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沙發上坐下,茶几上擺有沒開封的果汁,孟良人打開來喝了一口。潘陶和那女孩靠着沙發**,笑道:「叫你的朋友陪陪這位孟少,他可是第一次來。」
孟良人掃了他一眼,潘陶忙陪笑說:「不是怕你無聊嘛。」
那女孩看潘陶這個樣子,倒納罕地打量了孟良人,揚起笑道:「孟少好。」
孟良人點點頭:「你好。」
另外幾個富家少爺也跟他打招呼,他都點頭收下。女孩們中機靈一點的,坐到他身邊笑說:「孟少喝酒嗎?」
孟良人抬頭看了她一眼,輪廓很清秀,化了一點妝,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傳來。
他也是曾在花叢里遊走的人,聞出來這種香水價位不低。少女柔柔地望着他,確實很能滿足年輕男孩的佔有欲。
孟良人說:「不用,你唱歌吧。」
她便拿了一個話筒,選了首歌唱了起來:
&我化鶴歸來當庭種了枇杷一棵。」
這是現今當紅的一個男歌手的歌,女孩子嗓音低柔,唱得很好聽。
孟栩也很喜歡,經常聽見他輕聲地哼。
孟良人問她:「你叫什麼?」
她回道:「李持盈。」
孟良人說:「李持盈?」
她耐心地解釋:「姓李,堅持的持,笑盈盈的盈。」
孟良人念了一遍,還挺好聽的,李持盈不好意思笑道:「這是唐朝一個公主的名字。」
孟良人點點頭,說:「你在哪個學校?」
李持盈說:「我是二中的藝術生,學小提琴的。」
少男少女們廝混到晚上九點左右,各自散了,潘陶跟那漂亮女孩在會所門口纏纏綿綿了一會兒,才分開。
潘陶捏着她的下巴笑道:「明天陪你去暢春園。」
暢春園不是什麼花園,而是臨川有名的購物中心。
女孩笑靨如花,拉着潘陶的脖子親了一口:「麼麼噠。」
&麼噠。」
潘陶轉身上車,孟良人坐在內側面向窗外,他便抱怨道:「我說,帶你出來玩玩,你怎麼連妹子的手都不拉一下?」
孟良人道:「破處太早容易陽痿。」
潘陶:「……」
回到家,管家問:「四少要吃點夜宵嗎?」
孟良人點點頭,會所的東西實在好吃不到哪去。
慢慢地上樓梯,卻見孟均提着畫板站在轉彎處:「小叔叔。」
孟良人說:「嗯?」想起今天他在外面,沒人陪孟均畫畫,莫名地有些愧疚,於是彎腰要抱他。卻被孟均躲開了:「怎麼了?」
孟均皺着鼻子說:「臭死了。」說完轉身跑回自己房間。
孟良人愣了愣:「臭?」低頭聞聞,是有股淡淡的香水味。
小孩的鼻子這麼靈嗎。孟良人想了想,索性去洗了個澡,然後來到孟均的房間,小孩正蹲着餵加菲吃東西。
孟良人走過去蹲下來道:「現在還臭嗎?」
孟均低着頭,他揉揉他頭上的軟發:「你還生起氣來了。」
孟均道:「阿姨說,如果大貓聞到小貓有別人的氣味,它就會把它叼走,不要它了。小叔叔,如果你也跟別人走了,我也不要你了。」
孟良人笑了起來,拿手指颳了刮他的鼻子:「小屁孩。」
周老夫人的大壽將至,孟均要提前一個星期過去住,這天吃過午飯就坐上周家來人的車走了。
孟良人下學回到家裏,看到黑白相間的毛團窩在自己臥室的床上,枕頭上擺着淡藍色的小卡片,寫道:「小叔叔,我去陪外曾祖母了,我把加菲交給你了,有什麼問題可以打電話給我。」
筆跡笨拙,其中間或有字寫不出來,都找了拼音代替。
孟良人笑了笑,隨手收進抽屜里,俯身拎起加菲,嘖,沉了不少。
他把它放在膝蓋上,拿出課本,加菲懶懶地呼嚕一聲,靠在少年的衣擺上睡了。
壽宴那天,周家門庭若市,孟良人下了車,走在他前面的孟選回頭說了一句:「待會跟緊我。」
兩人繞開正廳,來到旁邊小小的廂房裏,周老夫人坐在主位,旁邊是她的兒女們。
孟選喊道:「外婆。」
周老夫人看見她便笑了:「小沒良心的,也不早點來。」
孟選笑說:「不是有均均嗎,外婆光管着他就沒空閒了。」
周老夫人說:「均均可乖了,哪像你小時候,皮得不像個姑娘。」
孟良人把禮物放在柜子上,說:「老夫人好。」
周老夫人目光落在他身上,打量了一會,微微笑道:「你……今年有十四了吧。」
孟良人說:「已經滿了。」
周老夫人笑道:「這種正經場合,你們小孩子怕悶,不用一直呆在廳里,讓阿選帶你到處走走。」
他點了點頭:「謝謝老夫人。」
這個時候是一家團聚,他確實不適合呆在裏面,趁人不注意便離開了。
門口駛來一輛轎車,葉嬋穿着寶藍色的旗袍,裊裊婷婷地下車來。
孟良人手插在褲袋裏,遠遠地看着。
孟哲作為周老夫人的外孫,和周家人一起在大廳門口迎客,葉嬋走過去攀住他的手臂,軟軟地喊了一聲:「阿哲。」
周圍的人露出意會的笑,孟哲把她的手拉開道:「這裏忙,你去裏面坐。」
葉嬋空着的手收攏了,仍舊微笑道:「那你別太累着。」
到了十二點半左右,賓客差不多到齊了,喝酒,送禮,孟良人吃了點東西,溜到大廳外的小花園坐着。
沒看見孟栩,甚至無人提起過。
四下寂靜,沒看見什麼人往來,孟良人往旁邊一倒,躺在樹蔭里的長椅上,枝葉間透出細碎的光,他拿手臂擋在眼睛上。
孟栩,孟栩,他們不讓他見到的人,他是見不到的。
不甘湧上心頭,難道這一世他還要像上輩子一樣,事事讓人擺佈,最後連兇手都不知道就死在湖水裏?
&里的花園倒是比我們那齊整。」
男人的說話聲從正門大道那邊傳來,伴隨着有條不紊的腳步聲,漸漸臨近。
孟良人從長椅上坐起來,一邊整理睡褶皺的外套一邊準備避開,然而來人的速度比他預想的要快,小樹叢輕輕搖動,兩人的視線對上,那人「咦」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