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羽
&瑞?!」
被玄炫鉗制住的竟然是失蹤多時的趙瑞。
月羽驚訝,趙瑞不是和張俊一樣莫名其妙地失蹤了麼?這會兒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麼不見張俊?
&不是趙瑞,身體是趙瑞的,魂不是。我說得對麼?列車長先生?」玄炫冷笑。
列車長臉上帶着一種病態的灰敗,陰沉地道:「太聰明不是好事。」
玄炫冷道:「太愚蠢只會死得更快。」
列車長突地一笑,趙瑞明明也是個俊朗之人,笑起來應該不難看才是,可是此時他的笑容卻帶着一種讓人毛骨悚然的陰森,「你比趙瑞這個靈者厲害多了。」
列車長用一種看什麼可口獵物的眼光打量着玄炫,「我不應該選擇趙瑞,應該選你才對,無論身手還是外貌,你遠勝於他。」
玄炫忽然鬆開手,「我不是趙瑞,你可以佔了趙瑞的身體,不代表你可以附我身,再說,你未免太少看趙瑞了。」
列車長相當的不以為然,「他充其量就是一個三流靈者。」
玄炫一聲嗤笑,「你太自大,你怎麼不想想你剛才為什麼會阻止我幫月羽清除屍毒?你以為趙瑞真的這麼不頂用?」
列車長臉色丕變。
起初,他是怕趙瑞和玄炫會破壞他的計劃,因而才萌生了把兩人除掉的念頭,可是後來他改變了主意,他是時候再挑一個身體了,而趙瑞和玄炫兩人是一個很好的選擇,他的最終目標是玄炫,玄炫遠非趙瑞可比,他活了那麼多年,第一次遇到無可挑剔的身體和身手。
每一個人都有弱點,趙瑞的弱點是張俊,只要一牽涉到張俊,趙瑞就不能保持冷靜,失去冷靜的人是最容易對付的,所以他把自動送上門來的張俊捉住用來對付趙瑞,他本來想用同樣的方法利用月羽來對付玄炫,可是卻一直沒有機會下手,因此他改變了策略,打算先解決了趙瑞再對付玄炫,在沒有搶到玄炫身體前,趙瑞的身體也是不錯的。
既然不能活捉月羽,那殺了他一樣可以影響玄炫,他以為要殺這個貴公子易如反掌,哪知他卻料錯了,雖然偷襲成功,但是月羽也殺了他不少族人。
本來他是在一旁竊喜地等待着玄炫為救月羽耗損靈力的,到那個時候就是他下手的最佳機會,可是剛才他卻鬼使神差地阻止玄炫幫月羽解屍毒,這絕對不是他的意願,難道是——
玄炫笑得很輕鬆,氣死人不償命地道:「自大也要看看自己資本夠不夠。」
列車長臉色很難看,他沒有理會玄炫的刻意嘲諷,集中精神努力對抗從腳底滲入的絲絲寒氣,玄炫可不會如他願,此時不趁火打劫更待何時,一張定魂咒貼向趙瑞額頭……
看着木樁一樣的趙瑞,玄炫不確定地問:「趙瑞?」
&我。」
&車長呢?」
&了。」趙瑞睜開眼睛,他眼中似有疑惑,「你放他走?」
玄炫否認:「是他太狡猾了,原本就不指望能這麼容易把他捉住。」
趙瑞不相信,如果玄炫不是有意放水,那個混賬豈能走得如此容易,只是既然玄炫故意放他走,想必是另有目的,他也無須過於擔心。
&找到張俊了麼?」
趙瑞猛然一驚,「快揭掉你的符紙!」
玄炫撕掉符紙,趙瑞立刻像箭一樣沖了出去。
&跟過去看看麼?」月羽問。
&俊應該是在列車上,要找人的話,我召來的鬼會幫忙,我先幫你解了屍毒。」
透着疲憊的墨黑眸子中有着擔憂,有着關切,月羽忽然覺得那個欺騙玄炫的自己不可原諒。
&炫>
玄炫奇怪瞧了他一眼,難得有心情調侃:「怎麼,你怕痛?」
纖長的手指在眉眼上拂過,玄炫不自在地偏頭,他不討厭月羽的親近,但也不願和他太過親近。
&毒不能再拖,不然你會變殭屍的。」玄炫低聲道。
月羽忽地一笑,「瞧你,滿頭大汗的,你擔心我?」
擔心?這人初見面之時便輕薄自己,再次見面就一直陰魂不散地纏着自己,他理應狠狠教訓他一頓,讓他對自己避如蛇蠍才是,可是為何卻如此的擔心他會死?竟願意冒着生命危險把屍毒過渡到自己身上?
