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等了整整三天,周厲行一步也沒有離開過四中的學校門口,他不相信唐悠悠不知道他在外面,但是,唐悠悠沒有露出過半張臉,她是生來就這樣薄情,還是真的被他傷透了?
這三天以來,他比誰都忐忑,比誰都期盼唐悠悠像平時那樣找他撒嬌,可是校門口有那麼多來來往往的人,有那麼多通校的學生,卻偏偏沒見唐悠悠出來過一步。
最後,還是小范帶來了周厲行的戰友,他才離開了學校門口,最終和戰友去了附近的酒店吃飯。
可是,這個晚上,他一直只顧喝酒,把對方給嚇了一大跳。
「厲行,你失戀了?」
「我怎麼可能失戀?」周厲行詫異了一下,然後再賠笑,「我都沒得戀,哪去失戀?」
「你還說沒有,當兄弟沒有談過戀愛?上次我跟我家那口子鬧分手的時候,也是這麼不要命的猛灌,還去醫院躺幾天,才把人給嚇得沒真的分了手,你告訴哥哥,你是不是喜歡誰了?」對方笑了笑,然後和他乾杯再道,「我說你何必這樣?我們這種職業,有今天沒有明天的,命都懸在刀口上,有什麼好猶豫的?」
「你心裏重視她,就認真的活着回來,每天當做最後一天過,何必把自己折磨一遍,也讓對方不好過?」
「辰哥,你不明白。」他能去對着一個才剛滿十三歲的小女孩,又親又抱的發泄自己的**嗎?他做不出這樣的事。
「沒什麼是我不明白的,你小子喜歡上什麼不該喜歡的人了吧?」對方像是很懂一般,接着大笑,「行,我也不逗你了,反正你自己掂量。」
緊接着,兩人都是一陣猛灌,周厲行辣在心裏,最後才想到唐悠悠的囑咐,少喝咖啡,注意飲食,注意自己的胃,他現在是想要這樣的關心也不會再有了是麼?所以,他是真的失戀了是嗎?
酒過三巡,兩人也差不多都醉了,周厲行見對方趴在桌上沒動,正想要站起身來找服務員結賬,可是,朦朧之間,他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進入了酒店,隨後,他就眼睜睜的看着唐悠悠從他的皮包中拿出錢夾來,去櫃枱結了帳,緊接着,又讓服務生替他們分別在酒店開了房間,再把他和戰友扶到大床上……
之後,唐悠悠就要離開,可是,周厲行卻忽然從床上滾了下來,腦袋磕在了床頭柜上。
「你幹什麼你?」唐悠悠有些怒,好不容易才把他扶起來,讓他倒在床上,自己已經累得精疲力竭了。
「悠悠……」
「你放開我的手麼……」唐悠悠掙扎道,沒錯,她是在學校里看着周厲行等在門口的,也看着他被拉着離開的,放學後,實在是有些不放心,所以才跟老師請了假出來,說回家睡覺,然後就在不遠處,看到了他的車。
本來不想管他,但是看着他胡吃海塞,胃又不好,還是提前給他買了解酒藥。
「別走……」
「你喝醉了,我還回學校。」唐悠悠皺着眉說道。
「悠悠……你別走。」
很明顯,周厲行不在意識狀態了,這時候,是套他話最好的時機,所以,唐悠悠就鎮定了下來,然後問他:「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
「心裏難受!」周厲行趴在床上悶聲回答。
「為什麼難受?」
「等你三天你都不出來,你說我難不難受?」
「周厲行,你是豬嗎?我是學生,我不能隨便出來,你就不會進來嗎?」唐悠悠忽然發了火,「我就是再生氣,又能對你怎麼樣?」
「我不確定,你還想不想見我……」
「你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唐悠悠實在是被他氣笑了,從浴室中拿出浴巾,然後替他擦臉,「那我讓你不要找別的女人,你為什麼不聽話?」
「你媽讓我不要打你的主意……」
「那你自己怎麼想?」
「我想打你主意……」
噗嗤一聲,唐悠悠是真笑了,周厲行這混蛋,果然要喝醉酒之後,比較可愛,那麼生日的那件事,就原諒你了,可是,這是酒店,每天都很多人進進出出,到處都是攝像頭,要是被人亂寫一通,那就不好了,所以,唐悠悠在照顧周厲行睡下之後,還是離開了酒店,雖然,已經凌晨兩點,她也不知道要去哪裏,就只能先去校門口等着了。
真不知道上輩子,到底是誰欠誰的。
……
凌晨四點的時候,周厲行腦子清醒了不少,然後,他從床上坐起身來,查看四周,昨天晚上,他似乎看到了唐悠悠,還和唐悠悠說了很多的話,可是她人呢?
