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用靈力化了醉意,但是胃裏的酒水,卻依然存在。酒精慢慢發揮着效果,柳憑漸漸眯着雙眼,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醒了過來,一陣陣口乾舌燥,正好聞到了茶香,睜開雙眼便見祝英台在一旁喝着茶,靜靜的看着一本書,而外面的天色已經漸漸昏暗,房間內也點上了幾根蠟燭。
「秉燭夜讀,祝兄你可真是有雅興,或者說刻苦?」柳憑揉了揉太陽穴,從床上坐了起來。
祝英台似乎也知道柳憑口渴,倒了一杯茶水遞了過來,笑道:「寶刀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嘛。」
接過茶水,聽着這話,柳憑頓時苦笑了起來:「祝兄何必這樣開我玩笑?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祝英台道:「你再這樣叫我,我可就真的不理你了。」
柳憑將茶水一口喝了,有些奇怪的問道:「什麼意思……」突然反應了過來,忍不住搖了搖頭道:「是了,是了。我真是糊塗了。明明是我叫我們以後以表字稱呼,我卻還是祝兄祝兄的叫,這習慣性稱呼可真是一時半會難以改變。」
「習慣性稱呼,這個名詞真是好。」聽着柳憑又吐出個新詞兒,祝英台忍不住拍掌道:「剛剛和王宏兄聊天之時,他便讚嘆柳憑你的那些新詞新句,描述意思恰到好處讓人眼前一亮,果然是這樣啊。」
「哪裏……」柳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着,因為這個被讚揚,實在讓人有些尷尬啊。
隨着在這個世界生活的時間越長,前世的新詞他已經用的很少,只是偶爾還是下意識使用了出來,畢竟前世可是生活了二十幾年,那些記憶所產生的潛意識,哪裏是幾個月便能完全拋棄的?
「對了,王宏剛剛過來了?」
祝英台道:「是的,他來看你,只是見你酣睡,便沒有打擾,他還想要和我換宿舍呢!」
柳憑一愣,問道:「你答應了嗎?」
祝英台笑着說道:「我怎麼可能答應他?真是想得美!」
話音剛落,柳憑不由一愣,這話怎麼……
知道自己說錯話的祝英台,心中頓時有些懊惱,臉上不動聲色的說着:「好不容易和奉常這樣的人傑成為舍友,怎麼可能讓與他人?」
柳憑苦笑道:「傑之就莫要挖苦我了,我哪裏還算是什麼人傑?」
「奉常你不是人傑,那世界上可沒有人傑了。」
祝英台突然想起了什麼,問道:「突然想起,中午酒宴之上,奉常你說你無法得第一,你認為誰會得到第一?能否告知?」
柳憑一愣,隨即直勾勾的看着祝英台。
這樣的眼神讓祝英台心中一慌,勉強與之對視。
「你真的想知道?」
「很嚴重?」看着柳憑嚴肅摸樣,祝英台不由咽下一口口水,連忙道:「若是不妥,不問也罷。」
「並不嚴重。」柳憑搖了搖頭,也不再賣關子,說道:「我覺得能夠得到第一的,非你莫屬!」
「我?」祝英台一愣,連忙推脫道:「怎麼可能,我怎麼可能會得到第一?以奉常你的文采,如果不能得到第一,我就更不可能得到第一了!」
「你是真謙虛還是假謙虛……」柳憑有些無語的說着。
這祝英台可是被知府讚譽,有着同進士之姿,和自己這些低等級玩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現在自己這些低級玩家,一百多個新生,有一個能中舉人,成為中級玩家,已經算是了不得,更別說中進士了成為高玩了!雖然這些人都是潛力股,但潛力股畢竟是潛力股,還沒有轉變成經驗的,和這祝英台,有着非常明顯的差距。
柳憑到現在都忘不了,這祝英台寫出的幾篇文章,實是望塵莫及。
祝英台卻不相信,自己只是有些小聰明,怎麼能和寫出寶刀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還有那《山行》的柳憑相比?這根本就是開自己玩笑嘛!
