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國的皇后[星際] 47.第047章
天亮的時候皇帝就走了。
溫迪一覺睡到中午，才伸了個懶腰，懶洋洋的從被子裏光溜溜的爬出來，穿好了衣服，把早飯和中飯並作一頓吃了。起來想給自己找點事干，但又扎紮實實的真真找不着事干。
普萊米斯不在身側。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還能幹點什麼好。
無奈之下只得去花園裏透透風，溜溜彎，逛了將近一個小時。溫迪覺得無趣，正準備回去，沒想到卻在花園裏碰上了游離鬼主：「你好，斯坦福先生。」
&主，您好。沒想到能在這裏碰上域主，真是巧極了。」溫迪高興地說。
鬼主笑眯眯地望着他：「這說明我們有緣。」
&確是很有緣吶。」溫迪順着他的話附和。
兩人昨天才剛剛認識，彼此之間不大熟悉，也不怎麼熱絡得起來。兩兩相對氛圍頗是有些尷尬，溫迪正想找個由頭告辭，不想這時鬼主卻突然開口，搭了訕：「聽說，斯坦福先生曾是迪亞斯的少尉，不知先生是否到過蓋亞星？」
&然是到過的.....」溫迪有點懵。
不明白鬼主問他這些幹什麼。
正等着鬼主，接下一句話讓他好從而判斷來意，不想鬼主說出的下一句話卻是與上一句風馬牛不相及：「奧斯菲亞和迪亞斯因蠍尾座星系而起的爭端，戰役現下已是越演越烈了，迪亞斯方面相當看重這場戰役，狂獅軍團前軍團長波特曼.卡米希爾和三星上將白一寒等老將均已身在前線參戰。起先，這場戰役還是奧斯菲亞佔上風......」
溫迪一瞬不瞬望着他。
狀似戒備的揣摩着他的來意。
&自打雙方和談失敗，『迪亞斯皇太子遇刺』事件後，局面卻發生了近乎翻天覆地的變化，先是變作了雙方戰成平局，現下隨着奧斯菲亞上將希爾頓，中將費列揚的負傷.....戰局卻隱隱呈現出了迪亞斯壓過奧斯菲亞一頭的跡象。」鬼主笑眯眯的看着溫迪，欲言又止。
溫迪靜靜聽他說着。
並不作聲。
鬼主所說的這些東西他通通不清楚，儘管他現在的身份是『羅恩』，但他真正的身份歸根結底仍是迪亞斯未來皇太子妃的父親溫迪.喀納斯，普萊米斯心中始終對他存有提防，是不可能讓他有機會接觸到這些和戰役有關的消息的。
甚至，還會在有關事件出現時讓他刻意迴避。
屏蔽這些消息被他接收，而他自己也知道普萊米斯是派了人時時刻刻監視着他的，為了不掉馬，則也不敢去刻意探聽這些。他現下人雖然是處於這場戰役的前線指揮中心之一陣營，但因為普萊米斯刻意的避免阻撓他接收消息的緣故。
他能夠知道的有效消息——
只怕是要比通過星網關注這場戰役的普通民眾還要少。
&斯菲亞將軍費列揚，希爾頓重傷，元帥楚冽又不知蹤跡，光明軍團軍團長艾倫.普萊米斯又是個沒有單獨指揮過獨立戰役的.....奧斯菲亞內部又有騷亂，普萊米斯陛下只怕一時半會兒是不能從奧斯菲亞帝星調遣將領趕赴前線的......可現下，奧斯菲亞在蠍尾座主星卻也已無可用帥才。」鬼主見溫迪不吭聲，倒也不裝逼了。
接着往下說：「很多人都在猜測.....奧斯菲亞的皇帝陛下這一回會否重臨戰場，重現他三十多年以前駕駛着機甲檮杌馳騁星河的光輝。」
溫迪一聲不吭。
心情卻是沉重了許多，全然沒想到局勢現下已是變化到了這般地步。
&知，鬼主和我說這些幹什麼？」許久，溫迪才皮笑肉不笑的問出了這麼一句話。
鬼主望着他，臉上的笑容也是燦爛：「沒什麼，只是好奇普萊米斯陛下此次會否御駕親征而已，據我所知，自當年那場名震宇宙的『金水星戰役』後，普萊米斯陛下已經許多年沒有再次駕駛着機甲翱翔宇宙了。不知，此次會否有機會得見機甲檮杌重現全盛模式.....不知道斯坦福先生作為普萊米斯陛下的枕邊人，對這事，可否知曉一二？」
&下的心意.....又怎麼是我這種小人物得以揣摩的？」溫迪淡淡道。
普萊米斯對他簡直是提防得厲害。
