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婚少女
&為她,才不讓我過來嗎?」珍藏仰頭看着他問。
裴至並未否認,只道:「我不知道會安排和她一起頒獎。」
那是集團的慣例,青木一向注重企業人文情懷,所有活動都鼓勵家屬參與,今年是集團主席裴至訂婚的第一年,行政部自然給未來主席夫人趙欣然發了邀請函,安排頒獎時主持人按照流程想當然的擅自作了安排。
裴至肯為她中途離場,做到這個份上,珍藏心裏其實早已原諒他。
&剛才罵她了?」
&有,我不會罵女人。」
那她怎麼會哭了?珍藏想問,但沒問出口,有些事最好假裝不知。寫小說的她自然明白,當女人沒有別的籌碼,只剩下眼淚,並不是一件值得妒忌的事情。
裴至看着她糾結的表情,卻說:「我只是告訴她為什麼退出頒獎。還有,建議她以後不要以我未婚妻的身份參加任何公開活動。」
&要你解釋!」珍藏作勢白了他一眼,就有一點點的笑意從嘴角梨渦里溢了出去。
露天停車場周圍是一圈高大的梧桐樹,樹身掛滿彩燈,燈光閃爍,映在她臉上,只見眸光帶水,嘴唇鮮艷,哪裏還有半分生氣的樣子。
兩人已有多日未見,這一刻,小小誤會解開,只剩思念潮湧。
裴至忍不住抬手去觸摸那張小臉,眼前的女孩滿臉素淨,惟有豐厚的嘴唇像暗夜裏汁水豐沛的花朵,誘人採擷。
裴至手一伸,將珍藏圈進他懷裏,珍藏以臉蹭開他西裝衣領,深埋進他胸口,悶悶地說:「對不起,我錯了,我不該生氣,更不該把你從宴會上叫出來。」
這樣的軟聲軟氣,裴至的心頓時化成一灘水,沒了形狀。其實他不介意她為他生氣,他願意滿足她用各種小女孩的方式表達對他的在乎和重視。
&後不會再有這樣的事情了。」裴至的手擁着她的腰,聲音低沉沙啞。
他從胸口把那張花般紅唇像端一碗可口的麵條一樣端進掌間,深深凝視,印上去,細吞慢咽。
所有不愉快拋諸腦後,珍藏被他吻得暈暈乎乎的,什麼時候坐上車,又什麼時候到了他的辦公室,竟然一概不知。
直到站在空無一人的董事辦門口,關了空調後的過道冷風嗖嗖,珍藏才稍稍清醒,奇怪的問:「我們為什麼還要到辦公室來?」
&有一點事沒做完,你在這裏等等我。」裴至低頭抱歉的吻吻她的髮絲。
珍藏乖乖點頭。
她無意中曾見過他的日程安排,密密麻麻的會議,一個接一個的約見,批閱不完的文件,令人眼暈。總之老闆並不好當,並不是像言情小說里只需要酷帥狂霸拽就行動不動就可以說「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你給我滾蛋」。
不過再忙碌,也不妨礙每次見到他都是神采奕奕的樣子,他把疲憊勞累掩藏得很好,永遠思路清晰,看問題一針見血,冷峻犀利,紳士有禮,外人永遠見不到老虎打盹的時候,誰也別想糊弄他。
世界上有太多人,越成功,越高調喧囂,只有他,走的越高,卻越平和低調。
大多數人只見到他站在演講台上的威風八面,卻看不見他此時的加班加點。
珍藏杵着下巴欣賞了一會兒電腦前這個認真的男人。
他的辦公室里開了獨立空調,暖洋洋的,有些窒悶。從剛才在車上的時候就覺得有些不舒服,也不知道是暈車還是暈人,本來並未放在心上,以為一會兒就好了,哪知道在辦公室坐了一會之後,胃裏越來越翻湧,有些想吐。珍藏瞥了瞥裴至,他正專注地工作,她躡手躡腳地去了洗手間,對着洗手盆乾嘔幾下,什麼也沒吐出來。
回到辦公室剛坐下,翻湧的感覺又來了,她只好又去了洗手間,這麼來回折騰兩趟,裴至也注意到了她的異常,從電腦上轉眸,關心的問:「怎麼不舒服嗎?」
珍藏知道他辦公室內還有一間休息室,捂着肚子說,「沒有,是你工作的樣子太帥,我大概是中了你的毒,得進去躺一會兒,你事情弄完了叫醒我。」
裴至笑了,眸色意味深長:「或者我帶去酒店再弄。」
兩個人只要回了酒店,就不可能再坐下來認真辦公,關於這一點倆人其實心照不宣。
所以珍藏趕緊擺擺手:「不要,還是這裏弄完吧。我大概是有點暈車,躺一會兒就好了。」
裴至揉了揉額角,神色間閃過一絲猶豫,但手上工作確實很急,只好道:「那你先躺一會兒,再等我半個小時。」起身,幫她開了休息室的門,將她安頓在軟床上,吻吻她額頭,又去忙了。
待裴至忙完,時間已經過去了四十多分鐘,他匆匆關上電腦,長舒一口氣,略微晃動酸痛的頸椎,然後便起身迫不及待的朝休息室走去。
