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撕裂漩渦雖不及空間撕裂龍捲風那般厲害,碰上了就難逃一個死字,但卻也已是是極為令人忌憚和恐懼的。在空間撕裂漩渦吸力最為強大的時候,機甲和人假若被卷進去也是要和被卷進空間撕裂龍捲風一個下場,被絞成碎片的。
就算運氣好點不被絞成碎片——
遇上了空間撕裂漩渦也是得被不知道扔到哪個空間裏去的,運氣好點的還能被扔得近點,方便其他人搜救,遠的就不知道被扔到個天涯海角去了,讓人想搜救都搜救無門。
在大自然的力量面前——
人類和人類所製造出的東西顯得是如此的渺小。
曾經,有個軍隊在星河中作戰時遇上了空間撕裂漩渦,整個軍隊的人都被卷了進去,不知道被扔到了那個荒蠻星球上去,怎麼也聯繫不上外界,整個軍隊的人足足當了二十多年的魯濱遜,在那不知名的荒蠻星球都發家致富奔小康自己組成一個小部落了,他們才被外界找到。
段恆駕駛着機甲趕到現場的時候,已經遲了一步,曾吞噬了無數人的空間撕裂漩渦早已消失,只剩下了一點點殘存的餘波。
讓他想投身下去——
都不可能做到。
&救,馬上搜救,通知下去吩咐游離各個分舵和旗下的星盜團馬上對此次『蠍尾座戰役』迪亞斯和奧斯菲亞的參戰人員進行搜救,讓所有人都全力配合兩國政府,一有可靠情報,立刻第一時間通知我。」段恆皺了皺眉,平復下自己錯雜的心緒,很快打開了通訊頻道,對自己的手下下達了命令。
&
楚冽回到了奧斯菲亞軍團,總算勉強是憑藉着『一字並肩王』的名頭,暫時平復了奧斯菲亞軍中因失去皇帝,並且在和長老會進行商議後,暫且對民眾和國內其他勢力封鎖住了皇帝失蹤的消息,全力組織軍團和相關專家搜救起了普萊米斯。
奧斯菲亞方面忙得團團轉。
迪亞斯這廂也是一團亂麻,他們失蹤的將士遠比奧斯菲亞多得多,搜救方面不像奧斯菲亞似的一無所獲,而是隔三差五就能搜救出受傷的將士來,醫療艦隊忙得腳不沾地。
只最要緊的那幾個核心人物——
至今,都沒被搜救出來。
段恆在空間撕裂漩渦捲去兩國包括戰役核心人物在內的不少人後,大約兩個小時便接到了白楊的來電,躊躇了下,段恆當即選擇接通:「白楊中校。」
&主,你們游離因何反水?難道不知背信棄義在道上是最大的忌諱嗎?還是,你以為你們游離的根基已經根深蒂固到我們迪亞斯政府無法動搖的地步。」白楊忙得焦頭爛額再沒心思和段恆寒暄,開口便是開門見山的質問。
迪亞斯帝國親王親王妃,狂獅軍團軍團長齊齊失蹤,發生了這麼大的事,驚動得不止是長老院和皇太子,就連帝後都被驚動了,白楊自然也是閒不下來的。
經迪亞斯各大相關數據專家推算——
造成這次空間撕裂漩渦最大的緣由,便是戰事拖延時間過長,機甲數量超限,而戰事拖延時間過長的緣由,便是游離的臨陣反水造就的。
他們之前對這場戰役可能發生的各種情況都計算得一清二楚——
只有別人意想不到的,沒有他們做不到的,可謂為了萬無一失做足了萬全準備。
如果,游離不曾反水的話,這鈔蠍尾座戰役』根本不可能拖延得了這麼長時間,不待壓垮空間的最後一根稻草,機甲睚眥趕來,他們理應就能誅殺奧斯菲亞皇帝普萊米斯,穩贏了這鈔蠍尾座戰役』.......