發現唐悠悠不在酒店之後,周厲行就打電話詢問小范,小范說悠悠沒有回家,所以,周厲行就馬上穿上外套,然後拿着車鑰匙出了門。
天氣很冷,還有很大的夜風,周厲行邊走邊找,最後,終於在學校門口的台階上,看到了唐悠悠瑟縮的身影。
她就那麼抱着膝蓋埋着腦袋,整個人都凍得瑟瑟發抖。
周厲行就這麼被戳中了淚點,然後打開車門走了過去,一把將她撈了起來,然後將她裹在自己的大衣裏面:「渾身都凍硬了,為什麼要離開酒店?」
唐悠悠一下懵了,但是也還記得回答,雖然說話都含糊不清的:「我要是早上和你從酒店出來,別人看到怎麼想你?」
「先車上。」周厲行控制着男人的眼淚,然後抱着唐悠悠進入轎車,並且將車裏的毯子,連忙往她的身上一裹,「你這是何必?」
「我要保護你。」
周厲行自認,自己的心沒有那麼硬,所以忍不住的將唐悠悠抱得更緊:「我哪裏需要你保護?」
「周周,其實你很笨……」
唐悠悠緊繃了幾個小時,一直吹着涼風,這會兒終於到了周厲行的懷裏,她分分鐘高燒來襲。
周厲行懊悔的將她送去醫院,折騰了好幾個小時以後,唐悠悠才退下燒來昏睡了過去,周厲行一直坐在她的床邊端茶倒水,一旁的護士見了,笑了笑道:「你是她叔叔吧?這年頭,做父母的,都沒有這麼上心了。」
周厲行聽到叔叔兩個字,依舊還是會被刺痛,但是比起唐悠悠替他做所的一切,他覺得受到萬人唾棄,也變得微不足道。別人不相信唐悠悠十三歲會產生這麼刻骨的愛情,可是他是當時人,他能不清楚嗎?
唐悠悠的每次退步,每次考慮,每個決定,都是為了他,都是因為他……
就算全世界都不信唐悠悠,他也沒有資格不信唐悠悠。
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也許從那本日記開始,唐悠悠悄然的敲開了他的心門,之後的一切,都只是他的逃避還有自欺欺人。
尤其是現在,看到唐悠悠躺在病床上,他的心都痛麻木了,為什麼躺在這裏的人不是他?
清晨,唐悠悠轉醒過來,然後看看時間,已經九點,所以她馬上掀開被褥,想去上學,不過卻被周厲行給攔住:「今天本來就周末,我已經跟學校打過招呼了,你可以回家休息兩天。」
「唔……」唐悠悠輕吟了一聲。
「退燒了,回家吧。」周厲行拿起了她的衣物,然後將她從床上打橫一抱。
「我……不想回去。」唐悠悠有點彆扭,畢竟,是她說以後學校就是她家的。
「你這輩子,還能跟我兩清麼?」周厲行瞪她一眼,然後不管她的反對,直接將她抱下樓放在駕駛座上,「時間,倒回你生日那天行不行?現在從醫院出去,就等於我去學校接你,我們一起回家。」
「周周,我的生日已經過了。」
「那就再過一次!」說完,周厲行就發動轎車,帶着唐悠悠回了家門,小范不知道什麼原因,不知所蹤,家裏又只有尷尷尬尬的兩個人。
唐悠悠覺得,這種感覺真是久違了,折騰的這些天,她以為,她以後真的再也不會進入這裏了。
然而,有句話,叫做絕處逢生。
她對周厲行,不是沒有打算放棄過,但是,如果真的有那麼容易,那麼就不會這麼多年,她還越陷越深了。
溫暖的坐在客廳里,唐悠悠不知道周厲行在廚房做什麼,等了好久之後,才見他拿着蛋糕走了出來,那是他剛剛烤的……上面奶油勉強抹勻,上面還用果醬畫着一個笑臉,然後寫着祝我的小公主,永遠十二歲。
唐悠悠差點哭了……
永遠十二歲,還怎麼當你老婆?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