我這兒急得都火燒屁股了,你們還有心情喝酒!」
吳擘淡然一笑:「淡定,酒足飯飽才有力氣幹活。」
楊樹林氣得一翻白眼,卻拿這兩個老字輩的傢伙一點轍也沒有,但緊接着就聽吳擘壓低了嗓子道:「劉叔你看沒看出來,這園子的格局有點古怪,整體就像根牛角,位置又在鎮子西邊,煞氣重的很吶。」
劉希東不以為意的道:「你覺着是有人故意把格局設計成這樣?」
「說不準,有可能是個半吊子給弄的,想做個斂財的局,結果水平有限給弄砸了。開門做買賣把園子蓋成了牛角煞,這簡直就是作死。」
「你是說給這園子看風水的風水師自己也沒發現?」
「應該是了,這年頭,人為了錢真是什麼都不顧了,學了點皮毛就敢裝大師。估計這園子的老闆也讓人家給懵了,不然借他個膽子,他也不敢開門迎客。」
兩人的對話聽在楊樹林和劉山宗耳中,卻讓他們都有點發懵,楊樹林趕緊插話打斷:「什麼牛角煞,這園子咋了,老師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吳擘淡然笑着坐下,沖自己還空着的酒杯呶了呶嘴。
楊樹林無奈的拎起酒瓶給他斟滿了,他這才笑呵呵的道:「這麼說吧,一般園子蓋得前寬後窄,窄處衝着財位,財位上供貔貅像,那預兆着有進無出,是個斂財的局,弄好了,日進斗金也並非不可能。」
「可是這個園子受地形所限,後邊有個水泡子,註定它不可能是直線往後去,所以風水師就因地制宜,讓整個園子沿着水泡子的岸邊建造,這樣看起來既美觀,又顯得園子大氣,殊不知這麼一彎,就犯了忌諱,既像個牛角,又像一輪殘月,隨便哪個都是凶煞之兆。」
楊樹林皺眉追問:「牛角鋒銳,殘月難圓,這我都明白,但不至於出什麼大問題吧?」
吳擘豎起一根手指搖晃着:「別望了坐向,這園子坐東朝西,尖端在正西,這意味着什麼不用我說了吧?」
楊樹林不服氣:「可我看這裏生意還不錯,雖說咱不知道他開了多久,可你瞅這人氣,也不像是出過什麼事兒吧?」
「你又毛躁了,初來乍到,你怎麼就能肯定這裏天下太平?」
楊樹林語塞,吳擘話鋒一轉:「吃完這頓飯,咱們就立刻動手,趁今晚起了你那恩人的屍骨,不然夜長夢多,再耽誤下去指不定會遇上什麼事。劉叔,你看如何?」
在來此之前,劉希東就已經琢磨過黃曆,今晚雖然不是開棺移墳的好日子,但勝在沒什麼沖忌,加上四人又都是陰陽道上的人,等閒問題也不放在眼裏,所以吳擘才有此提議。
劉希東看了看窗外,微微頷首:「那墳包要是沒挪動,估摸着就在後園西北那一片,動作利索點的話,兩個小時應該能完事,待會兒你給我壓陣,我祭靈,讓樹林和山宗動手。」
「成,那就這麼定了,只要不驚動園子裏的人,咱完事就直接走,我剛才下車時跟那個司機商量過,只要咱這邊傳呼過去他就來接人。」
說完,吳擘笑着舉杯:「行了,來,咱爺倆走一個。」
兩杯相碰,叮的一聲輕響,把楊樹林從蒙圈的狀態下驚醒了過來,不禁有些汗顏,這倆老字輩的還真是說干就干,表面上不動聲色的,實際上居然已經把事情都打算好了!
「你們能不能別這樣?我和二哥就在這兒坐着呢,你們拿我倆當啥了?」
劉希東和吳擘相視一笑,居然都沒搭理他,正趕上服務員端菜上來,打斷了楊樹林的話頭,兩人就跟沒事人似的大吃大喝起來,那氣氛融洽得連楊樹林都覺得詫異,不知道這倆人啥時候勾搭到一塊去的。
他失魂之前兩人還不對付呢,這才幾天的工夫,居然打得火熱,這未免也太快了點吧?
他卻不知道,劉希東和吳擘的關係之所以能夠緩和,還都是拜他所賜,劉希東為了救他不得不放下架子請吳擘幫忙,而吳擘也很在意他的死活,自然不會袖手旁觀。這麼一來,兩人有了共同的目標,加之本來就沒什麼深仇大恨,聯手之下,關係自然也就融洽了許多。
一頓酒喝了個把小時,劉希東那黑乎乎的老臉都帶上了幾分酒意後,眾人這才出了餐廳,搖搖晃晃的朝後邊的遊園區走去,一開始還有不少遊人,可穿過冰燈冰雕和滑冰場後,便逐漸沒了人跡,只能看到遠處聳立在夜幕中的房子黑影。
這樣的情況正中眾人下懷,沒人來最好,他們才方便下手。
可越往西北角走,眾人心裏越是發沉,他們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因為走進之後才看清,園子西北角的冰湖和偌大的一片岸邊已經蓋起了一座長條形的鐵皮房,這房子恰好將劉希東掐算的墳包位置罩在了裏邊,而且,房中燈光透出,竟還有人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