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龍已經開始瞄準,他的目標就是倒數第二輛汽車。他可能沒有想到,螳螂捕蟬黃雀在後,自己在狙擊目標的同時已經成為別人的狙擊對象。
來此之前,展雲飛特的交待,射殺擔擊手一定要留有餘地,讓警察來處理一切,可是他也沒有想到前來狙擊目標的是「風雨樓」的楚江龍,應墨考慮再三,仍舊給展雲飛打了一個電話,把楚江龍出現的事情通報給了展雲飛。
展雲飛沉吟了一下,他果斷的說道:「除掉楚江龍,留下另外一名殺手!」
應墨如釋重負的鬆了口氣,展雲飛的想法和自己是一致的,他向郎學嶺做了一個果斷的揮手動作,只要楚江龍扣動扳機,郎學嶺就會一槍奪去他的生命。
楚江龍全神貫注的瞄準了下方的目標,他在射擊以前下意識的向對面望了一眼,然後活動了一下頸部的肌肉,手指穩穩的落在扳機上。
他的同伴向前走了兩步,他的位置剛好擋住郎學嶺的射擊視線。
「媽的!」郎學嶺狠狠的罵了一句,他向右側迅速移動,重新尋找一個射擊的位置。
就在這時,楚江龍已經扣動了扳機,子彈準確射中了目標車輛。他的行動相當迅速,在郎學嶺重新找到位置的時候,他又開始移動,連續向目標車輛射出五發子彈。
目標車輛失去了控制,斜行沖向道路的分隔帶,在一片火光中,車身翻騰上升,馬路上立刻陷入一片混亂之中。
郎學嶺從內心中讚賞楚江龍,這是一個天生的殺手,他對時機的把握,和對危險特有的嗅覺,都註定他將成為這一行中出類拔萃的人物。
郎學嶺終於將楚江龍鎖定在自己的瞄準範圍之內,他迅速扣動了扳機,就在這時,楚江龍的身體突然彎曲了下去,這個動作讓他剛巧避過死亡的危機,子彈從他的左肩射入。楚江龍顧不上身體的疼痛,他迅速沖向安全的地帶。
與此同時郎學嶺射出了他的第二發子彈,楚江龍已經逃出他的射程之外,郎學嶺這次的目標是楚江龍的同伴,子彈準確射入了對方的頭顱,那名殺手應聲倒地。
郎學嶺仍想繼續尋找機會,應墨和木英偉阻止了他下面的行動,警察很快就會封鎖這一帶,進行地毯式的搜索,他們不能長時間留在現場。
郎學嶺心有不甘的收好槍支,和應墨他們迅速離開了現場。
死裏逃生的楚江龍,從對方無法射擊的角度迅速撒離了樓頂,直覺告訴他,警察會在短時間將這座大樓包圍。他已經在大樓中預先藏有一套保安的制服,在更換好服裝後,楚江龍大搖大擺地從電梯來到了樓下。
警車從四面八方已經將大樓包圍,楚江龍不慌不忙的隨着人流向外疏散,在警力沒有完全將大樓控制住以前,離開了這裏。
突如其來的射擊,讓楚江龍的內心充滿了仇恨。知道自己行程路線的只有他的僱主,他的目標鎖定在梁永生的身上,對方一定是想在自己除去毛冬生以後,將自己也殺掉以除後患。沒有人可以這樣對待自己,他一定要付出慘重的代價。
這場槍擊案迅速傳遍了整個台島黑暗社會,梁永生時刻關注着事情發展的最新動向,然而警局將所有的消息全部封鎖起來。毛冬生是生是死還是一個懸而未解的謎。
一名殺手被當場擊斃的消息困擾着梁永生,他實在想像不出,倒底是誰在幕後操縱着這件事,自己並沒有除去這些殺手的意向,難道有不為他所知的另一股力量也介入了這件事?
