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玉倩知道白馨月懷孕了,所以很多事就親力親為,儘量不讓她勞累,梁躍這邊她雖雇了特護,又時常有姚七和他的朋友們過來,但是她還是不放心,總是一有空就往過跑,頭些天梁躍傷痛睡不着覺,她就在醫院陪梁躍聊天,一待就是半宿。這樣每天忙完公事忙私事,一個月下來瘦了七八斤,一米七的個子體重頂多九十斤了,當真是瘦的可以,臉上也顯得很憔悴,黑眼圈挺老大。
梁躍住院期間滕二虎來看過他一趟,對他是大加讚揚,說他決對是混社會的料,臨走還扔下五百塊錢,告訴梁躍,以後有什麼事就叫他一聲,別一個人扛。當時紅白喜事隨禮有一百元就不錯了,關係比較密切的也就是二百元,這二虎出手闊綽,話說的也慷慨,梁躍心裏還挺感動,但是把荊玉倩煩個夠嗆,滕二虎一走就告誡梁躍少和這種人來往,梁躍也知道荊玉倩是擔心自己,也沒和她犟,隨口答應了。
這段時間宦一方也又找過兩回荊玉倩,但荊玉倩不是躲着他就是直接回絕,從沒給他好臉色看,後來也不知是宦一方知趣了還是工作忙了,好一段時間不照面了,荊玉倩也樂得清靜,正好全心照顧梁躍。
官司的事正像梁躍預料的,沒費多大的勁兒,趙邵兩家就敗訴了。開庭那天姚七用輪椅推着梁躍上的庭,經法院審理,110巡警當庭作證,邵成名綁架人質,梁躍為了救人屬於正當防衛,邵成名不但眼睛白白瞎掉了,還得進監獄。大野馬告警察就更不用說了,別說小警察的舅舅是局長,就是沒有背景也不可能讓你個流氓告倒。這案子已經發展到不是姚七梁躍和霸王兩伙流氓的爭鬥了,大野馬一告警察,就屬於和整個警界對立,他們豈是對手。霸王雖然在隆安有一些關係網,但是想告倒警察,哪那麼簡單的,何況他們根本就是沒理胡亂攪。
霸王一家也算知趣,敗訴以後就不再上訴了,霜打的茄子——蔫了。留下精神打點關係,想讓邵成名辦個保外就醫,大野馬傷好後也要被拘留,還得打點拘留所。通過這事兒,霸王明白了,流氓混得再好也別和警察作對,這叫邪不勝正。打這以後,霸王一夥在隆安還真是消停了好長一段時間。
他們消停了,梁躍的大名可是響徹大街小巷,就是街頭巷尾的老人孩子都知道隆安出了個梁大炮,把稱霸多年的大混子用炮轟了,又用飛刀扎瞎了混社會的後起之秀邵成名。這點事兒都讓老百姓給傳神了,傳出多個版本,有的說:梁大炮會武功,當時打邵成名一夥時有好些警察攔着都沒攔住,他隔着一幫警察從縫隙里一飛刀就射瞎了邵成名。還有的說梁大炮有背景,當時是一幫警察按着邵成名,讓梁躍用刀捅的他,要不霸王他們咋告警察呢!還有的說:姓梁的這小子根本就是個警察派出來的臥底,專門收拾這些成名的混子的,要不咋又是槍又是炮的傷人自己還啥事兒都沒有,警察都不管,邵成名眼睛瞎了還得蹲監獄,這不就是裏邊有文章麼?不管多少個版本,與事實是否相符,但是總之梁躍是出了名了,雖然認識他的人不多,但他的大名在隆安幾乎是家喻戶曉了,霸王和邵成名多年闖下來的聲名轉眼就歸他了,這就是為什麼好多剛出來混的小混子總想干倒兩個大混子的原因,但是道理很簡單,可惜一般沒幾個能做得到的,就算做到了也沒有梁躍幸運,兩次傷人都打成了正當防衛。梁躍也是無心插柳,沒想到自己拼了幾次命竟然就變成了隆安的名人了。
被外邊傳得神乎其神的梁大炮此時剛拆了石膏,腿都不會回彎了,正在醫院裏被一個高挑纖細的美女攙着,做恢復鍛煉呢。
梁躍在走廊里走了一會兒就累了,對荊玉倩說:「姐,要不我回房裏躺着蹬蹬腿得了,這走來走去的多煩呀,還得讓你攙着我,多不好意思呀。」
「別偷懶,你不用不好意思,我就是想你早點恢復,我就可以不用照顧你了。大夫說了,鍛煉鍛煉累不壞的。」荊玉倩抓着梁躍,硬逼着他接着鍛煉。