※※※※※※
乙字一號房。
「啊!」像是做了噩夢,猛地驚醒,睜大了雙眼,魯亮一下子叫了出來。
而後只覺得頭痛欲裂,用雙手捂着腦袋,再次死死閉上雙眼,不斷的揉着太陽穴,宿醉的感覺真是難受到了極點。
「水,我要喝水。」下意識呼喚着。
「水來了……我大哥你也真是的,都這麼大了還和那柳憑耍小孩子脾氣。當時果斷認輸不就好了?」和這魯亮在一起的舍友,赫然是將他帶離酒宴的秀才。
咕嚕咕嚕喝下水,痛苦稍稍減輕,魯亮鬆了口氣,說道:「認輸?魯達,你說的真是輕鬆。那時我怎麼能認輸?真是不快,只是不想那柳憑酒量竟然如此之好,簡直非人,他莫不是耍賴了?」
魯達道:「你走後,那些秀才恭維柳憑,說這次考試,他一定是第一。」
魯亮微微皺眉,不滿說道:「你說這些作甚?」
魯達道:「然後你猜,那柳憑如何說?」
「猜不出!」
「猜一猜啊。」
魯亮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他說:哈哈哈,天上地下,唯吾獨尊!我不是第一,誰能是第一?」
「哈哈!」聽着魯亮的嘲諷,魯達忍不住笑出了聲:「大哥你可真會說笑!」
「好了好了,你不准賣關子了,他到底說了什麼?唉……不對,我不是和你一起走的嗎?你怎麼知道的?」
「別人告訴我的唄。」魯達笑着道:「那柳憑說:第一?得到第二第三都已經是奢望,第一斷然不可能得到,這我是有着自知之明的。」
「……他真這樣說?」
「是這樣說。」
「然後呢?」
「然後眾人問他,誰能得第一?魯亮?他便回答:或許吧,等到三日後,考試結果公佈了,就自然知道了。諸位可不要以為我少年英才,我自覺地還差得很遠呢。」
「哼!」魯亮忍不住冷哼了一聲:「賤人就是矯情!到時候他要是第一的話,恐怕又得放出什麼話了!」
魯達搖了搖頭說道:「或許的確有些矯情,但這人性子其實還算不錯的。」
「哪裏不錯了?害我頭疼如此,真是個壞心眼的傢伙。」
「大哥你這是先入為主啊……雖然剛開始我也看他不爽,但現在覺得還算不錯。」
「哼!」魯亮用鼻子發出聲音表達不滿。
看着兄長執迷不悟,魯達忍不住微微嘲諷道:「唉,大哥,連最拿手的斗酒都鬥不過人家,文采又不如人,我看你除了傻大膽之外,就沒有什麼能夠和他一較高下了!」
「你怎知我文采不如他?沒比過豈能這般斷言?」
「那你自覺能作出『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嗎?」
「……」
「我說吧?你還不信,何必呢?」
「哼!」
「哎……」看着耍小孩性子,準備和柳憑死斗到底的大哥,魯達搖了搖頭道:「以後都是同窗,關係鬧得這麼死還真是沒必要……既然收拾不了他,還是和好比較好,所謂識時務者為俊傑嘛……」
「誰說收拾不了他。」魯亮突然眼前一亮,猛地站了起來說道。
看着精神奕奕的魯亮,魯達張大了嘴巴,愣了一下才說道:「大哥……你這是要和他打架?這書院可是有着規定,會退學的。你可不要亂來。」
「打什麼架?你不是說我傻大膽嗎?嘿嘿,前天來學院,不是聽人說起了鬼怪軼事,我們今晚糾集幾人,然後再找那柳憑,一起去探險,如何?看看他膽子有沒有我的肥。」魯亮越說越興奮,說到最後竟然自損說自己『膽子肥』了,讓旁邊的魯達很是無語。
「這不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聽我的,我是你大哥,還是你是我大哥?」
※※※※※※
甲字十二號房間。
祝英台搖頭道:「我雖有些小聰明,怎能和奉常相提並論?甚至超過?」
柳憑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就在此時,門被篤篤敲響。
柳憑微微皺眉,他感受到了那魯亮的氣息,問道:「是誰?」
「柳兄,祝兄,開門再說!」
祝英台連忙走過去開了門。
來者四人,其中赫然有魯亮。
祝英台奇怪問道:「諸位何故來此?」
於是魯亮便將來意說了。
「子不語怪力亂神,敬鬼神而遠之,你們這是沒事找事啊……」聽着那幾個傢伙竟然要去『試膽』,柳憑頓時有些無語,拒絕道:「我和傑之是絕對不會去的。」
可柳憑卻沒想到,祝英台竟然有些興奮的說道:「竟然還有這事兒?那老婆婆還經常在舊舍走動……真是有趣。」心中暗道我雖然修過術法,但還從來沒見過鬼怪,如果是真的,那這次一定要開開眼界。
聽着柳憑的拒絕,忙轉過頭央求道:「奉常,我們一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