雖然現在奧斯菲亞皇帝失蹤,生死不明——
他們迪亞斯也不算是輸,但歸根結底於他們而言還是付出的成本過於大了,他們迪亞斯的親王和親王的現在也是處於失蹤狀態,生死不知啊。
現下兩國都在進行搜救——
誰也保不齊個萬一,奧斯菲亞方面就不會在救回他們皇帝的同時,還把他們迪亞斯的親王,親王妃和狂獅軍團軍團長白昊俘虜了呀。
在沒救回人以前,白楊的心情糟糕極了。
&知道,站在游離鬼主的立場上,我理應秉公辦理此事,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不該做出反水這等有違道義的舉動,此事是我背信棄義,是我錯了......我也不敢狂妄自大到以為你們迪亞斯剷除不了游離,剷除不了我這個小小的海盜頭子。」段恆知道白楊着急上火,倒也不生氣。
白楊定定看着他。
段恆頓了頓,繼而說道:「只是,站在私人感情上,我若不反這次的水,就是要違背自己的良心......往後日日夜夜只怕都要於心難安。」
&背你自己的良心?往後日日夜夜都要於心不安?」白楊一字一頓的重複,被氣到了不行:「當初,你為了游離毅然決然離開我哥哥,連頭都不回,連一聲解釋都沒有的時候,你怎麼不拷問拷問你自己的良心?你怎麼就沒有感覺到日日夜夜於心不安呢?」
他是因為信任段恆——
才將此等大事委託給段恆和游離的,但萬萬沒想到段恆竟會為了他人反水,為了利益半點也不惦念顧及他們一家和他之間的舊情。
&曾經,已經為了保住游離,做過一次放棄自己私情的事了。這一回,我只想隨心,實在是不能再為了游離,不顧自己的感情和良心了。哪怕,你們迪亞斯往後要把我們游離列為拒絕往來戶,甚至動了想要剷除我們的心思......再給我一次機會,我還是會這麼選擇。」段恆知道不管自己有再多的理由,都沒法改變自己背信棄義,違背道義的事實。
但是,他又實在是不能眼見着白昊做下——
親手弒父這等天理難容的事。
白楊深深看着他:「奧斯菲亞究竟給了你什麼好處,你才能這麼理直氣壯地反水,而且還能認為不反水就會良心不安......難不成在你眼裏,我哥哥和你之間的感情,我們一家和你之間的感情就什麼也不是嗎?」
他就是願意相信段恆還有解釋——
會這麼做是有隱情的,才阻止了迪亞斯長老會直接對游離對段恆發難,自己致電親自來質問他,想找段恆討要一個合理的解釋。
他們怎麼說也曾是一家人。
白楊和段恆相處得也還算不錯,就算白昊和段恆現在不好了,但白楊和段恆之間也還是有舊誼不會因為這個就輕易斷了。
&就是惦念白昊曾經給予過我的方便,看重你們一家曾經對我的好......我才會出此下策。」段恆想了想,覺得這件事無論如何都不該隱瞞白楊,以免以後形成更大的人倫悲劇。
白楊不傻,當即聽出了他話里的言外之意:「.....你什麼意思?」
&你知道你和白昊的alpha父親是誰嗎?」段恆動了動乾澀的嘴唇,委實不知該如何和白楊啟口,這溫迪一直隱瞞深藏着不願說出——
卻被他隱約猜測到的這段關於白昊,白楊兄弟身世的□□。
白楊眉心緊皺,不知段恆為何會突然問及自己的alpha父親身份,心中隱隱生出了種隱晦的猜想來:「......你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你不是知道嗎?」
&爸爸和父親都是omega,但在他們當年結婚的時候,外人卻並不知道。所有人都當我爹地是個以,我爸爸為了幫父親更好的更徹底的隱藏alpha身份,而他自己本身也不願意和alpha在一起,被alpha標記。這才有了我和白昊,我們是試管嬰兒,我們血緣意義上的alpha父親不過是個基因提供者罷了。和我們和我爸爸之間再沒有其他什麼關係了,他不知道我們的存在,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白楊極其緩慢的說道。
這麼多年以來——
他和白昊從來沒有追問過溫迪他們的alpha父親到底是誰,也正是因為這個,他們都懷疑很可能連溫迪自己都不知道,他們兄弟的另一半基因提供者是誰。
可現下段恆卻突然又把這個『人』翻了出來着重提出,這容不得白楊不去懷疑,猜忌着其中有何關聯:「你知道了那個人的身份?他在奧斯菲亞軍中......甚至在蠍尾座星系的戰場上?」
&也只是隱約有些猜測罷了。」段恆不敢把話說得太死。
白楊定定看着他。
聽出了他話里的未盡之語,就且等着他把話給說完。
段恆頓了頓,繼而又道:「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們的alpha父親是誰,爸爸他絕對不會是不知道的,不但如此,他還深愛着那個人,所以才不顧一切,堅持用自己的身體反覆做實驗受孕生下你們......你和白昊是爸爸和他所愛之人的孩子。」
&的體質雖然極其容易受孕——
但卻是最不適合做人工受孕的,因為他們的懷孕必須要經歷發情期,被alpha標記,生.殖道口徹底打開,讓alpha在自己的道口內成結方能受孕成功。
這樣的體質自然受孕很輕鬆。
但要人工模擬做到這些卻不簡單,還會使人受盡折磨,痛苦,且還不一定會成功。
所以,就算有幾個特立獨行的omega不想和alpha結合,還想要孩子的,他們也普遍只會選擇用人造子宮在體外用自己的卵子和精子庫的精子結合來孕育一個新生命,而非使用自己的身體,嬌弱的omega們受不得那樣劇烈的苦楚......可溫迪當年在生白昊,白楊兄弟的時候,卻堅持要用自己的身體來孕育孩子,一遍又一遍的接受手術和承受住被模擬標記的痛苦,甚至對發情期都產生了劇烈的陰影,也不肯接受人造子宮的幫助.......