床上的人把自己裹成了蠶蛹,獨獨留了一張粉中透紅的臉在外面,睡得香甜。
裴至站在門口,眼底不知不覺就含了笑意,忙得昏天暗地之後,有一個又嬌又軟的女人躺在床上等他,這是一種全然陌生的體驗。
他遠遠欣賞了一會蠶蛹的樣子,才坐過去床邊,一時拿不準是否該叫醒她,還是讓她繼續睡一會兒。
她的手指軟軟的搭了幾根在被口,小指尾端松松懶懶的翹起,像她的人,松得簡單,懶得純粹,但他也見過她狠心的樣子,嘲笑他玩不起,丟句不合適轉身就走。
被口往上是她的小臉,雙眸靜靜的垂着,一彎美好的弧形,搭下的睫毛長長,像斂了翅膀的蝶,他忍不住仔細端詳,她漂亮嗎?並不算,他見過的漂亮女人太多,眼前的這張臉,雙眉略淡,嘴唇過豐,白是極白的,眼睛黑白分明,只能算秀氣的一張臉,他怎麼就這麼喜歡呢?從十年前那個摔倒在冰面上咧着嘴想哭不敢哭的小女孩,到身材慢慢有了起伏變得妙曼的小姑娘,一天天一年年,他看着她長大,每次去那裏喝咖啡,都像去赴一場約會。那個翩然靈動雙腿纖長的姑娘,真的就是眼前躺在他床上睡得香甜的女孩嗎?兩張臉漸漸重合在一起,她們……竟然是一個人,他感到神奇,為她着迷。而着迷,比喜歡更可怕。
看着看着,心頭就驟然騰起了一把火,空氣似乎突然熱得難以忍受,他下意識地扯開襯衣的扣子,手,伸去勾起了那幾根蠶寶寶般的手指頭。
觸手竟是冰涼的。他微微皺眉,手伸進被子裏,握住了她的腳丫,仍然一片冰涼。
珍藏是在他握住她腳的時候醒的,睡着之前,她一直在回想今天晚上晚會上的事,她想,當時怎麼會那麼任性呢?
雖然向裴至道了歉,可是安靜下來之後,心裏越想越不安。小時候,她因為不想讓老葉和秦玉珠去公司上班把她一個人扔在家裏,就想盡一切絕招耍賴,生病,牙疼,肚子疼,有一次因為她撒謊,害老葉丟了一個大單,被秦玉珠一頓痛罵,罰她自己洗了一個禮拜的襪子,這麼大了,她怎麼智商又倒還回去了呢!
是忌妒,是不安,追根到底,是不信任。
對裴至不信任,對自己不自信。
而這個男人,由着她胡鬧,由始至終沒有說過她一個錯字。
在夢中迷迷糊糊的,總是會出現一對璧人的身影,她逃不開,躲不過,像中了魔咒,睡得並不安穩,直到腳被一隻溫暖有力的手包住,揉.捏,片刻,似乎偎進了一片更加溫暖的地方,珍藏驀然驚醒,睜開眼睛,便看見裴至把她的腳放在小.腹上,手探向她的額頭。
&點了?晚會怎麼樣了?結束了嗎?」她乍醒的嗓音聽起來嗡嗡的,帶着迷糊和不安。
裴至卻答非所問:「醒了?不燙啊!」蹙着眉,手從額頭順勢又滑至她頸間,在動脈上探了探,體溫正常,只是手腳冰涼。
&會還順利吧?」珍藏又追問。
裴至這才隨意「嗯」了一聲,燈光下眉眼深深:「擔心了?怎麼補償我?」
這人,一看就不懷好意。不過她倒不介意「補償」的事。「嗯,好熱!」她故意踢開被子,用氣音小小聲說話。
心裏暗自懊惱,多希望現在穿的是一條性.感抹胸絲質長裙,吊帶的那種,驕傲地踢開被子,像禮物一樣呈現在他面前,只待他拆開帶子便有驚喜。
可惜,只有一條普通針織裙已經夠遺憾了,裏面還只有兩隻並不起眼的b罩杯——這可真夠讓人泄氣的,就跟他付了一百塊大鈔本可以買到一塊德國進口巧克力,她卻只能賣給他一包國產大白兔奶糖一樣,簡直令人沮喪。
不過付一百塊的老闆顯然並不認為蝕本,當她掀開被子,緩緩含起中指,餳起眼風,抬腿蹬在他胸口,腳尖旋磨打圈,並且說「好熱,就是腳冷,給我捂捂」的時候,這位老闆眸色頓時就黯了,聽話地握了她的腳,從腳踝開始揉.弄——豬蹄也吃,生冷不忌,這是餓了幾天之後有些飢不擇食啊。
好在珍藏穿的襪子尚可加分,印了可愛兔子的花邊棉襪,在男人掌中徐徐變幻形狀。
她當然知道他喜歡什麼,在西雅圖的時候,他可以握着她的腳爆發。
裴至垂眸,襪子什麼的都是浮雲,他直接動手輕輕脫了,眼前現出一雙小巧的小腳丫,大小剛好跟他的手掌差不多,從腳趾尖到腳後跟都是白白嫩嫩的,五粒小腳趾胖乎乎的,微微上翹,乖巧的依次排列出漂亮的弧形,指甲是乾淨健康的淡粉色,肉不見骨,肥而不膩,一看就覺得口舌生津,簡直想咬上一口才覺過癮。
所以他真的忍不住下了嘴,且一發不可收拾,一鼓作氣,從腳趾開始往上進攻,玉色長河,挪威森林,然後……
……然後他就愣住了。
看着床單和白裙上那一灘暗漬,裴至震驚,然後,秒悟,然後,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