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璇依舊是輕盈的紫色紗衣,水羅長裙飄舞,帶起了陣陣柔風。
然而,紫璇仙子的狀況可不太好,在其身後,正有十數名身着白袍,胸口繡着一朵金蓮之人步步相隨,這些人眼中雖無殺機,但卻也來者不善。
那十數人絕非簡單,往往一踏之力,便是數百米,仿佛帶有一絲縮地成寸之意,而更令人驚訝的則是慕容紫璇,這個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竟也是玉足輕點間,縱躍百米有餘。
一追一逃,雙方來到了一座高山之上,那十數人之首,白袍之上還繡有一條金龍之人,似有了不耐,腳下再次踏出之後,立刻又加了一分力,緊接着,身影出現之後,驀然一個突進,幾百米的距離不過電光火石。
「該回去了!」
「不,我不要回去,我要陪着天陽,守候他的千年之諾!」
慕容紫璇眼中露出一股執拗,回首,凝望着那瞬間近身的中年男子。
「紫眸變!」
「沒用的……你根本不是我的對手。」
慕容紫璇的秋水明眸中乍現一抹紫意,然而還未等她有任何動作,那中年男子大手一抬,其上一縷金芒閃過,瞬間就將紫璇眼中的紫芒消磨殆盡。
「金陵符!」
慕容紫璇失聲,眼神中露出一抹絕望。
「界戰即將展開,若此次再敗,則妖皇之印將會被削弱到史無前例的程度,說不定,一場天地浩劫就將因此而起,你身為天女,當以大局為重,不要再冥思胡想!」
那男子劍目一橫,「現在就回去!」
慕容紫璇咬着櫻唇,眼中噙滿了淚水,她堅持讓自己不哭出來,但心中的苦澀卻如決堤的洪水般奔涌而出。
「放開她!」
就在那中年男子拽住慕容紫璇的胳膊,準備帶走她的時候,四道人影如從天降,緊隨四道人影而來的,還有三道璀璨絢爛的玄光!
殘陽掛血,碧落黃泉,流雲拍浪,齊齊出手!
「哼,意境雖足,然則實力太弱!」
那白袍金龍之人大手一揮,一道金色的匹練迎風見漲,出手時不過兩寸大小,然而瞬間便化成百丈金芒。
紅,藍兩色瞬間被滅,唯有黃忠的碧落黃泉,憑藉其虛無縹緲,神出鬼沒的特性,才繞過了那道金芒,再現時,直指白袍人面門。
白袍人又是一聲冷哼,仿佛根本不把黃忠的武將技放在眼中,右手依舊拉着慕容紫璇,左手雙指只是簡單的一探,一夾,便徑直將那黃泉箭矢夾在了手中。輕輕一用力,黃泉箭矢粉碎!
路遠雙目一縮,以他的眼力,竟然連對方何時伸出的手指都沒看清楚!
慕容紫璇眼中露出焦急,可在金陵印之下,她連說話都變得十分困難。
「這個人是怪物……」
路遠在心中已經給對面的白袍男子下了個定義,就連古岳峰都還要祭出昆岳虛影才能擋下呂布的殘陽掛血,而對方,僅僅只是甩手間一道匹練,就將呂布和徐晃的兩道武將技齊齊攔下,更別說還能空手接黃泉箭矢。
根本不是一個等級!
「給你三息,從我眼前消失,我姑且與你不相計較。」
那白袍人眼中露出不屑,看路遠一行如同螻蟻,但即便是螻蟻,觸犯了上位者,也是免不了一番責罰,在那白袍人看來,讓路遠夾尾巴走人已經算是最客氣的優待了。
「如果我說不呢?」
路遠心中燃起了一團怒火,他知道這些人不尋常,從說話方式上就可以看得出,明顯不該是三國時期的人,亦或者說,這些人生活的地方,和咬文嚼字,尊儒重道的大漢完全不一樣。
「那我就送你去投胎,然後讓地府星君幫你轉世成狗,教你為奴之道!」
白袍人眼中輕蔑之意甚濃,幾個凡人,就算再怎麼厲害,頂多算是強壯一點的螻蟻,要踩死,不過是一腳的事。
面對白袍人傲然的神色,戲謔蔑視的目光,路遠額頭的青筋跳動着,一句話也沒說,土豪兄直接甩開膀子,-13噴火器往肩膀上一架。
「你丫的算哪根蔥,囂張個屁啊!」
語畢,火舌如同一條長龍噴射而出,如此近的距離,那白袍男子又從來沒見過這麼奇異的鐵筒子,正驚奇間,卻被那火龍噴了個正着。
縱然男子法力無邊,瞬間就凝氣震散了火焰,甚至連路遠自己都被那勁氣彈了個趔趄,-13噴火器也散落一邊,可就這一個呼吸間的功夫,白袍男子的額頭就被燒掉了半截眉毛,此時好友陣陣青煙徐徐升起。
慕容紫璇看着路遠摔的一大屁股蹲,又看了看中年男子燒焦的半邊眉毛,竟瞬間破涕為笑了,更不知從哪裏升起了一股感動,仿佛有路遠做的這一切,她就算被鎖深宮千萬年,也無怨無悔了。
可是,那白袍男子是何等的自傲,不經意間竟然被一個螻蟻燒掉了半邊眉毛,這怎麼能忍?
