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在緊張兮兮中過去,黑熊嶺並沒有迎來土匪,這下所有人都放心了。
眼看着就二十八了,沈家開始忙活蒸饅頭,那邊林曉帶着兩個孩子揉面,做成各種稀奇古怪的模樣,一時間氣氛融洽。
今兒徐朗出去巡邏了,林曉不時往外望望。
沈康氏打趣她,「過了年也就十四了,你和徐朗的事兒什麼時候辦了?」他們兩個之間在黑熊嶺似乎早就不是秘密,大傢伙都挺看好的。
當然了,徐朗這樣出色,聽說開春還要蓋房子,村里也有旁的姑娘打他主意的。不過在看到還有小不點兒這個兒子的時候,大傢伙自動退卻了。
嫁過去就當便宜娘,徐朗又不是地主土豪,姑娘們也現實着呢。
沒事兒看兩眼心裏暗自幻想一下,徐朗這個小白臉在黑熊嶺並沒有真正的市場。相反,林曉偶爾總能收到年輕小伙子的青睞。
姑娘厲害點兒怕啥?咱們幽州府的漢子還降服不了一個嬌嬌弱弱的大姑娘?
至於傳言中林曉的那些兇悍,黑熊嶺的男人們看的很明白。只有那種沒本事的男人才會怕女人太厲害,就跟女人買衣服一樣,一件漂亮的衣服不買,除了買不起就是因為兜里沒錢。
黑熊嶺的小伙子們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盯着林曉,可惜這姑娘心大沒感覺,那些暗示註定了要碎掉一地的玻璃心。
這都二十八了,年根底下,土匪也得過年吧?
於是乎,膽子大起來的年輕人開始走親戚的走親戚,進城採購的就去買年貨,婦人們三五成群的湊在一起,又開始扯老婆舌,小小的村莊一下子像是注入了養料,整個活泛了。
最初看不上這些粗俗的村人們,現在偶爾在他們中間走過。聽着那些東家長西家短的,還有那些明顯帶着羨慕嫉妒恨等各色感情色彩的語氣詞,林曉微微翹起嘴角。
生活,其實不必較真。
選擇不同。生活方式也就不同,誰敢說誰就比他人生活的幸福?不過是各自的活法罷了。
偶爾跟村里人打聲招呼,互道一聲「吃了嗎?」,小日子也有滋有味兒的。
手裏的麵團被揉成一個奇怪的形狀,林曉閉着一隻眼睛舉起來。「piu」,呵呵一陣傻笑。
「問你話呢,你這姑娘。」沈康氏以為她臉皮薄,搖頭失笑。
小不點兒湊趣,「師傅你揉的這是什麼呀?」
林曉得意的挑眉,「武器,很厲害的東西。」槍啊,這輩子估計都沒得玩了。
「是什麼那麼厲害?」小孩子的問題似乎總是無窮無盡的。林曉手中那塊麵團快速變形,很快就成了一個弓弩的模樣,「喏。就是這種,叫弩,比弓箭更厲害的東西。」槍是沒法做的,弩還有可能,也不知道這年代有沒有這東西。
「師傅真厲害。」既沈柔柔之後,林曉又多了一個捧臭腳的。
「呦,我們致遠今兒吃了蜜吧,小嘴這個甜。」林曉捏着小傢伙的下巴一頓揉搓,「快給師傅看看。」弄得小傢伙滿臉白面,活脫脫一個小花貓。
沈家老太太看他們師徒有說有笑的。胳膊肘拐了一下兒媳婦,「我看他們兩個年輕人的好事也快了。」難得林曉跟徐朗這兒子還處的這麼好。
沈康氏也樂見其成,「誰說不是呢。」
兩個人旁若無人的嘀咕,林曉暗自撇嘴。
過了年我才十四歲。要不要這麼早婚?
再一次感嘆「古人可真早熟」,林曉裝作沒聽見繼續玩鬧。
下午徐朗回來的時候帶了不少對聯等物,林曉奇怪道:「你不是巡邏去了嗎?」這都哪兒買的?
「嘿嘿,讓老彭大哥幫忙巡邏一會兒,我抽空去了一趟縣城。」徐朗話音剛落,房門就被敲響了。「林姑娘在家嗎?」明顯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男人?
徐朗挑眉。不動聲色道:「誰呀?」聽着是個陌生的人,不是狩獵隊的,難道不是村里人?
「我……」門外何厚學一愣,怎麼是個男人的聲音?「請問這裏是林姑娘的屋子吧?」難道林曉搬走了?
莫名的有點兒緊張,何厚學舉手還要敲門。
林曉先是一愣,隨即驚呼道:「是小書呆子來了。」跳到地上急急忙忙去開門。這小書呆子還欠自己幾十兩銀子呢。
「誰呀,這麼着急?」徐朗的話里明明帶着一股子酸味兒,特別是看到林曉鞋還趿拉着,這臉色愈發不好看了。
他跟出去,等林曉打開門,就看到門口一臉呆萌的美少年,這心又是一陣不舒坦。
嘖嘖,換口味了?
長得可真夠萌的,這是披着羊皮的外衣出來騙他們家母老虎了?
何厚學看到林曉先是一喜,繼而臉蛋一紅,可在看到徐朗的身影時臉色瞬間僵住了。
這個男人是誰?
他和林姑娘是什麼關係?
房門開着,一股冷風灌進來,林曉穿的少,凍得直哈氣,「快進來啊,傻站着幹什麼呢?」不由分說拽着何厚學進屋,林曉忙關上房門,又把門帘子重新堵好。「快進屋吧,別在這杵着了。」根本沒注意到兩個男人間的暗流涌動。
何厚學呆呆的站在門口,愣愣的看着徐朗。「敢問這位兄台怎麼稱呼?」他恭恭敬敬,聲音里透着一股子呆板和疏離。
只一瞬間徐朗就想好了對策。
「呵呵,這位兄弟有趣,來我家還不認識我。」他們家小丫頭沒有情商那東西,他好不容易忽悠到手的,絕對不會允許他人染指。
果然,一瞬間何厚學臉色難看,顯然是想歪了。
哼哼,想跟我斗。
少年,你還太嫩!
徐朗昂首挺胸,像是男主人一樣客氣的往屋裏讓人,「兄弟快進來,大冷天的凍壞了吧。」不由分說拽着何厚學進屋。
看到滿炕的凌亂,何厚學愣住了,少年那顆還未來得及表白的玻璃心瞬間碎了一地。
他們兩個,真是一家人嗎?
林姑娘她……一想到這樣「溫柔、善良」的姑娘已經有了家,何厚學一顆少男之心瞬間被幽州府的西北風吹得拔涼拔涼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