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吱……」
松友師兄腆胸凹肚的走到了門旁,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清了清嗓子,醞釀了一會,忽然間開口,「汪汪」叫了兩聲,然後兩隻小眼睛直瞅着孟宣,一副大有深意的模樣。
孟宣又驚又樂,笑道:「松友師兄還懂犬語?」
蓮生子明白松友的意思,給他解釋道:「松友師兄的意思是,下次你再出門,多買些狗肉回來……」
說完了又小聲向孟宣解釋了一句:「松友師兄以前被狗咬過,所以最喜歡吃狗肉!」
孟宣一聽樂了,高高一拱手,笑道:「松友師兄放心,師弟記下了!」
送走了松友,三人又坐了下來,取了些乾果蜜餞,又捧了兩壇酒,慢慢飲着,說些門中事務。
孟宣剛進仙門,卻做了這真傳大弟子,按例需統領門下事務,自然要趁機問個明白。
一番夜談,孟宣將天池仙門的事務,不分巨細,都問了個明白,這才與二人告辭。
臨走之際,他又將自己買來的物資,分與了蓮生子一些。
本來他沒考慮墨伶子,看他這番氣度,不像是食不果腹的樣子。
但自己給蓮生子取物資時,墨伶子眼睛不住往這邊瞟,沒奈何,也就分與了他一些,他心想,這天池仙門門下的弟子,不能都連飯也吃不上吧?便旁敲側擊了幾句,墨伶子含混其辭,似乎是覺得丟人,不肯多說,蓮生子倒是實在,一聲長嘆,將事情原委都告訴了孟宣。
卻原來,他與墨伶子,都是孤兒出身,家中已無其他親人了,在這仙門,可說是無牽無掛。
自然,無牽無掛的另一個意思,也就是無依無靠。
天池仙門敗落成了這副樣子,自然不會再管門下弟子有無錢花,一切都需得自己想辦法。
他們兩人說白了,除了身上一柄劍,一襲天池劍袍,委實身無長物了。
蓮生子與墨伶子二人走後,孟宣便盤膝靜坐了下來,祭煉三十三劍。
三十三劍,乃是他的第一柄飛劍,他雖然學過御劍術,畢竟都是理論上的,如今有了三十三劍,正是最新奇的時候,每摸索出一絲心得了,都會開心不已。
「掌握三十三劍中的一道御風法陣,倒算不得什麼,只是……這我柄劍中,卻有三十三柄劍,除去斬逆劍內沒有御風法陣外,倒有三十二道法陣,可是以我如今的修為,最多卻不過掌握一柄飛劍而已……倒是可以飛了,但想利用它們來分化攻敵,卻是不能!」
孟宣很快就發現了自己的問題了,他雖然有三十三柄劍,但卻無法控制。
以他真氣九重的修為,控制其中一道御風法陣,自然沒什麼問題,但控制多了卻不行。
說白了,飛劍與劍的區別就在於,劍是用手來握的,飛劍是御風法陣控制的。
能控制幾道御風法陣,便能控制幾口飛劍。
他的劍遠比別人更多,也比別人更凶,全部掌握了,自然威力也遠比別人更強。
可相應的,想要控制它,就得付出比別人更多的精力與真氣。
說直白一點,是三十二倍!
