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海普陀山島的東南方向有一片紫竹林,在那紫竹林的深處有一個座洞府名叫潮音洞,在這潮音洞中住着一位仙家。⊙
這位仙家自來到紫竹林之後,最常去的一個地方就去不遠處的那斷崖上看海。
她的潮音洞之中只有兩位童子,以及一頭看守紫竹林的熊而已。如果一直認識她的人再見到她的話,會發現她的身上有着極大的改變.
原本她的身上總有一種不屬於人類的氣息,她像是一棵樹一株花,少了人性,有着一種天地大道的韻味。她是菩薩,是觀音大士,以前的她眼中只有眾生平等的冷漠。可是現在她身上的那種韻味少了許多,讓她看上去更像人一些了,她的眼神之中多了些人性的思緒。
所以那斷崖上多了一個看海看天地的道姑,靈山之中少了一位觀音菩薩。
……
李淮步回到了鬼畜窟,回到了淮字酒館之中,在他的面前坐着一個人,如果這個時候金象締或者是姬熾在這裏的話,一定會認出他來,他就是那個與金象締對陣了一場的江巰影。
江巰影眉眼如畫,像是畫中人,不真不實。
「如晦師弟為了救他朋友而進了北陰冥獄,好在總算是出來了。」江巰影說道。
「那個姬家的姬熾怎麼認識你的?」李淮步說道。
江巰影笑着,說道:「不是他認識我,而是我讓他認識的。」說到這裏他頓了一頓,道:「如晦師弟的神通的確驚人,師兄你可知他是什麼血脈?」
李淮步眯着眼看向外面那街上走動的怪物,道:「不是很清楚。」
江巰影也沒有再多問,而是轉而說道:「也不知道那畫壁之中究竟發生了什麼?」
「恐怕只有如晦師弟才知道了。」李淮步說道。
「現在如晦師弟去了哪裏?」
「不知道。」
「如晦師弟的修為已經達到了不在算中的境界,他的神通足以自保。」
……
泰山深處,有一座巍峨的宮殿,宮殿色澤深沉,自山谷的深處連綿而上,直到泰山背陰的山巔,處於那一片雲海之中。
這是泰山殿,東嶽泰山大帝居於此處,木吒帶着黃天化的玉麒麟就站在宮殿之中。
「伯父,都是我沒有照顧好天化。」木吒說道。
在他面前是一位高大的男子,伸手撫過玉麒麟身上掛着刀劍,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這怎能怪得了你,天化又沒有死,他只是暫時一段時間回到封神台之中而已。」
木吒當然知道黃天化沒有死,但是封神榜上的人,只要是每死一次,那麼他的本性都將被磨去一層,最終會成為一個沒有自我意識的神靈,只聽命於天帝。成了別人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那種神靈。
「天化本想將那個冥獄帶回來給伯父你看看,只是我們都有些低估了那蛇妖。」木吒說道。
「那蛇妖出自那個地方,自有其不凡,你回去吧,現今天地間暗流涌動,你也小心些,你不在封神榜上,凡事不必那麼的激進,能讓則讓。」黃飛虎說道。
木吒知道他的意思,他的意思是說自己沒有那種壓力,而他們這些身在封神榜上的人,則是爭一線生機,所以行事才會鋌而走險。
不等木吒說什麼,泰山大帝黃飛虎便說道:「木吒你還是快點回去吧,你回來之前我得到消息,你父親在陷空山被刺,身受重傷。」
「什麼?被刺?誰?」木吒驚訝的問道。
「不是很清楚,你快回去看一看吧。」黃飛虎說道。
木吒自是不再多說什麼,告辭轉身出出泰山宮殿,抬步而上天空,入雲端,消失於風中。
又幾天,天下風傳,瑤池仙宮之中失竊,那位立於天上地下最頂端的女仙大怒,據傳,當日瑤池仙境都開裂了。
寒暑幾番,天下間依然看似平靜,實則暗流洶湧,仙魔對立,妖鬼於人間行走,往仙界偷渡。
