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靜靜的站立着,以毫無表情的面孔審視着他面前這些人,一言不發。
在足足過去了十分鐘後,終於開始有人對此失去了耐心,他們開始交頭接耳,而且眼神有意無意的瞥向站立在前方的梵。
梵依舊一動不動,一語不發。
時間再次過去了十分鐘。
「喂,連長,您該不會就一直這麼傻站着吧?」人群中終於開始傳出聲音。
「這誰說的准,說不定我們的少尉大人會就這麼一直站一天。」
「連長,有什麼話你就趕快說吧,實在沒話我可以替費根少將給你重複一邊,你遲到之前他說的話。」稀稀落落的諷刺聲開始響起。
梵的表情依舊平靜。
「兄弟們,既然我們的連長不會說話,那我們要不然就撤吧,好好休息休息也好為今後的戰鬥做準備。」
「說的沒錯,一直在這傻站着又算怎麼回事?」
「走了走了,反正費根少將大人已經交代完任務了。」
當第一個人走出了方隊之中後,陸陸續續的開始有更多的人走出方隊,梵直到此刻依舊沒有阻止的意思,於是更多的人開始鼓起勇氣走出方隊之外。
梵身後的蓋爾和科特相視一眼,點了點頭,兩人同樣開始走向出口的方向,這兩個人的動作無異給了很多人信心,於是更多的人開始走出了方隊。
但是奇怪的是,科特和蓋爾的隊員們卻依舊穩穩的站在原地,沒有移動分毫。
直到此時,整個方隊中已經走出了二十幾人,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成名小隊的隊長或成員。
「科特,你這是什麼意思。」當有人終於走到出口的位置時,卻發現出口已經被科特和蓋爾堵住了。
「什麼意思?」科特冷冷一笑,「我在教給你怎麼做一個出色的士兵。」
「哼!科特,你管得也太寬了吧,這裏不是所有人都怕你!」
「怕我?不不不馬克,你們並不需要怕我,我對此也絲毫不感興趣,對你們感興趣的另有其人。」科特譏諷的笑了笑。
「蓋爾!難道是你?」名叫馬克的改造人怒哼一聲。
被點到名的蓋爾甚至沒有答話,他倚在出口的大門處直直的盯着說話人的眼睛,臉上掛滿了混雜了嘲笑和不屑的表情。
「兄弟們!既然他們不肯讓路,那我們就自己開路!」馬克大聲叫着,身體的肌肉迅速開始膨脹,這一刻他已經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但是一股大力突然襲向他的側腰,他完全沒能夠發現身邊什麼時候竟然多了一個人,他只能眼睜睜的看着自己的身子離地而起,然後狠狠撞在牆壁上。
「這裏,輪不到你發號施令。」梵冷冷的指着倒在地上的馬克。
「唾!」馬克吐出一口血沫,臉上閃過猙獰的表情,「這是你先動手的!」
梵眯了眯眼,以極其嘲弄的眼神看着倒在地上的馬克,「看來你們大部分人似乎都把我忘了。」
語畢,梵的身體幾乎直接化成一顆流星,一腳重踏直接踏在了馬克那寬闊的胸膛之上。馬克的臉色幾乎在瞬間變成了醬紫,他感到自己快要窒息了,因為梵的下腳處,正是他的心口。
「你是不是已經忘了你心口處的傷疤是怎麼來的?」梵淡淡的問道。
「你肯定會以為那是你憑藉着自己的實力才避開了我的那一擊?」梵的臉上滿是嘲弄,「知道嗎?當一隻獅子獵取了足夠的食物的時候,它並會不介意稍稍挑逗一下其他的獵物,然後放他離開,而你在那個時候,對我來說甚至連獵物都算不上,頂多算是一個玩物。」
梵的右腳來回的在馬克的心口轉動的,似乎在提醒馬克回憶起那段他不願正視的過往。
馬克不可避免的開始想起過往生存試煉中發生的事情,那一次他和幾人聯手攻擊了形單影隻的梵,那場戰鬥的經過卻成為了被他深深掩藏的夢魘,但是又是他一直感到驕傲的動力,因為他是唯一幾個能從梵手中活下來的人之一,他也憑藉着這一點得到了不少人的尊重。
但是梵的話幾乎徹底摧毀了他的驕傲,如果事實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一直以來堅持的驕傲不就都成了笑話?