「這卻沒有其他的法子了,想像中一劍中,三十二劍飛的場景,暫時無法實現了!」
孟宣苦笑,三十三劍雖猛,但他如今,卻只能當作一柄怪劍來用了。
一陣琢磨,天色已經大亮了。
孟宣伸個懶腰,來到屋外,深深呼吸了兩口,只覺空氣清新,靈氣充沛,實在是一處大好修行地。
看了會外面的景色,便又回房來了,考慮着該找點什麼事情做。
他不用吃早餐,以他現在的修為,根本不必一日三餐,頓頓不落,差不多兩三天吃上一餐,吃得多些,便足夠自己身體的消耗了。
當然了,另一個原因就是沒有人做,孟宣自己懶待搗鼓東西吃,偏偏寶盆自詡為讀書人,遵循君子遠皰廚的道理,因此也是絕對不肯做飯的。
這樣一想,孟宣倒覺得自己該降伏几個山中精怪,留在身邊侍候了。
當初黃仙要投入到他手下為奴時,他感覺自己沒有資格,便婉拒了。
不過如今看看,自己乃是天池仙門真傳首徒,收幾個妖奴的資格還是有的。
「孟師兄……」
剛回房坐了下來,卻聽得外人有人呼喚。
孟宣來到房外,卻見是蓮生子來了,肩上還抗着一面黑皮大鼓,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看樣子份量不輕。
「這鼓是什麼?」
孟宣過去從他肩上接下來,笑着問道。
蓮生子道:「這就是戒律峰的醒雷鼓了,此鼓一響,門下弟子皆要趕來拜會,本來這是戒律峰的長老才能掌控的,不過如今咱們天池仙門已經沒有戒律峰了,只有你一個真傳弟子,暫代四大長老位,所以我就把鼓給你扛過來了,畢竟你剛入門,也該召集眾弟子見一見!」
「合着我這真傳大弟子就是什麼都得管……」
孟宣明白過來了,苦笑不已。
蓮生子道:「是啊,戒律、傳功、禦敵、領法,這四個長老之位如今都是空的,而且要領這四職,必須得是真傳弟子的身份,咱們天池門下,如今可只有你有資格……」
「也罷,便放下吧,我也正想該如何見一見門中師兄弟呢!」
孟宣點了點頭,其他又何嘗不知自己這真傳大弟子的責任?只是隨口發句牢騷罷了。
任何一座山門,可以不設別的長老位,但有四大長老位是必須有的。
那便是戒律、傳功、掌劍、領法。
戒律,便是監督門下弟子有無遵守山門戒律,有功者賞,有過者罰。
傳功,便是守護山門藏經,並傳授修煉功訣給弟子。
掌劍,便是山門戰鬥力量,負責遠攻仇敵,近守山門。
領法,便是負責維護便掌管護道法陣……天池仙門倒是不用,因為其護山法陣早已破了。
醒雷鼓立在了門前,孟宣蘊力於掌,「嘭嘭嘭」敲了三計,鼓聲遠遠傳了出去,迴蕩於山谷之間,然後他便負起雙手,立身於鼓前等待,按道理說,醒雷鼓一響,門下弟子聽到了鼓聲的,便要立刻趕來相見。可沒想到,等了約一柱香時間,卻只有一個墨伶子御劍趕來了。
「其他人呢?」
孟宣看向空空蕩蕩的山谷,心裏有些不悅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我昨天回峰的時候,遇到了幾個師兄弟,跟他們說了呀……」
蓮生子着急的抓耳撓腮,一副窘迫模樣。
這時,墨伶子忽然道:「我們天池仙門如今弟子雖然不多,但桀驁之輩也不少,比我更傲氣的大有人在,孟師兄你剛入山門,便做了真傳大弟子,其他師兄弟心下不服你,也是情理之中!」
孟宣點了點頭,輕輕嘆了口氣,道:「既然他們不肯來拜會我,那我們便去拜會他們吧!」
說着,他手輕輕一招,立於木屋之中的三十三劍便飛了出來,懸於身前。
御風飛起,在連生子與墨伶子的指引下,向着其他幾峰有天池門人修行的地方飛去。
「岩機子師兄便在此峰修行,我們下去吧!」
到了一處山間,蓮生子向孟宣說道。
「又是一個無處可去的人……」
孟宣暗暗點了點頭,仙門中人取名,也有個道理。
一般來說,像他們這樣的弟子,若是棄了俗名不用,以「子」為名,那多半就是孤兒出身,而有名有姓的,則是紅塵之中尚有家世,不放棄自己的姓,乃是紅塵中尚有眷戀之意。
斬紅塵斬紅塵,卻不可硬斬,需時機到時再斬。
如果心裏尚放不下,硬生生斬掉,反而對心境有礙。
也正是因此,所以像紫薇門冰蓮仙子那樣的人物,都會偶爾回家省親,以慰相思。
「咦,怪了,岩機子師兄不在峰中……」
孟宣立於劍上,等着蓮生子進去尋了一圈,卻疑惑的回來了。
「去其他峰吧!」
孟宣心裏已經有數了,卻也不說什麼,只是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