他愛他，卻又怕他......溫迪心裏清楚得很。
鬼主笑笑：「也是。」
不再說話。
兩人繼續僵持着，氣氛頗為尷尬。溫迪本着禮貌的態度打算再同鬼主寒暄幾句，便隨便聊聊就起身告辭，沒成想鬼主卻表現得對他極為有興趣。
沒話找話硬是和他扯了一刻鐘。
&生，知不知道蓋亞星首都香楓榭那邊有一家香腸蛋炒飯？我覺得很好吃，應該挺有名的。」鬼主找話題的本事，是十足十的。
溫迪有一搭沒一搭的回答：「沒想到，域主還去過蓋亞星。」
&曾經在那裏住過兩三年.....那算得上是我人生中最落魄的一段歲月了。但我很懷念那時候，也很懷念那家店的香腸蛋炒飯。」鬼主語帶回味道。
他不點明。
溫迪也能知道，鬼主口中所說的在蓋亞星人生中最落魄的歲月，必定是『眾鬼奪令』黑道亂鬥鬧得最厲害的那五六年中的兩三年，那時候黑道不知有多少勢力想取了鬼主的性命，奪了他手中號令眾鬼的令旗。
就算是後來苦盡甘來了，但曾經一度受過的苦，遭過的難——
卻是無從改變，抹消的。
而那段，近乎全在逃亡，躲避追殺的年月里，鬼主本身的年紀也不過是在十三四歲到十九二十歲之間，根本還是個孩子。
溫迪心下不由得有些發軟：「我沒吃過您說的那一家的香腸蛋炒飯，但是我也會做香腸蛋炒飯.....待會有時間的話，我可以做給域主嘗嘗。雖然，味道不一定是和域主所惦念的那一家一樣，但大抵總歸是差不離的。」
&此，便多謝斯坦福先生了。」鬼主言辭懇切。
不知不覺，兩人之間的氛圍倒是和緩了許多。他們一個聽得很投入，一個說得很認真，鬼主身為beta又要比身為omega的溫迪高上些許，在旁人遠遠看來恰是一副再和諧不過的畫卷。
正當兩人聊得投機之時——
&位聊得好生熱鬧啊？不知，可否願意帶朕加入一下你們的話題？」身後卻傳來了不急不緩的嗓音，打斷了兩人旁若無人的熱絡。
溫迪轉過身。
不期然的看到了普萊米斯。
鬼主笑眯眯看向了皇帝：「見過奧斯菲亞皇帝陛下——」
&下？」
溫迪硬生生逼自己裝出了點訝然來。
皇帝卻並不理他，而是直接面向了游離鬼主，面帶虛偽笑容寒暄道：「域主倒是好雅興，竟有閒情逸緻一個隨從也不帶，獨自一人在朕這臨時行宮的後花園裏漫步。」
&興談不上，不過，是點屬於個人的小嗜好罷了。」鬼主半點也不怵他，先是用眼角餘光掃過後花園裏人工培植的鮮花，繼而又見視線落到了溫迪身上：「我獨自一人喜歡欣賞美麗的事物，無論是人還是花。」
&麗的東西總是叫人忍不住多看兩眼的。」他意味深長道。
溫迪打了個寒顫。
莫名覺得眼前的場景有點熟悉，就是配角成了主角，配角換了人來演。
&倒不知域主方才和羅恩聊什麼聊得這樣投機？可否讓朕知曉一二。」果不其然，普萊米斯下一秒就不着痕跡的摟住了他的腰，漫不經心道。
溫迪不自在的掙了掙。
突然一下子很能理解他小兒子的無奈了。
鬼主笑得也頗為漫不經心：「沒什麼，只是隨便聊了幾句而已。我說，記得蓋亞星有一家的香腸蛋炒飯非常好吃。羅恩先生就說，他要做香腸蛋炒飯給我吃......這樣。」
溫迪整個人僵在了當場。
幾乎變作了一個大寫的尷尬。
&倒不知你竟然會做香腸蛋炒飯？」皇帝似笑非笑的斜眼瞥着懷中的溫迪，他記得從前的溫迪一向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
也不知這項技能——
是從羅恩身上傳承過來的，還是溫迪為了誰特意去學的。
&會做的可不止香腸蛋炒飯這一樣，陛下不知道的還多着呢。陛下要我做給你吃嗎？」溫迪好笑的望着他，阿諛道。
普萊米斯旁若無人：「朕想吃什麼你都做嗎？」
&要陛下說。」溫迪信誓旦旦。
鬼主摸着下巴看着他們，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識趣的決定自己不做電燈泡了：「我還有點事，就先走一步了。」
說完，就頭也不回的走了。
揮一揮衣袖可謂不帶走一朵雲彩。
