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快要流出來,她急匆匆的往房間走,砰的一下關上了門。她靠在門板上,黑暗成為她盡情流淚的理由。
屋外響起腳步聲,腳步聲在她房門口停下,頓了幾分鐘又重新移開,不一會又重新聽到鍋碗瓢盆的聲音。
屋裏屋外,一個人沉默的流淚,一個人沉默的揮動着手臂,一個在黑暗的世界,一個在明亮的天堂,不同的是,他們此時的心都很痛。
直到軟香的蛋糕味道飄進鼻腔,門口傳來輕微的關門聲,丁依依頓了頓,這才擦乾眼淚出門。
桌子上擺放着一個香氣撲鼻的蛋糕,所有的器械都洗得乾乾淨淨,就如同沒有人來過般,她心中愧疚,只好轉身去收拾他帶來的其他東西。蔬菜的袋子裏有一個禮品袋,她打開一看,是一排五顏六色的生日蠟燭。
葉初雲生日?她看着滿屋子的蔬菜和水果,心裏更加愧疚,他一定是想要和自己過生日所以才買了那麼多東西來這裏的吧,可是自己居然把他趕走了!愧疚中夾雜着悔恨與自責,她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兩層樓的別墅,電話頑強的響着,終於被人接起,「夏姨。」
「生日快樂初雲,禮物都收到了嗎?」
「收到了,謝謝夏姨。」
掛下電話,葉初雲把手機扔在一旁,微不可聞的嘆了一聲,窗戶旁邊傳來欄杆被撞擊的聲音,他挑眉,起身走近落地窗,居高臨下的看着一隻顫顫巍巍的小手從欄杆的縫隙中伸出來。
丁依依艱難的撐着雙手,還要一邊保護後背的蛋糕,就在她覺得撐不住的時候,一雙大手猛的拉住她的手臂把她提了上去。
四目相對,丁依依居然有些結巴,「初雲,生日快樂。」
他笑了,臉頰處有着淡淡的梨渦,就好像是得到禮物的快樂小孩,丁依依低下頭道歉,「剛才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話音剛落她就被擁入懷中,葉初雲緊緊的抱着她,雙臂還在不斷的縮緊,直到她忍受不了喊疼。
桌子中央擺放着一個蛋糕,蛋糕上面的奶油和核桃沫已經蹭得到處都是,丁依依有些懊惱,「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
「我很驚訝,」葉初雲頓了頓繼續道:「也很驚喜。」
丁依依視線被牆角沒拆封的禮物望去,葉初雲開玩笑,「挑一個?挑中了送你?」
她狡黠的眨眼,「好啊!那我要拿一個最大的。」雖然這麼說,她還是隨手拿過放在邊緣的一個最小的盒子,打開盒子,裏面放着一把瑪莎拉蒂的鑰匙!
「準頭不錯。」葉初雲笑了笑,丁依依趕緊把鑰匙放回盒子裏再打包放好,忽然有些自責,自己什麼禮物都沒有送,還朝他發了一頓脾氣。
葉初雲知道她在想什麼,他幽幽說道:「我已經收到你的禮物了。」
「是什麼?」她詫異抬頭。
「你。」
空氣中陷入了暫時的安靜,美國鄉村歌手嘶啞的嗓音還在淡淡的彈唱着,他見她不說話,主動把刀叉放進她手裏,「吃吧,吃完我送你回家。」
被他丟在床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他起身接起,然後聲音陡然下沉,「張唐死了?」
與此同時,警局裏,半夜被召回的貝克喝了一口濃咖啡,示意在場的警員和他說說案情。
「屍體是在珠寶展會發現的,身邊就留下了一張賀卡,賀卡上面只是一串數字。」警員看着現場圖片嘖嘖稱奇,「五官都被劃拉得不成樣子了,要不是有衣服還有身份證,都不知道那個人是誰。」
貝克眉頭一緊,「賀卡上面的字跡鑑定過了嗎?」
「沒法鑑定,對方反偵察心理很強,字全部都是由電腦打印出來的。」
照片在貝克手中一字排開,珠寶展,一串莫名其妙的數據,被劃拉的臉。他抽出一張紙把這些疑點全部都列了出來,再抽出張唐的檔案,看完案卷,他終於想起了這個人,當初他撞到了丁依依的的爸爸找人頂替最後還是被葉念墨送進了監獄,沒想到一出獄就發生了這種事情。
「這個張唐平常雖然囂張,但是也就是愛玩機車而已,還沒有機會結怨呢就被送進牢裏了,這該不會是以前被他撞過的人再報仇吧。」警員笑嘻嘻開玩笑,然後看自家老大一臉漠然的看着自己,只好乖乖閉嘴。
貝克在另外一張紙上面寫下了一些人名,「明天打電話把這些人通知一下。」
「請來局子喝茶?」警員先是佩服局長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夠想到嫌疑人,再看到紙上面的人名後瞬間驚掉了下巴。