「你們要把我帶到哪裏去?」毛冬生驚慌失措的問,離開機場後,他所乘坐的汽車就脫離了車隊。
石景生微笑着說道:「你放心,我們比你更加珍視你的生命!」
毛冬生迷惑的看着他。
石景生說道:「警方剛剛收到消息,梁永生僱傭殺手在途中狙擊你。所以我們臨時改變了路線。」
毛冬生的手足變得冰冷,嘴唇也失去了血色,看得出他很怕死。
石景生不屑的看了看他道:「梁永生一天沒有伏法,他就一天不會放過你,該怎麼做,好像不用我再教你了吧?」
毛冬生不住的點頭,石景生再也沒有理會他。吩咐手下說:「直接把車開往『台尚酒店』!」
毛冬生恐慌的問道:「不是說要到警局去嗎?」
石景生冷冷看了他一眼道:「你在沒有上庭之前,安全由我全權負責,想活命地話,就按我說得做!」
聽到石景生的話後,毛冬生馬上閉上了嘴巴。
「台尚酒店」的警戒並沒有向毛冬生想像的那樣嚴密,他是以一個普通客人的身份入住,他的安全由石景生和四名手下全權負責。
想到來自梁永生的威脅,毛冬生根本無法平心靜氣的坐下來,他不安的在房間中來回踱步。
進入房間後,石景生讓所有人都關上了電話,他在一張紙上寫着什麼。
毛冬生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開口說道:「榮華的勢力很大,你們是不是向上面匯報一下,加強警戒的力量,不然我的安全很難得到保障。」
石景生和手下對望一眼,忍不住笑出聲來。
石景生不無諷刺的說道:「現在怕死了?你早幹什麼去了?犯罪洗錢的時候,想沒想到過會有今天?」
毛冬生不自然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會指控他!」
石景生點點頭,把手裏的紙張遞給毛冬生:「好好把上面的話背熟了!」
毛冬生看清紙上寫的是什麼時,臉色不由得一變:「石……警官……你想……讓我引梁永生出來?」
石景生反問說道:「不可以嗎?」
毛冬生拼命搖了搖頭道:「他一心要殺我,如果知道了我的下落,他肯定……」
石景生打斷了他的話道:「只有把梁永生引入圈套,你的安全才能夠有保障,再說了,有我們在你身邊保護,你怕什麼?」
毛冬生仍舊一副猶猶豫豫的樣子,石景生從座椅上站起身來道:「我不會勉強你,如果你想一輩子躲躲藏藏,你可以不照我說的做!」
毛冬生用力咬了咬嘴唇,似乎下定了決心道:「他……不仁,我不義,我會配合警方把他繩之以法。」
梁永生在當晚七點收到了毛冬生打來的電話,他的整個內心忽然沉了下去,毛冬生仍舊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對他來說無疑是一個噩耗。
梁永生迅速穩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緒道:「阿生,我一直都在擔心你……」
毛冬生的聲音充滿了憤怒道:「擔心我?梁永生,你少他媽在這裏假惺惺做好人了,那些殺手是不是你派來的!」
梁永生乾笑了兩聲道:「阿生,我怎麼可能去害你,當初你為我和哥哥做事的時候,我對你怎麼樣,你應該清楚。」
毛冬生好像猶豫了一下,過了一會兒他又開口說道:「我不會相信你,我會把你們犯罪的證據全部交給警方!」
「阿生!你難道忘了我們兄弟的情義!」梁永生的內心感到一陣慌張,從毛冬生的口氣聽來,他好像並沒有在警察的手中。
「兄弟情義?你們有把我當成自己兄弟嗎?」毛冬生顯然動了怒道。
梁永生儘量放緩語氣道:「阿生,你有什麼條件,只要我能夠辦到,都會答應你!」
毛冬生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道:「我要錢,一百萬美金,你給我錢,我就離開台島,永遠都不再回來!」
「你不在警察手中?」梁永生滿腹狐疑的問道。
毛冬生冷笑着說道:「多虧了你派來的殺手,不然我怎麼能夠逃離警察的手心!」
梁永生心中稍寬,毛冬生只要沒在警方手中,就代表着他目前仍然沒有出賣自己,不過在那種情況下,他又是如何逃出警察的控制呢?
梁永生說道:「把賬號給我,你離開台島後我會把錢打入你的賬戶。」
毛冬生不無要挾的說道:「我要現金,你親自把錢給我送來。」
「你在哪裏?」梁永生問道。
「你準備好錢,我自然會通知你!」毛冬生顯得十分的警惕,這時聽筒中傳來一聲汽笛的長鳴。他應該是在港口附近,梁永生還想說什麼,對方已經掛上了電話。
毛冬生忐忑不安的看着石景生道:「他會來嗎?」
石景生充滿信心的點點頭:「一定會!」他並不是平白無故的得出這個結論,梁永生已經無路可退,即便知道這是一個圈套,他也要放手一搏。更何況從他對今天押解路線的了解來看,他在警局中一定有內線,石景生已經事先讓人,把毛冬生逃脫的消息在警局內部散播出去,梁永生應該不難知道這個消息。
梁永生當然考慮到毛冬生方面可能有詐,正像石景生估計的那樣,他在警局有相當可靠的內線。
在確信毛冬生已經從警方手中逃離後,梁永生深深鬆了一口氣,不管這次和毛冬生的會面存在怎樣的風險,對他來說都值得一試。
一個小時後,毛冬生再次打來了電話,他約定的見面地點在港口,這是一個小型碼頭,曾經屬于震東幫的物業,去年被梁繼宗轉賣了。是以梁永生對那裏並不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