普萊米斯眉頭微微動了動，當即鬆開了摟着溫迪腰的手，深深地看着他。氣氛一時之間難免有些沉寂，為了化解這僵局，溫迪沒話找話，打趣：「陛下方才莫不是在吃醋？」
他總覺得他和皇帝剩下的日子不多——
應當抓緊時間好好珍惜這所剩不多的美好。
&若說是，你信嗎？」皇帝突然這樣問。
溫迪作出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來，嘴上說着信，但說出來的語氣卻沒幾個人聽了能覺得他是真信了的：「我信，我當然信，只要是陛下說的，我又怎麼會不信呢。」
他清楚的知道——
普萊米斯愛他，但卻必須裝作不知道。
皇帝見他這樣，有些懶得搭理他。
溫迪也不肖他搭理，只靜靜的看着他，總覺得能這樣已經是像夢境一樣，很好了。他曾經一度認為，他會上窮碧落下黃泉都再看不到這個人。
普萊米斯神色有些凝重的看着他，板着張臉，許久才問出了句：「如果，朕能遂了你的心愿，讓你做到你想做的事，你能為朕留下嗎？」
溫迪笑容一僵。
雖然不知道皇帝指得是什麼事，但卻也能猜個大概。他抬眼看向皇帝，但見皇帝正一瞬不瞬眼含期待也望着他。
他動了動嘴唇，開口卻仍是裝瘋賣傻：「陛下在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啊。」
他不能也不敢懂......
怕懂了，就得萬劫不復，做出不能做的決定來。
普萊米斯許久沒有作聲。
好像是失望了，連帶着溫迪的心情也不由得跟着落寞起來。又過了好一會兒，普萊米斯才在一片沉寂中又開了腔：「既然不懂，那就算了。」
說完便再無後話。
徑自轉身離去。
溫迪望着他的背影，不知心中作何滋味，一直目送着皇帝走了很遠很遠，直到連影子都消失不見了，也不願收回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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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時分，日理萬機的普萊米斯終於騰出了時間來和游離商定簽約事宜，為此皇帝還特意叫上的溫迪。溫迪不明就裏，皇帝究竟為何要在這個時候叫他，但仍是遵從皇帝的吩咐來了，懵里懵懂的聽着皇帝和鬼主就合作事宜，利益相關七扯八拉了一大堆。
幾乎要給催眠過去——
但卻硬是撐着沒敢睡，聽他們把那些枯燥無味的東西扯完了。
鬼主這一回倒是沒看溫迪，全副注意力都放到了艾倫身上，拿出一副欣賞精美瓷器的目光掃着艾倫不放，讓人直嘆這麼個主，花心濫情的名聲果然不是虛着來的。
艾倫今日倒是收斂了許多。
再沒了前幾日的心浮氣躁，盛氣凌人，甚至還有閒情十分官方的同鬼主寒暄上幾句：「不知道，現下域主對我們奧斯菲亞給出的籌碼，開出的條件可還滿意？」
&呀，這真是太過令人滿意了。」鬼主直勾勾盯着艾倫。
兩眼放光，也不知是衝着艾倫的美色，還是衝着奧斯菲亞給出的利益：「帝卿殿下只管放心，就衝着奧斯菲亞給出的這般豐厚的酬勞，我便是把整個黑道交易市場翻過來再覆過去.....也必定是會給出讓您們滿意的答案的，在黑道裏頭，陛下和帝卿殿下想讓他三點死的人，我必定是不會讓他活過三點半的，組織也是一樣。」
有了鬼主這般信誓旦旦的保證。
奧斯菲亞眾人也算是可以把之前前來刺殺皇帝的星際海盜組織的事暫且放上一放了。
眾人正想散會，不想正當這時，鬼主卻狀似無意的又說出了句話來：「我還有個不情之請，不知道奧斯菲亞的皇帝陛下，可否看在我們建立了合作的情面上.....送我一個小禮物呢？」
&知鬼主還想要什麼樣的禮物？」艾倫面無表情。
已經不想把對這群海盜貪得無厭的斥責放到明面上了：「為了慶祝我們剛剛建立的合作，只要鬼主開口，不是過於過分的條件.....我們奧斯菲亞都是可以酌情考慮答應的。」