貝克掃了他一眼,「不。」
次日,葉念墨攪動着咖啡,「咖啡機我已經贊助了。」
「可能我們警局現在開始缺飲水機。」貝克淡淡道。
兩人坐在玻璃門口,正好可以看見不遠處大道,丁依依從出租車下來,葉念墨眉頭一緊,「到底什麼事要把她一起找過來。」
貝克嘆了口氣,「這次不找她真的不行。」
丁依依一進門自然而然的就看到了人群中十分醒目的貝克和葉念墨,她頓了頓,還是走了過去。
「坐吧。」貝克以為她會坐到葉念墨身邊,沒有想到她一屁股坐到了自己身邊。
他看着同時沉默的兩個人,剛想開口說話,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停頓在他們桌子面前,傲雪自然而然的坐到葉念墨旁邊,「我還以為就我一個人被喊了,還想着到底什麼事情會讓一個市民跑到咖啡館問話。」
現場氣氛有些詭異,貝克喝了一口咖啡潤潤喉,想要活躍一下氣氛,他開玩笑道:「依依,怎麼不見那隻藏獒?你可以帶着一起來的嘛。」
丁依依一愣,視線掃向傲雪,眼中有氣憤以及傷痛,「它已經死了。」
「是···是嗎?」貝克怪自己哪壺不開提哪壺,現場氣氛更冷了,他乾脆問傲雪,「孩子生了?男孩女孩?」
話音剛落,傲雪神色一暗,眼淚毫無徵兆的流下來,她憤恨的看着丁依依,現場的氣氛已經冷到了谷底,貝克有些莫名其妙的看着葉念墨,葉念墨冷着臉道:「開始吧,到底什麼事?」
「你們還記得張唐嗎?」
貝克說完就看着大家的反應,葉念墨皺眉,傲雪一臉不在乎,而丁依依似乎有話想說?
他看完大家的反應,繼續道:「他死了,臉被劃拉得面目全非,然後留下了一張賀卡,賀卡上面有一串數字。」
他把數字寫出來,在場的人都是一頭霧水,葉念墨起身已經準備想走,「這和我們似乎沒有關係。」
「你覺得呢丁小姐?」貝克扭頭看丁依依,葉念墨的視線也跟着看過去。
丁依依語塞,「事實上這件事我昨天就知道了,初雲告訴我的。」
葉念墨重新坐了下去,只要關於依依的消息他就忍不住關心,傲雪在一旁不耐煩道:「我和他根本就不熟,根本就不應該把我也叫來,念墨我們回家吧。」
回家這個詞刺痛了丁依依的神經,她看向葉念墨,發現對方也在看自己。
貝克一口將杯中的咖啡飲盡,扯出一個笑容,「看來我們的線索又多了一條不是嗎?」
葉初雲到的時候已經快臨近中午,位置不夠坐了,服務生搬來一張椅子,他很自然的就坐在丁依依身邊,他先是看向葉念墨,「昨天的生日禮物謝謝了!」
葉念墨淡淡道:「不用。」
他笑笑看向丁依依,嘴裏還不忘叮囑道:「你等下不是有戲嗎?我正好送你去。」
葉念墨眸色一沉,一旁的傲雪嘗試着挽住他的胳膊,「念墨,今天回家吃飯吧,奶奶說很想你。」
她的話又讓丁依依心中一驚,難道他最近都沒有回葉家?
貝克瞭然的看着現場複雜混亂的情況,他叩了叩桌子轉頭看葉初雲,「張唐死了你知道嗎?」
「知道。」葉初雲回答得乾脆利落,頓了頓道:「嚴明耀告訴我的。」
他的話又讓傲雪神色有些古怪,這些都沒有逃過貝克的眼睛,他饒有興致的看着這一群人,丁依依居然和葉初雲同時知道了張唐的死訊,也就是說昨晚兩人在一起,而提起嚴明耀傲雪似乎神色也不對。
「到底是怎麼回事?」葉念墨看着丁依依對着葉初雲笑,心裏的火氣就快要忍不住了。
貝克攤手,「具體情況可能又要等下一個人了。」
嚴明耀到的時候看到這陣容也是大吃一驚,他不動聲色的掃過傲雪一眼,然後才開口:「怎麼了?」
「今天之所以選擇這個地點也是因為我相信你們,希望你能和我說一說張唐的情況。」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到了嚴明耀身上,他神色一緊,「昨天我收到了他的最後一條短訊,他約我去酒吧喝酒,」他把手機拿出來指着調出昨天的信息放在桌上,然後接着說道,「後來我到的時候他已經倒地不起了。」
「他死的地方附近並沒有酒吧。」葉念墨皺眉道。
嚴明耀點頭,「所以我只知道他死了,我之所以打電話給葉初雲只是因為當時一時情緒有些混亂失控而已。」
貝克合上筆記,「很好,今天的情況我都了解清楚了,以後可能還會再找你們的。」
他起身正要離開,葉念墨聲音淡淡的,「貝克叔叔,你應該知道我只有一個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