「不!你在騙我!」馬克憤然大怒,膨脹的肌肉越發可怖,這一刻他幾乎徹底催發了自己的能力。
馬克奮力而起,粗壯的雙臂狠狠揮舞着,用巨大的鐵拳狠狠襲向梵的面孔。
他沒辦法相信梵所講述的事實,所以他只能用一場光榮的勝利來證明自己。
梵譏諷的看着揮舞着雙拳的馬克,在他的全知視野下,馬克的每一個動作都充滿了漏洞,這個因憤怒而失去理智的傢伙,在梵的眼中絲毫沒有威脅。
但是梵並不會放縱對手,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時間浪費在這樣的小丑身上,於是他動了,在實力的差距之下,全知視野已經將馬克的所有可能動作解析完畢。
沒人看得清梵究竟是怎麼出手的,因為這一擊實在快到了極點,馬克那碩大的身軀就像一塊爛泥一般倒在了地上。
因憤怒和屈辱折磨的馬克,終於昏迷了過去。
「隊長!」從屬於馬克的隊員們紛紛跑了過來,卻發現他們的隊長果真陷入了昏迷。
「動手!」一名馬克的隊員憤怒的吼道,與剩下的兩名隊員同時對梵發起了進攻。
梵面對這三人的聯手進攻,眼神絲毫不見慌亂,握拳,屈膝,衝刺,動作簡單而直接。
這三人的聯手進攻幾乎毫無破綻,看得出這支小隊是經過千錘百鍊的,三人的動作、呼吸和節奏都十分協調,幾乎封死了梵所能發起進攻的所有角度。
梵不閃不避,直直的一拳擊出,快若電光般的一拳卻是襲向了三人聯合攻擊的最強一點。
馬克的隊員精神一震,梵註定會為他的的輕敵付出代價。
當這三人拳頭幾乎在同時攻向梵的時候,他們卻發現梵的表情閃過一剎那的譏諷。
變拳為掌梵的雙手交錯,在眨眼的時間內將這三人的拳頭纏在一起,借着慣性梵矮身從三人之間穿過。
「喝!」梵吐氣開聲,單手撐起而起,身體隨之轉身,雙腳頓時像炮彈般踢出,狠狠踢向因錯力糾纏而糾纏在一起的三人。
徹底失去平衡的三人幾乎站立不穩,就在這時,他們臉上的驚慌還未褪卻,後背傳來的劇痛就徹底讓他們倒下了。
梵的雙膝狠狠的壓着到在地下的三人,已經屈成指節的手指像雨點般擊打在這三人背後臂骨的關節處,劇烈的疼痛瞬間瓦解了他們的戰鬥力。
三人的哀嚎聲幾乎連成一片。
梵慢慢站了身,冰冷的眼神掃過那些那些提前離隊的人。
「還有誰的記性不好?你是嗎,拉肯?看來你已經忘了你腦後的疤痕是如何得來的。還是你,圖斯!需不需要我幫你回想一下你咽喉的刀痕?!」梵的語氣中滿是冰冷。
「一群曾經在獅子面前搖尾乞憐的狗,是誰給你們的資格在我面前吠叫!還是說你們真的天真的以為,當初能在在我手下活着,是憑藉着自己的實力?!」
梵的表情嘲弄,眼神中的寒意幾乎能凍徹人心。
「無論你們現在的地位如何,在我的面前,你們沒有任何驕傲的資本!要記住,你們的只是我當初玩夠了放走的寵物,而不是與獅子光榮對戰而存活的豺狗!」
低沉的聲音迴蕩在寂靜的房間裏。
梵的話就像是一柄冰冷的錐子徹底刺透了這些人的心,那被他們所封存的痛苦回憶,終於像潮水一般的襲向了他們。
是的,自結束了生存試煉之後,梵的消息就很少有人關注,梵也確實變得低調起來,而隨着時間的流逝,越來越多的人也忘記了他曾經的殘忍。
這些自生存試煉中存活下來的人,每一個幾乎都成為了一隊之長,於是越發膨脹的驕傲讓他們本能忽略了曾經的痛苦。
可當有一天梵再次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他們悲哀的發現,獅子終究是獅子,絕不是豺狗可以挑釁的存在。
他們曾經引以為豪的東西,在真正的獅子面前,終究只是一個笑話。
「所以現在,還有誰?」
梵那冰冷的聲音就如同獅王的低吼,在這一刻,沒有任何人敢於挑釁他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