梁躍這段日子躺的身子虛了,走了一會兒就滿頭大汗,荊玉倩看他真的累了,就說:「今晚就到這吧,明天再練。」
「好呀,不過這樣在走廊走來走去的沒勁,明早我們到外邊去逛街,在街上你也得這麼攙着我。」梁躍有意難為這位害羞的大小姐。
「呵,你還來勁了,有本事也別上街上逛去,和我爬山去。」
「多大事兒呀,爬就爬。」
「一言為定!」
荊玉倩回家了,梁躍也早早睡覺了,真的準備休息好了明早去爬山。
隆安市北郊臨近一片山巒,稱之為玉環山,山峰不是很險峻但也挺高的,方圓連綿幾十里,半包圍着隆安市,有不少的山坡上都修了台階,倒也適合晨運的人到這裏鍛煉,不過荊玉倩選的這條山路比較偏僻,沒有幾個人往來。
荊玉倩一早開車就把梁躍接出來,告訴梁躍,今天不登頂決不回頭。梁躍笑道:這裏我小的時候一上午就可以跑一個來回。荊玉倩也笑,你今天變成瘸腿神龜了,看你還能不能了。
荊玉倩說着在車裏脫了外衣,只穿了一件短袖背心和一條運動短褲,足下是耐克運動鞋,一身白色短打,連背上的小背包都是白色的,顯得是精神利落。
梁躍打量着荊玉倩,說:「姐,你這也不公平呀,你穿的像網球運動員似的,我卻穿着長褲拖鞋,怎麼爬呀?」
荊玉倩一指車後座的一個包:「早知道你事兒多,去車裏換上。」
「呵呵,早知道你會替我準備。」梁躍笑嘻嘻的到車裏換衣服了。
荊玉倩仰望玉環山,山路曲折蜿蜒,兩旁樹木鬱鬱蔥蔥,半山處雲霧繚繞,景色看着就讓人賞心悅目,不由的想起上學的時候每逢不開心的時候就跑到這裏來登頂,站在山巔大喊幾聲,釋放一下壓抑的情緒的時候。
「想什麼呢?眼睛都直了。」梁躍換好走了過來,一身淡黃色運動衫,腳下也是淡黃色的運動鞋,全都是昨晚荊玉倩在品牌專賣店新為他挑選的,荊玉倩已經為梁躍買過好幾次衣服了,所以尺碼一點不差,正合體。
荊玉倩看着英姿挺拔的梁躍,微笑道:「穿的倒是想那麼回事兒,就是不知道你這腿行不行。」
「沒事兒,經過昨天的鍛煉再加上休息一夜,我已經可以回彎了,我要是練過武功估計來個空翻都沒事兒。」
「空翻就不用了,一會兒你別滾山坡就行。」
「嘻嘻,那倒不至於,這衣服多少錢,連同先前買的,我把錢還你。」
「少廢話,走,登山。」
「呵,這挺好,我算遇上雷鋒了,那以後我的衣服你就包了吧。」
「想得美,想做小白臉呀!」荊玉倩說完梁躍倒是沒當回事兒,她自己臉卻紅了。
兩人說笑着蹬上台階,說歸說,畢竟斷腿剛好,荊玉倩不讓梁躍走的太快,兩個人像散步一樣,邊走邊觀花賞景的,邊聊邊走。荊玉倩有意無意的問起梁躍以前的女朋友,梁躍也不隱瞞,說了自己當年上松江找小九,找到以後又被甩的慘痛經歷。荊玉倩嘆道:「初戀就像一顆種子一樣,會再你心裏慢慢發芽!還會生根,而且還會痛的。不管你在它上邊埋多少的土,說不定哪一天它還會冒出來,勾起你的回憶。所以都說初戀是最讓人難忘的。」
「呵呵,讓你說的初戀真不是好的東西,在心裏發芽生根?咦,太疼了,應該做手術拿出來。」
「也許發芽以後會開出美麗的花朵也說不定。」
「我的肯定不會了,這個根已經分叉了,也種進別人心裏了。」梁躍嘆了一口氣。
荊玉倩同情地看了一眼梁躍,又說:「那要是哪天小九姑娘回來找你,說她喜歡的還是你,你會怎樣?」
「不會怎樣,我對她已經沒有了從前的感覺了,而且一想到她和那個啞嗓子男人在一起我就像吃了一隻蒼蠅一樣噁心,不對,是一堆蒼蠅。」
「我看你還是在乎她,要不想起來怎麼會這麼大反應。」
梁躍對荊玉倩一瞪眼睛:「你是心理醫生麼?說的像個專家一樣。」
荊玉倩一笑:「我就是幫你分析一下,旁觀者清,幫你認識下自己。」
「免了,我和我自己很熟的,那你也說說你的初戀男友,我也幫你分析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