金象締是妖,妖性多乖張,多有怪戾,只因他們在深山大澤的險惡之境中開靈開慧,自無數的爭端與殺戮之中成長,他們所獲得的一切都來自於天地,對於他們來說,是天生地養,因為他們從來不承認當年生下自己的凡胎是是父母,而自開靈的那一刻,才算是真正的孕育與出生,所以說是天生地養。
所以他們一個個自我而桀驁,金象締若是一直在山中成長,而又有幸未半道夭折的話,那麼他一定與現在的自己不一樣。
他的最成長的第一步就是在那小山村之中。在他的心性未定之中,於那山村之中受到了老夫子的引導,那老夫子是蛇妖人生路上的奠基人,而後面的慧言師兄與智通師兄兩人,給了他道鮮明的色彩,讓他的成長之路不至於灰暗和單調。
此時的金象締他心中突然不太想管任何的事了,說起來,其實他也很清楚,他自己並不能夠管任何的事,能管的只有自己這身體,即使是心念都不能夠完全約束得了。
他現在所以的這一座不是名山,也有大川,山只是一座怪石林立石山,山前是一片荒漠,荒漠之中倒是有一片綠州。
在這裏亂石山中,有一條小溪流淌而出,出了山就沒入了黃沙之中。因為這條小溪,致使本應該荒蕪的石山上竟是長着幾棵綠樹。
金象締喜歡坐在其中的一顆樹下看着遠方,遠方是一望無際的荒蕪,在他的眼中偶爾有些綠色的斑點,那是人類的聚居地。
他有時候會想,人類確實很厲害,即使是不通修行的凡人,他們也能夠在各種的環境之中生存,慢慢的適應,最終繁衍生息。
他的手上拿着一個骨笛,這是不遠處的那一片綠州之中的一位少年送給他的,並且還教了他吹法。
之所以會認得那個少年,是因那個少年跟人打賭來這山上帶回一株花去送人。在這石山上的那溪源頭長着一株不知名的藍花,花如火焰,長年盛開,開了謝,謝了又開,又形如鳳尾,所以附近綠州中的稱這花為藍焰鳳尾花。
這一座山上之前有一隻魅靈盤踞着,金象締帶着青衣來到這裏之後,那魅靈自然不敢在這裏呆着,金象締到來這時,還是收斂了身上的法威,要不然的話,那魅靈得被法威而震散了。
所以對於綠州中的人來說,這一座山一直都是危險的,只是那個少年上了山之後,他沒有遇到那魅靈,而是遇上了金象締,這可以說是他的幸運,幸運的不光是那個那個魅靈變成了金象締,更是因為這個時候的金象締身上原本的在冥獄之中生出來的戾凶之氣,似乎隨着落戶於這荒涼之地,也散盡了。
這個時候的金象締哪裏有半分冥獄之中的凶戾與詭異,他看上去就像是人類,一個很正常的鍊氣士,一個修道之人,他不光沒有因為那少年闖進山上來而怪罪,反而向他打聽那綠州之中的事。
骨笛的笛音很尖,卻又有着一種原始的味道,不夠優美,但是卻很合這廣闊的荒漠地帶的風氣。
在這座被乾燥的風吹得鋒利的怪石山上有一個山洞,那是金象締開出來的,在那山洞之中有一塊畫壁,那畫壁正是金象締從幽冥地界帶出來的,他沒有隱藏在幽冥地界。恐怕很多人都會覺得他會躲在幽冥地界,因為幽冥地界那地方亂而雜,詭異無比,最適合隱藏。
不過人間同樣的廣闊,隱於這裏,也並不是一般人能夠找得到的,而且現在的金象締今非昔比,術數演算並不能夠尋到他了。
他在這裏等待着青衣的重新醒來,當然,他並不是光等待,而是每天他都會誦上一段清心咒,這是唯一能夠幫青衣的。
笛音隨着呼呼的飄揚向遠方,風中有一群少年騎着沙蜥朝着石山而來,有少年有少女,會有人來,金象締早就料到,但是讓他沒有料的到的是,這些來的少年少女們居然是來拜師的。
看着面前這些青春洋溢的少年少女,他突然有一種感嘆,感嘆時光歲月沒有讓自己蒼老,但是卻讓自己的心不再年輕,光陰消魂,世事礪心,天下又有誰人能長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