這種朦朧的感情讓玄炫覺得心煩意亂,他不耐地道:「愛治不治,你想死難不成我會攔住你。」
月羽溫柔地擦去玄炫額上的汗,玄炫下意識地想躲開,月羽卻執拗要幫他擦。
過分的親昵讓玄炫有點迷惑,「你——」說了一個字,卻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月羽摸摸鼻子,覺得還是說實話。
&不想欺騙你,其實,其實,這個屍毒我能治。」
玄炫一怔,「你說什麼?」
&個屍毒我能治。」
誠懇肯定的語氣讓玄炫覺得自己是個傻瓜,竟傻傻地為他擔心,甚至動了把屍毒過渡到自己身上的念頭。
月羽本想解釋兩句,話到了唇邊卻又吞了回去,和玄炫從認識到相處從真正意義上來說兩天也沒有,可是已經足夠時間讓他了解玄炫是怎樣的一個人,自己的確是欺騙了他,多餘的解釋是那樣的軟弱無力。
玄炫連看也不看月羽一眼,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月羽追了幾步又停住,暗嘆了一口氣,惆悵地對花栗鼠道:「小花,他生氣了。」
花栗鼠歪了歪頭,完全不在狀況內。
***
看着毀壞嚴重的列車,趙瑞心都涼了,傻愣了半晌,他才意識到張俊還在等着自己去救,他一下子跳起來,「小俊,小俊!」
&在找什麼?我們可以幫忙麼?」玄炫召來的那些鬼自動自發地圍了過來熱心地問。
一看到這些村民,趙瑞怒從心起,厲喝:>
那些鬼慌忙退後,為首的一隻鬼道:「我們不是那些人,我們是鬼。」他朝玄炫的方向指了指,「是他召喚我們來的。」
趙瑞拍了拍額頭,努力使自己冷靜下來。
他一時大意被列車長奪了身體,魂魄離體後他也沒有急於奪回自己的身體,反而一路跟着列車長,這個人既然知道用張俊來擾亂自己的心神,那張俊的失蹤一定和他有關。列車長和那些村民一直都在列車上,那麼張俊也一定是在列車上,只不過他們把張俊藏在了一個隱秘的地方,列車裏面和列車頂他已經找過,現在就只剩下一個地方——
&們幫我找找列車底有沒有藏着一個男孩子,大約二十來歲,濃眉大眼的。」
那些鬼點點頭,依言去找人了。
看到列車底那些鐵箱子時,趙瑞終於明白過來,原來那些人一直都藏在列車底,他不由得激動起來,張俊是不是被他們鎖在其中一口鐵箱裏?
他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看到張俊平安無事。
沒有,還是沒有!看着所剩無幾的箱子,趙瑞通體冰冷,在那一刻,他害怕打開剩下的箱子,他怕希望到最後成了絕望。
&到了,找到了,在這裏!」
那些鬼的歡呼聲讓趙瑞驚醒過來,找到了麼?真的找到了麼?
……
張俊臉色蒼白如紙,雙目緊閉,手足冰冷。
狂喜一下子消失了,趙瑞急忙把張俊抱出來,輕輕地拍着他的臉,「小俊,小俊!」
人在慌亂的時候,思維總是會大打折扣,即使是平時冷靜的趙瑞,一時之間,他竟不敢伸手去探張俊的氣息。
一隻手伸了過來,搭住了張俊的脈搏。
趙瑞抬頭,月羽朝他笑了笑,「他只是被悶在箱子裏太久暫時性地昏迷了,沒事的。」
趙瑞頓時鬆了一口氣,手腳都有些發軟了。
玄炫問那些鬼:「有沒有找到其他的人?」
有隻鬼指了指身上的衣服,「和這些人穿一樣衣服的找到八個,不過都已經死了。」
&了?怎樣死的?」
&打死的。」
大概是剛才在混亂中被狂怒的乘客打死的。
月羽插口問:「有沒有找到列車上的乘務員?」
&務員?哪些人才算是乘務員?」那些鬼不太明白。
&着藍色制服的。」
&有。」
月羽回頭對玄炫道:「范小燕她們不在列車上,那她們去了哪裏?」
玄炫不想和他說話,轉頭吩咐那些鬼:「你們再去找找。」
那些鬼遲疑了一下才轉身去找人了。
&們真是聽話。」月羽沒話找話說。
玄炫連眼神也不給他一個,神情冷淡之極。
雖然先前玄炫也沒怎樣對自己和顏悅色的,但至少沒有像現在渾身散發着冷冽的氣息讓人難以親近,被無視的月羽唯有苦笑。
確定張俊安好,趙瑞繃緊的神經才鬆懈下來,聽了月羽的話,他道:「他們有求於玄炫,又怎麼會不聽話。」他指了指隧道里的白骨,「這些鬼都是這裏的亡魂,被困在這裏也不知多少年月了,若能求得玄炫幫他們超渡,他們就算是解脫了。」
列車上並沒有范小燕等乘務員的蹤跡,他們就像空氣一樣蒸發了。
趙瑞道:「會不會混在生還的乘客中?」
月羽搖頭,他並沒有在人群中看到范小燕,也沒有看到其他的乘務員,經過三次的殺戮,剩下的乘客只有寥寥的兩三百多人,藏身在這兩百多人當中想不被發現是不可能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玄炫問那些鬼:「你們怎麼會死在這隧道里?」
那些鬼相互看了一眼,其中一個道:「我們和列車上死去的乘客一樣,都是被——」那隻鬼扯了扯身上的衣服,「都是被穿這樣衣服的蒙面人殺死的。」
玄炫震驚:「這隧道里的人全都是這樣被殺的?」