&我就不客氣了。」鬼主極其虛偽的笑了笑。
奧斯菲亞眾人皆是擺出了副拭目以待。
就等他開口的樣子來。
鬼主在眾人的滿懷期待，快點散場的目光注視下，不緊不慢的狀似無意說了句話：「聽說，狂獅軍團的軍團長迪亞斯中將白昊落到了普萊米斯陛下手中，現下就被困在了蠍尾座主星......」
&想幹什麼？」聽到白昊這個名字，艾倫的臉色當即變了變。
頓時警覺了起來。
鬼主不急不緩，笑容滿面道：「如果可以的話，不知道普萊米斯陛下是不是可以將白昊送給我呢？反正他留在奧斯菲亞，陛下也沒什麼用，還得白白養活着，給他吃閒飯......倒不如，送我做個順水人情，鞏固我們之間的合作關係。」
&下，以為如何？」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
艾倫臉色變了變，正想說點什麼：>
&知道，域主想要白昊做什麼？域主向朕討東西，總得要告訴朕，你想要這個東西來做什麼吧？」可話還未出口，就已被普萊米斯出言打斷，他似笑非笑的噙着眸子望着鬼主，似是早已將鬼主的心思看穿。
鬼主表現得十分坦蕩：「我要他自然是有用處的。」
&年，我父親逝世，黑道『眾鬼奪令』也不知黑道有多少人追殺我，想要取我的性命，我攜父親舊部一路在星際中逃亡游離，幾乎淪為流寇.....好不容易才積蓄了點星實力，正籌謀東山再起。不想，這時白昊卻帶着狂獅軍團趕到了我們的臨時聚集的星球，將我們當做星際海盜連同老巢一窩端了，將一心扶持保護我的父親舊部全都抓了，連我們好不容易積蓄起來的實力一下子打散了，迫得我不得不又一次重頭再來......」實則深不可測的厲害。
鬼主笑容璀璨：「這樣的大恩大德我又怎麼敢忘？」
他笑意雖濃——
但卻能令人扎紮實實體味到他對白昊的深切恨意，只讓人不寒而慄。
&知，奧斯菲亞皇帝陛下肯不肯給我幾分薄面，將白昊轉送給我？」身着紅色旗袍的鬼域聖姑芍藥給鬼主續上了茶水，鬼主接過茶水，輕抿一口，含笑看向皇帝。
皇帝食指輕扣桌面不作聲。
倒似是在思考。
&皇——」艾倫見狀不僅有些情急。
無論如何，他都是不願意看到白昊落入這麼一位昔日仇家的手裏的。
普萊米斯面無表情打量了鬼主會兒，似是不大相信他的話，問：「域主想要向朕討要白昊，真的僅是為了報當年之仇嗎？」
鬼主並不不說話。
艾倫先是看了看鬼主，又看向了皇帝，滿心滿眼雲裏霧裏。
&有些.....其他的私事。」鬼主想了想，僅這樣回答。到底是什麼私事，他卻是不想說了。
皇帝笑了笑，卻道：「據朕所知，域主當年和白昊之間的關係可是匪淺吶。應當，不僅僅只是有仇而已吧？」
溫迪一聽這話，心下當即一緊。
&睡過一段時間。」鬼主倒是坦蕩得很。
艾倫當即變了臉色。
有些不可置信的驚異看着鬼主。
普萊米斯似笑非笑，眼角餘光先是在溫迪身上停留了好一會，最終又落回到了鬼主身上，儼然一副對這事早已了解透徹的姿態：「僅是睡過一段時間而已嗎？」
&嚴格意義上來說，白昊應該算是我的前夫。」鬼主倒不迴避這事。
這一回，不光是奧斯菲亞的人神情變了又變了，就連游離的人神色也是變得驚訝起來，儼然他們這些鬼主親信也是不知道這些事的。
費列揚吊着一隻受傷被繃帶綁着的手，發出了一聲驚呼：「臥槽，你就是白昊那個頭一回見面就為他流了兩管鼻血的死去的前夫？！」
「......」鬼主無言以對。
作為一枚八卦愛好者——
鬼主結過幾次婚費列揚無從得知，白昊結過幾次婚他還是知道的，就那麼一次。
聽到他這麼大嗓門一吼。
全場都靜默了。
所有人都拿或多或少有些異樣的目光或明顯活不着痕跡的打量起了鬼主，腦補起了白昊裸.體到底得是什麼樣的，才能讓他這樣閱人無數的一看就流了兩管鼻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