非要自己自然妊娠,生產——
說起來那狀態與其說是想要孩子,倒不如說是自己在刻意給自己找罪受,在生下白昊,白楊兄弟以前,他曾這樣拿自己的身體當試驗品試驗了足足十年,中間也不知滑了多少次沒成功的試管胚胎,才算是生下了白昊和白楊。
&好好去查查你和白昊的身世吧。別像過去一樣不當一回事了,迪亞斯應當還存有我所懷疑的那個人的基因樣本,你直接去驗一下dna吧。我想我的猜測應當是沒錯的......」段恆不敢說得太確鑿,因為溫迪畢竟還沒有親口證實過這件事。
但他仍覺得——
自己的猜想已是□□不離十了。
&所猜測的....我和白昊的alpha父親到底是誰?」白楊直接了當的問,他實在是沒有心情再去猜測了。
段恆卻又問他:「你知道今天坐在機甲睚眥里趕過來幫奧斯菲亞皇帝的人是誰嗎?」
睚眥是白楊親手為白昊特意打造的機甲,除卻,白昊之外能夠啟動他的唯有和白昊有血脈至親的人,白昊還沒有孩子。除卻他以外,便只有溫迪和他們的alpha父親能夠啟動他了......
接到消息說睚眥出現在戰場上援助奧斯菲亞皇帝的時候,白楊也曾驚異過一瞬,但卻不敢深想,也沒有多餘的時間空出來讓他去深想,便胡亂下了定義單以為自己製作的機甲被奧斯菲亞的人給破解改裝了。
想等過了這一陣,把該忙完的事都忙完了,再來好好深究睚眥的問題。
而現在——
段恆卻把這問題提到了枱面上,迫得他不得不立即去深思這個問題。
&我爸爸.....還是那個人.....」白楊的臉色變了又變,先前他一直以為溫迪已經遇難,所以才不敢往這方面想,怕空歡喜一場。
而現下,段恆既然問了——
就必然是事出有因的,也由不得他不去想了。
段恆很快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是爸爸。」
白楊露出了一個果然如此的表情,閉上了眼睛,他就知道段恆既然這麼問了,這麼做了,就必然是有了必須要反水的緣由的。
假若,溫迪沒死,而是落入了奧斯菲亞的人手中......那麼,奧斯菲亞的人因何沒有拿他當籌碼來要挾他們迪亞斯,藉以換取利益?溫迪精神閾值極高,斷然不可能遭人篡改記憶,那麼他又因何在能拿到睚眥的情況下沒有回迪亞斯,上了戰場卻是去幫奧斯菲亞的皇帝和自己的兒子好友作對........還有,先前在假和談之際,奧斯菲亞的皇帝又為何點名要見溫迪,見了面卻又沒有如同眾人所想的那樣刁難溫迪,反而相當和顏悅色......
倒是溫迪的態度古怪的厲害——
絲絲縷縷的線索片段串聯在一起,白楊心下當即也生出了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來:「塞特.普萊米斯,奧斯菲亞的皇帝塞特.普萊米斯......他曾經是我爸爸的奴隸,他們青梅竹馬曾一起長大.....他和我爸爸......」
白楊不確定的看着段恆。
段恆卻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算是坐實了他的猜測,告訴他自己的猜測與他一致。
&想,我需要先冷靜一下,等我冷靜完了。我會把這件事查清楚,查清楚以後我再把這件事告訴你......」白楊收回自己的視線,整個人都有點懵,他一直都拿自己當做迪亞斯的公民,迪亞斯的軍人。
如果,這個猜測坐實了......
他和白昊當真是奧斯菲亞皇帝的血脈,那麼許許多多的的事情都要不一樣了,就連他們在迪亞斯國內的身份地位都要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白楊暫時還沒有辦法很好的去面對這一切。
段恆能夠理解他:>
&謝——」白楊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切斷通訊的,腦海里瞬間生出了諸多光怪陸離的念頭,而想得最多的卻是庫斯,倘若他的另一個父親真的是奧斯菲亞的皇帝的話。
他和庫斯之間還能繼續下去嗎?
迪亞斯的長老會和民眾還會允許他們在一起嗎?平時一直不大在意的,可真到了可能會失去的那一步,白楊才發現他原來是不能沒有庫斯。
但假如猜測屬實——
庫斯他又會怎麼做......白楊不願深想。
******
睚眥的質量相當過硬,在熬過了最初的空間撕裂後,它硬是憑着自己屹立衰的持久外殼,硬生生沒被絞成碎片,而是被空間撕裂漩渦卷進了不知哪個不知名的星球上,仍完好無損。
機甲一落地——
溫迪就急急忙忙從機甲里爬了出來,四下無人的空曠星球里四處搜索找尋起了人來,傾力喊道:「塞特......塞特.普萊米斯你在哪裏?」
&在哪裏?」
空間撕裂漩渦極其厲害,且不穩定得緊——
有的時候,他會把卷進來的人都扔在一起,有的時候,他卻又會把所有人都分散,沒一個被扔在一起,就像個喜怒無常的孩子似的,全憑心情喜好做事。溫迪不知道自己現下被扔在了哪裏,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會和普萊米斯被扔在一起.....
但他心下卻有一個執着的信念,預感在告訴着他——
普萊米斯就在他的附近,他們被扔在了一個地方,只要他持之以恆的找下去就一定能夠找到那個人。
所以——
他必須得找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