白袍人一步踏前,呂布,徐晃,黃忠三人同時一步踏,立刻護住了路遠,然而,緊接着,一股無上威壓從那白袍人身上傾瀉下來。
威壓轟然壓下,呂布只覺得自己身上被加持了泰岳一般,比之董卓的那柄大刀還要沉上數倍!
黃忠,徐晃更是咬牙,全身青筋暴露,整張臉都在充血。
他們想動,但卻根本動不了,單單是扛住那威壓已經拼盡了全力。
那白袍人將慕容紫璇先撂在了一邊,一語不發,一步一步,朝着路遠走來,每一步,都踩在路遠的心跳之上。
路土豪只覺得呼吸困難,供血不足,仿佛自己的心臟動脈被人踩住了一般。
三步落下,路遠的臉已經成了豬肝色,喉嚨發出乾嘔的聲音,全身上下都因供血不足一片灰敗,更有部分肌肉因此產生了痙攣。
相比於呂布等人身上的劇烈威壓,路遠的痛苦要重上十倍有餘!
呂布三人眼看着白袍人一步步逼近路遠,卻束手無策,毫無辦法。
此人太強!
「既為凡人,何敢辱神!」
白袍男子的眼中驟然竄起了怒火,在他看來,路遠剛才的行為就和欺君犯上一樣,罪不可赦!
然而,路遠卻沒有哼一聲,他的眼中只有慕容紫璇,只有那張如玉的側臉。
他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樣選擇,但在看到慕容紫璇落淚的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仿佛缺了一塊,出手,不需要理由。
猛然間,路遠的腦海中出現了一些零散的畫面。
「喂,你哭的樣子讓我很不爽耶。」,
「那我以後再也不哭了。」
校園裏,女生拭乾了淚水,掏出手絹,輕輕點擦着男生嘴角的血跡和身上的淤青。
「你的淚,是我浪跡天涯的追隨。」
身着粗布衫的少年,看着八抬大轎里新娘的影子,摸着胸口,默默低語。
「愛妃傾城淚,勝卻琉璃玉珠墜。」
一身龍袍的權者,凝眸望着懷裏的妃子,輕輕吟下了這句詞。
「紫璇,若是蒼生有悔,我定不會再讓你落淚。」
俊朗神異的身影,在踏入一道混沌之門前,默默在心中,記下了這句話。
…………
記憶如潮水般湧出,又似潮水般褪去。
「我怎麼捨得,讓你難過。」
路遠的眼中驀然升起了一股別樣的血紅!
那白袍人眼看就要近路遠的身,在他看來,這面前的螻蟻之人已經觸犯了他的底線,就算頂着禁條,被撻十五神鞭,他也要抹殺這個凡人!
在白袍人眼中,路遠已經是個死人了,就算其拼盡一切手段,也斷然不可能從自己的手裏逃脫,更別說反抗了。
「主公!」
呂布四人目眥欲裂,可任憑他們使出了吃奶的勁,也沒法震開身上的泰岳之力。
然而,路遠給了所有人一個驚喜。
「血浪滔天仙何往!」
一道血色匹練,毫無徵兆,瞬息就從路遠手中迸射而出,其速看似緩慢,實則一眼萬里。
那中年男子雙瞳一縮,幾乎是在血芒出現的一瞬間,一道金色龜甲在其身前出現。
血芒龜甲相交,那金光驟然大盛,可即便如此,在堅持了三息後,龜甲之上還是出現了層層裂紋,那男子眼中露出不可置信,但容不得他多想,立刻又從乾坤袋中祭出了三道玄光盾牌,藍黃紅三色交加,再次截住了將龜甲崩裂之後的血光。
「咔擦——」第一道藍光盾牌碎裂。
緊接着,第二道黃光盾牌也碎裂。
終於,在第三道紅光盾牌出現一道裂紋的時候,血光消失了。
白袍男子額頭密佈汗水,他已經好久沒有感受到死亡的威脅了,回過頭,除了他之外,所有的白袍人都在那一道血光下被抹殺……連灰都不剩。
「你!」
白袍人剛想說什麼,卻陡然間雙眼大睜,根本不再多說一句話,展開急速,縮地成寸,立刻飛逃。因為,路遠手中的血劍,又動了!
「泣血成雨神悲亡!」
路遠將手中血劍對着那白袍人逃跑之處輕輕一點。
立刻,不知已經退到多少里外的中年男子突覺眉心一寒,緊接着,他的世界便變得一片灰暗。
形神俱滅。
「你不該,讓她落淚。」
路遠呢喃,血劍收,眼中的血光也隨之消散,緊接着,整個人身體一軟,直接昏了過去。
「這個傢伙……他竟然,以凡身……」
慕容紫璇怔怔,仿佛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弒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